“四海間互不統屬,各海內的仙島之間亦不相統屬,東海是東海,南海是南海,厭火島是厭火島,極冰島是極冰島,各人隻能代表自己。”墨明冷笑道:“更何況海外自有海外的秘密,我不知道那梵天老祖是何方神聖,他想要驅動海外仙修仙效命卻隻能利誘而絕不可能威逼。”

“這卻是為何?”陶勳等人十分好奇。

“等你們幫我回歸厭火島站住腳跟之後我再告訴你們。”

“切,等於沒說。”眾人不屑地掉過頭。

悟塵子指著圖像中的人問道:“真人,此人在哪個方位,我去對付他。”

“我們全部都去。”陶勳解釋道:“事已惹上身,此地無法繼續安然呆下去,左近時機原亦差不多了,不如乘機離開。”

“厭火島怎麽辦?”墨明最關心這個。

“保證不會錯過你的厭火島。”陶勳安撫他:“我們要去的地方離此地不是很遠,也許更接近厭火島將會出現的地點。”

於是就在當天下午,一行人悄悄地從港口揚帆出海。

算一算他們一個月前才剛剛在海港買下莊園、開起商鋪,如此匆匆離開顯得比較吊詭,好在陶勳他們才來的時候就在為隨時離開做準備,莊園、商鋪早已經談妥下家,此番以急事的借口折些價提前處理完畢,而航船一早已經備下,每天都安排人手在船上候著。

其實這座海外港口城市每天所發生的類似事著實不少,他們的行動不至於太惹人注意。然而當他們乘商船出港的時候,發現有兩艘當地的戰船緊跟著出來,那是大貴族仇家的戰船,明顯欲對他們不利。

陶勳等人現下已懶得繼續同這些個凡人糾纏,施術催動海船乘風迅速駛出海港,又用一陣逆風將仇家戰船吹得寸步難行,待出了視線外便用須彌袋直接將船整個收起,眾人在陶勳的帶領下往南疾飛而去。

在東南方向五百裏外有一處由十幾座小島、珊瑚礁組成的小海島群,這裏孤懸於南海諸島間的主航線以外,其中的主島縱橫近十裏,島上峭壁高聳入雲,茂盛的低矮植被密密地覆蓋著全島,除了海鳥和一些海洋動物居信於海島沿岸外,島上再無其他生物活動的痕跡。

陶勳駕著雲車隱匿形跡停留在海島高空,一行人仔細地觀察著下方。

“根據南海諸國的海圖,此島名喚仙人島,因往來之船能遠遠看見它,總無法駛近它,傳說島上居住著神仙,不許凡人靠近打擾。”闞智釗坐在雲車上,手裏拿站一幅大海圖比劃著:“這張海圖畫得粗糙,算距離相差四十餘裏,幸虧我們不是駕船按圖來尋它,不然須耽誤許多時間。”

“海外海圖多以船工口口相傳而製,哪能精確得了。”悟塵子道:“能大致標明方位已很了不起,要不是陶真人先前已用仙術確定了島嶼的位置,光憑我們在茫茫大海上沒頭沒腦地尋找還真個找它不到。”

“這個島號稱仙人島,應當是有些古怪的禁製,說不得這種禁製也能擾亂海客的定位判斷。”董思焉在旁分析著。

“思焉說得對,這座島上的確有點古怪,它四周圍那些小礁石上、還有淺海海底裏都設置了些小玩意,在主島上則有大一些的仙陣,作用就是擾亂凡人的視線和方向感,間或能改變水流、風向,甚至放出濃霧,這些手段本算不得厲害。”

“老陶眼光不錯,在大海之上有數不清的類似小海島,古往今來有無數避居海外的修仙高手占據島嶼建府潛修。他們中多半會在外圍設置迷陣以避開凡人侵擾,有的做得比較簡單並不傷人,有的十分凶險步步致命,主要依主人的人品和喜好而定。不過島麵上反而沒太多禁製。”

“為何島麵上反而沒有禁製?既然是修仙高手居住,照中原門派的辦法設置起護山大陣豈不更妙?”丁柔問他。

“前者陶兄弟之言海外之地水元太盛,水性易變而暴虐,誠然如是。海上氣候瞬息萬變,水麵上有風暴、水中有暗流、水底有地震和火山噴發,這些災數本身就堪比一場劫數,若它們撞到仙家護山大陣上,嘿嘿嘿,布陣之人和藏在陣中之輩豈不變成了自惹劫數臨身?你們想想,他們避居海外就為避劫,誰肯自引劫數上身呢?道行高的不敢設陣,道行淺的無力設陣,所以便沒有。”

“島上不設陣,萬一閉關修煉的時候有外人侵擾怎麽辦?”闞智釗很好奇。

“島的表麵不能設陣,但在島心地下深處可以,他們平時住在地麵,練功的時候住到地下洞府,這樣的洞府裏倒是有了不得的禁製防外人侵擾。”

闞智釗追問:“若這些修仙高手飛升或者遇劫罹難後呢?”

“修仙者的大小天劫降下來,再深入地下的洞府、再強大的仙陣也不能保護他們的安全。一般情況下洞府內的禁製都被煌煌天威毀壞殆盡,似這樣島嶼多半由後來人所占據;不過也有少部分海島內部的禁製能夠幸存下來,似這類島嶼就成為冒險者的樂園,盡管上島探險須冒極大的風險,可許多海內外的散修仍視這類海島為福地,結伴探險趨之若騖,蓋因如仙陣禁製保全下來,則前人之寶物必有於天劫中幸存者,這類東西對他們可是萬金難求的寶貝。”

悟塵子問道:“以墨先生所知,這座仙人島以前可有人占據?”

“早聽說這島上有人,我所知的就至少已經換過七次主人,這些外圍的迷陣小禁製都是早幾任主人手上就已經有的。”

陶勳在他們議論的時候沒有插嘴,運起仙識居高臨下地將海島掃視過幾遍,心中略略有點底,方打斷他們的話題:“下麵的仙人島地下總共有三處洞府,我們要找的人住在島中心最大的洞府,東、西兩端的小洞府還各有兩人,道行大約相當於金丹初、中期,當是他的徒弟或者仆從一類,你們應該能輕鬆解決掉。”

“你言下之意是不打算親自動手?”墨明問道。

“我負責開路和阻斷通靈石同外界的聯絡,動手抓人的事有闞兄、悟塵子道長和思正、思焉足矣,墨兄和我們在上麵掠陣吧。”

“不行,大老遠跑來卻作壁上觀豈不悶殺我了,我也要去。”墨明不幹。

丁柔嘲笑道:“不害羞,欺負晚輩上癮了,連晚輩的晚輩也不放過。”

饒是墨明臉皮厚,這時也掛不住麵子,辯解道:“我好歹是南海人氏,總不好總勞煩客人來打掃庭除吧。”

陶勳笑道:“厭火島不日將會出現在附近,屆時尚須墨兄主導,還是養精蓄銳好一些。”

墨明聽他如此說便再不堅持己見。

闞智釗卻道:“我也懶得動手,悟老道一個人收拾那褐臉的家夥足矣。”

悟塵子道:“沒問題,那人的道行同我在伯仲之間,但我有信心擊敗他。”

如此一來變成三人攻擊有洞府掩護的五人,尤其孫、董二人本身《天冊》道法修為也隻相當於金丹期上下,卻要以一攻二,著實有不小的難度。

陶勳是有意借這樣的機會鍛煉自家門人和徒弟,當下就在雲車上用法術變出海島模型,將自己探測到的種種陣法、機關以及進攻須注意的要點向他們說明。

一切安排妥當,陶勳取出三粒鴿卵大小的光滑石子,發動法訣和咒語將它們拋向天空,兩三息工夫後,這一帶的天空突然間凝聚起沉悶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