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端倪（4）
眾人聽罷，盡皆錯愕，尤其是猜到張冀可能用乞丐屍身，熬煮人肉粥時，除了顧向黎之外，無不麵色蒼白，胃部翻湧，就算是聽過一遍的雷舒麟，也嘴唇泛白，一副惡心欲吐的樣子。
黎修最為按耐不住，大喊大叫道：“城主！簡直喪心病狂，讓兄弟們現在就去把那些妖怪惡人，全部殲滅了吧！”
李晟睿向他投來一個同情的眼神，沒有作聲。
顧向黎抿了口茶，頭也不抬地說道：“黎修，加五百遍，準時上交。”
黎修楞了一下才醒悟過來，一句話就多了一倍的任務量，頓時麵如土色，哀嚎道：“城主，能不能少點？”
顧向黎放下杯子，拿起娟帕擦了擦手：“再加五百遍。”
“啊？！城主不要啊！”
“那就再加……”
撲通一聲跪下：“城主我錯了，一共兩千遍，屬下先去抄點，你們走的時候記得通知我。”
說罷，抬手抹了把並不存在的眼淚，跌跌撞撞朝房門的方向走去。
韓離軒和雷舒麟忍俊不禁，於晟睿同情地目送黎修離開，童冬月有點驚愕，不過不置一詞。
顧向黎好像什麽都沒聽見，擦完手，將娟帕放到一旁，抬頭仰視站著的童冬月，笑道：“童姑娘以為何時行動最好？”
童冬月不聲不響地將難題扔給回去：“顧城主心中定有溝壑，何須問我？”
她隻負責調查清楚，對於下決定這種事，還是交給顧向黎自己來做最合適。
她有自知之明，不能越俎代庖。
顧向黎輕笑出聲：“那好吧，既然姑娘怕擔責任，就讓顧某來做決定吧。”
童冬月不做聲，不顯怒，好像什麽都聽不懂。
韓離軒簡直不忍卒聽，嘴巴能不能積點德，就不怕以後遭報應嗎？
真的很無奈：“向黎，童姑娘都是好意。”
雷舒麟附議：“是啊表哥，你不要總是針…誤解人家童姑娘的意思嘛。”
顧向黎笑而不答，片刻，斂容正色，道：“如果我沒猜錯，那藥膳裏麵除了人肉之外，還有其他補充精元之氣的特殊藥物，所以妖怪必須等乞丐服食肉粥之後，才吸取精氣。
妖怪昨天才吸收過精氣，現在精力應當十分充沛，明天晚上再次進食之前，應該是它們最為虛弱的時候，既然如此，那就明天晚上行動吧。
舒麟，勞煩你回城東，將此事告知姑父，讓姑父明天晚上，找理由將杜員外約出去，最好讓他留宿不要回府。阿軒，城南事務繁重，你回去處理吧。至於童姑娘，勞煩你在弊府多待些時辰，有些細節問題，還需要姑娘多多指教。”
“好！保證完成任務！”雷舒麟躍躍欲試。
“嗯！”韓離軒凝重點頭。
童冬月淡然道：“顧城主抬舉了。”
雷舒麟和顧向黎離開，書房中隻剩下顧向黎、童冬月以及於晟睿三人。
顧向黎伸手，“童姑娘請坐，姑娘一直這樣站著，顧某壓力很大。”
童冬月嘴角一抽，
“不知姑娘，是否已經想到對付妖怪的計策了？”
童冬月點頭：“嗯。”
“如此就好，有什麽需要顧某配合的地方，姑娘不必有顧慮，盡管提出來，顧某定當竭盡全力滿足。”
童冬月想了想，說道：“明天晚上，我需要十來個人做誘餌，將竹林裏的妖物，引到陣法中。”
“小事一樁，姑娘放心。”
童冬月頷首。
顧向黎看童冬月神情略顯疲倦，難得好心一回：“徹夜未眠，姑娘一定困乏了，請稍事休息，早膳後可好生休整一番，晚間，有勞姑娘再隨我去杜府訪一訪。”
如果以為他什麽都不做，光憑童冬月的調查，就下貿然定論，那著實將他小瞧了。
童冬月拒絕道：“不必了，我回客棧，晚上戊時前趕到貴府。”
顧向黎笑道：“姑娘請便。”
童冬月離開時，天剛開亮口，太陽還在地平線上苦苦掙紮，幾縷陽光率先掙脫束縛，帶來了清晨的第一絲光明。
街道空曠，策馬疾馳，半個多時辰，就回到了客棧。
一天的勞累奔波，傷口有點發紅，童冬月仔細將傷口清洗一遍，才上藥重新包紮。
事畢，渾身鬆懈下來，先前被極力壓製的疲憊困倦，潮水般湧來，險些壓的她一蹶不振。
窗外光線大明，紅彤彤太陽高懸碧空，不用親身感受，就能想象陽光照在身上，是多麽的溫暖。
然而，再熾熱的陽光，也暖不了她的心。
多思無益，起身走向床鋪，合衣躺下。
……
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申時末，距離和顧向黎約定的見麵時間，還有一個時辰多，起床背上莫念，下樓要了碗麵，吃完後立即趕去顧府。
童冬月到達的時候，顧向黎已經在書房等候。
顧向黎簡明扼要地說了下晚上的行動計劃，除了進一步了解妖怪的情況，還有另外兩個目的，一是看杜善仁是否知情，二是看杜小姐是否還活著。
童冬月也有此打算，一次看到的東西，畢竟有限，多一次肯定還能發現其他的線索，再者，如果能提前將那件事情做了，也會省去不少麻煩。
這一趟，很有必要。
出發前，顧向黎建議道：“童姑娘，若不介意，可以將令侄留在府中，我命可靠之人照料，保證平安無事。”
背著小孩子去行梁上君子之舉，即使莫念絕不出聲，也覺得不甚妥當，而且奇奇怪怪。
童冬月略一思忖，搖頭道：“多謝城主好意，我不會拖後腿！”
顧向黎冷冷一嗤：“童姑娘喜歡就好。”
兩人抵達杜府附近時，不到亥時三刻，府裏的人，大多還未歇下，不方便行事，於是在外麵多逗留了一會兒，順便觀察一下府內外的動靜。
藏身的地方，是杜府正大門對麵的屋背，這裏視野開闊，便於觀察。
杜府門庭冷落，入夜後，除了府中人偶爾進出，沒有任何外客來訪，期間，管家張冀前後兩次出入大門，且兩次都是步行出府，在外麵待的時間也不長，兩刻鍾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