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的戰局似乎並沒有按照我想象中的進程發展。就人數上講,應當是“眼鏡大哥”的隊伍有壓倒性的優勢,隻是呈現在我們麵前的,卻完全是相反的結果。

納粹的士兵排成一列,完全無視對方的子彈,他們從容地對目標進行著完美準確的射擊。而那叫馮·保羅的男人也完全沒有躲避,隻是抱著手站在台上欣賞著這一切。偶爾有子彈打在他的身上,他竟然也沒有一點知覺。我甚至能感覺到他那恐怖黑色麵具之後的得意笑容。

子彈落在納粹士兵身上叮當作響,像打到了金屬上一般,沒有絲毫的效果。而“眼鏡大哥”這邊的老少爺們兒則全部都是活人,自然是死一個少一個。一時間慘叫聲與哀號聲不絕於耳,鮮血的氣息彌漫了整個房間。

“這是些什麽人?我操,練過鐵布衫還是硬氣功啊?幸虧沒開槍啊!”大張出了一頭冷汗。

“無論鐵布衫還是硬氣功,都擋不了子彈。那些人大概是機械的!”大頭接了話。

“別扯了,怎麽可能有機械人?我看是穿了什麽鋼板之類的東西吧。”我自然不能接受大頭的說法。

“你看他們的動作以及身材,哪裏有笨拙的感覺?穿那些東西必然會影響行動的。”大頭仍舊堅持。

“別說了,快看下麵!”大張趕忙製止了我們。

下麵的戰鬥結束得比我們想象中快得多。那位“眼鏡大哥”的人毫無懸念地非死即傷,隻是“眼鏡大哥”沒有受傷。他被納粹活捉了,但馮·保羅似乎並不想殺了他。

單獨出來的兩名納粹士兵正在確認戰果。他們在所有的敵人身上都補了槍,除了眼鏡大哥。看來他們是不想留下其他任何活口了。

“我警告過你了,可惜這個世界上愚蠢的人實在太多。你必須為你部下的死負全部責任。天堂的道路,我們走過,地獄的道路,我們也走過。你以為憑你就能阻擋我們前進的腳步嗎?”馮·保羅很得意,他拿手捏著眼鏡大哥的下巴說,“猶太人,黃種人,黑人,都一樣肮髒愚蠢。我留你一條小命,來見證我們偉大計劃的實施吧。畢竟優秀的種族也是需要有人崇拜的。”

“眼鏡大哥”的眼神明顯黯淡了。他身上再也沒有剛剛的淩人氣勢。從他的眼中,我隻看到“悲哀”兩個字。

“這些到底是什麽人?怎麽可能有這樣的事情?”“眼鏡大哥”也非常納悶。

“嘿嘿嘿嘿,時間是人類最大的悲哀。你感受不到我這些英勇部下永恒的生命與黑暗的靈魂嗎?果然是老了啊。”馮·保羅側著臉看著“眼鏡大哥”說,“我給你個機會,自己感受感受吧。”

他說完,伸出一根手指,把他身後的一名納粹士兵招呼了過來。“把你那肮髒的手放到他的麵具上,自己體會吧。我要讓你知道,什麽是顫抖,什麽是恐懼,什麽又是絕望!”

當“眼鏡大哥”顫抖著把他的手放到那納粹士兵的防毒麵具上時,他的表情開始了明顯的變化,震驚、恐懼、絕望等各種人類所具有的悲觀情感,都在他的臉上不斷呈現。這個人很有意思,難道他與其他人身體接觸就能窺得別人的秘密嗎?

“你們太可怕了,這樣的東西也造得出?不怕遭天譴嗎?”“眼鏡大哥”很明顯發現了什麽,對那群納粹大聲喊叫。

“什麽是天?什麽又是神?我們就是天!我們就是神!我們就是掌握著這個世界上最頂尖科技與神學的最優秀種族!你這螞蟻一樣的下等人,根本就不配談天!”馮·保羅惡狠狠地說道。

“及早回頭吧,你們走的畢竟是條不歸路。現在回頭,也許還來得及!”這個時候,“眼鏡大哥”的眼神又變得堅毅了起來。他竟然在死命地捏納粹士兵的臉,嘴裏還念念有詞:“黑暗的生命啊,讓我剝開你鋼鐵的外衣,碾碎你心中的邪惡吧!”

“哎,臨死還念咒呢,封建迷信害死人啊!”大張看得還挺投入。

大張的話音還沒落,忽聽得場內“砰”的一聲悶響。我趕忙睜大了眼睛觀察場內的情況。我心想你還能把那納粹的腦袋捏爆了不成?果然,雙方都不是什麽善茬!

教堂中的悶響聲並不是納粹的腦袋被捏爆了。我仔細想了想當時的情況,應當是那納粹士兵的腦子受到某種壓力而破裂了。隻見黑色的**順著“眼鏡大哥”的手緩緩流淌下來,而那鋼鐵般的納粹士兵的腦袋雖然完好,卻也像具沒有靈魂的屍體般,一下就癱倒在了地上。

一見這樣的情形,馮·保羅猛然跨步上前,“啪”的一聲便把“眼鏡大哥”打昏了過去。“這個世界,沒有天,更沒有上帝,隻有魔鬼!”這是我當時聽馮·保羅講的最後一句中文。

馮·保羅看著那納粹的屍體,可惜地搖了下頭,他俯下身子,在那屍體上做了個奇怪的動作,然後眾人便消失在黑暗中了。

我們三個人在通風管道中愣了好久。

“你說那納粹是金屬的吧,怎麽還有腦漿呢?那個姓洪的是什麽玩意兒?哦,對,是少爺。怎麽一摸那人的腦袋,那腦袋就炸了?什麽啊都是?玄得有點過了。”大張又不明白了。

“讓人腦袋爆炸,雷總也行吧。至於這納粹士兵是什麽東西,咱不如下去看看?”我合計著說,“這個洪三少爺如果具備讓人腦爆炸的能力,原理大概與雷總的能力近似吧。幹擾腦波,雖然他沒那麽強,需要直接接觸才能發揮,但也不是一般人啊。”我突然看看大頭說,“大頭,你腦袋不會被這洪三少爺摸過吧?這麽不靈光。”

大頭連忙搖頭道:“你這個小劉,飯可以亂吃,話可別亂講啊。我根本就不認識那人。”

“得,你可能該記得的東西都忘了,你能認識他嗎?咱們下去看看吧,我看看那納粹到底是什麽東西。”

還沒等我們三個人統一意見,下麵突然傳來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濃煙夾雜著灰塵湧進了通風口。

“呸,呸!黑先生真他媽的夠黑夠狠啊,那納粹的屍體爆炸了!”大張似乎看清楚了剛發生的事情。

“你看清楚了嗎?”我趕忙問。

“那個馮什麽玩意兒剛俯身的時候,我就看他不地道,我就一直盯著那屍體呢。呸,一嘴灰!”

我看了下手表說:“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回去,與雷總見麵再說吧。這些納粹咱們暫時還招惹不起,保存實力吧。咱們就是下去了,也看不出什麽花樣,先與中央老同誌會合去吧。”

他們兩人都同意了我的意見。

於是,我們三人按照原路返回。一路上我想著這些人的關係,馮·保羅,洪家三少爺,還有那複活的奇怪將軍,路上我們碰到的神秘黃色光芒。到底是什麽原因讓這些人在相同的時間湊到相同的地點,納粹口中偉大的計劃是什麽?複活那位將軍看來並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而洪家三少爺有明顯的超人能力,雖然那能力並不出眾。我們得抓緊往回趕,見到雷總,希望他能找到什麽線索。

原路返回到那機械人組裝車間,令人不安的是雷總並沒有如約在那裏等待我們。他們進入的那扇門裏麵,一點燈光也沒有,隻有那若有若無的尖笑聲仍舊回**著。莫非他們真的去了地獄?

事情就這樣陷入了僵局,我們三個人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怎麽辦?我們是找雷總還是追納粹?”我看著悶頭吸煙的大張與大頭說,“咱們可不能再分兵了,這裏實在太危險了。”

“我覺得還是追納粹吧。畢竟雷總不是一般人,不會有什麽危險吧。”大頭發表了意見。

“這樣好嗎?咱們就算追上了那該死的納粹,雷總要是不跟著咱們,咱們不還是人家嘴裏的一盤菜啊?”大張不同意。

正當我們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那邊門裏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他們回來了?

我們趕忙躲了起來。在沒有照麵的情況下,我們也不能分辨裏麵是敵是友。

“咣當”一聲,門被踹開了,裏麵跑出的正是卡鬆達與他的兩個手下。

一看是自己人,我們趕忙去扶起了他們,並問:“老黑卡,怎麽個情況?雷總呢?”

卡鬆達連喘帶咳,指著身後說:“快關門。來了,來了!”

隻聽得那門內的尖笑聲由遠至近,不知道是什麽在追他們。

大頭趕忙過去把門頂上:“裏麵有啥,把你們緊張成這樣?撞鬼了嗎?”

說來也奇怪,發出聲音的那東西似乎發現我們人多了,就在接近門口的瞬間消失了。

這下大家都納悶了,大張站在門口使勁朝裏麵瞅:“見閻王他二大爺了。剛剛還有聲音呢,怎麽見他張爺就溜了?什麽東西?”

我摸了摸鼻子說:“老卡,什麽東西追你們?雷總呢?”

卡鬆達回言:“雷先生去追一個奇怪的東西去了。我們沒看清楚那是什麽,他要我們回來找你。這個是我們在半路上碰到的,也沒看清楚是什麽,開槍也沒什麽效果。就這樣一直跟著我們,把我們嚇壞了!”

大張不太樂意:“你們怎麽讓那老頭自己去了,像話嗎?”

卡鬆達做著誇張的手勢:“雷先生眼睛變得很紅,很可怕的。我們敢不服從嗎?”

大張無奈地說:“敢情他老人家又發現了新鮮的怪物,自己先去了。兄弟們,跟上革命前輩的腳步吧,走。”

“你們那邊發現什麽了?”我問卡鬆達。

“這邊是機械實驗室,納粹當年的研究成果真不得了。”卡鬆達邊說邊比畫。

大張樂了:“老黑,你要走我們那邊能嚇破了膽。你張哥我都差點嚇得尿了褲子。這些納粹不是人啊,抓個活人給縫上個馬身子,再把你泡大魚缸裏讓人參觀。要是被俘虜了,還是趁早自己了斷的好啊。”

卡鬆達並不在意,而是一攤手:“我們這邊的東西也超出你們的想象,嚇得你卡哥哥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不相信你們去看。”

“得,”大張又樂,“我身上這麽多光輝優點你不學,偏學我說話。這可不太好啊,哪天首長再怪我把非洲的同誌教壞了,我可吃罪不起啊。”

兩個人就這麽逗著,氣氛輕鬆了不少。

這邊的環境與我們走的那條路差不多。當我們轉到第一個房間的時候,剛剛還有點輕鬆的氣氛馬上緊張了。

在這裏,我們領略了納粹那讓人歎為觀止的末日科技。我甚至有點相信神的存在了。也許,在冥冥之中真的有神在操縱著我們的世界,要不是這樣,怎麽能讓科技如此發達的軍隊在世界大戰中敗北?

在開放式的展架上,布滿了各式各樣我們見過或者沒見過的納粹兵器模型,從虎王式坦克到MP44突擊步槍,噴氣戰機,V2導彈,等等,等等。我們早就聽說當時納粹的科技理論遠遠超過整個世界幾十年,眼前的這些東西證實了那些傳言。三角翼式重型轟炸機以及單人袖珍潛艇引起了我的好奇,我站在那模型麵前長時間駐足。還有很多東西,即使拿到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它的先進性也是毋庸置疑的。雖然大部分都是模型,但是這樣先進超前的思想,在當時我們的國家根本沒有。

與其他模型相比,這個研究中心中央部分三處高台上的實物,更讓我們讚歎不已。

第一個高台,巨大的爬行機械。通體刷的都是黑色,顯得異常威武。與門口碰到的人形機械相比,我覺得這個設備的敏捷性與穩定性似乎更勝一籌。各種管線已經連接到上麵,很多現場跡象表明,這個東西確實是曾經開動過的。

第二個高台,圓盤狀飛行器。也就是傳說中的飛碟。可惜這個大概隻是等比例模型,並沒有具體的內部設備供我們探察。不知道納粹是不是真的製造出過這樣的實物。我看不出它的動力係統是怎麽工作的,沒有螺旋槳,沒有噴氣口,難道真是磁懸浮嗎?我不得而知了。

第三個高台最奇怪,那是一個金屬小屋,裏麵竟然是個巨大的金屬圓環,下麵連接著巨大的發電機。似乎那裏的金屬地板都有被燒焦的痕跡。我們在那裏研究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還是細心的大頭在那機器外麵的操作台上找來了一個發黃的文件,我這才大體猜測到這個東西的功能。

那文件古老得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了,但是裏麵的照片大體還能看見。美國白宮、蘇聯克裏姆林宮、英國的倫敦等二戰時盟國的首都照片,照片下麵還有很多數據參數。這都是些什麽?

我問大頭:“你怎麽看這東西?”

大頭看著文件說:“應該是類似航空地圖的東西,或者是航空坐標,都是些參數。應該是這樣,這個奇怪的機器可能是空間扭曲設備。”

“空間扭曲?這樣的事情怎麽可能?現代的技術都還沒有明確定論,難道納粹已經進入實驗階段了嗎?”

“我們個人也能做空間扭曲。我們都知道兩點之間直線距離最近,但是事情往往並不是這樣的。比如我在一張白紙上畫兩個點,怎麽樣才能讓這兩點距離最近?是直線嗎?”大頭給我解釋著。

“當然是直線了。”這是簡單的常識,我怎麽會不知道。

大頭晃了下腦袋道:“事情並不是這樣的。我把紙對折一下,兩點的空間就發生了變化,這樣兩點就交織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