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戰聖法,我真的是一點都不知曉呀。大凡高深的功法,都講究個領悟,強記毫無用處。我雖說是從血脈當中,能夠追溯到海猿大聖的記憶,但那也隻是過眼雲煙,所看見的戰法,你從戰意當中同樣是能夠瞧見的。既然你無收獲,我又哪能夠悟到竅門呢。”

小聖靈微微苦笑,所言皆是實情,並非有藏私的舉動。

“既然鬥戰聖法你沒有,為了以示誠意,火眼金睛的法門,你便不該藏私了吧。”金武笑著將真正的要求提出。

火眼金睛,能看過去舊事,分辨真假,金武很是看重。詢問鬥戰聖法,隻為了退而求其次,索要這火眼金睛的法門而已。

從心而論,小聖靈是不太願意交出火眼金睛的法門,但他被金武拿話趕到了牆角,縱使心有不願,也唯有是咬牙答應下來。萬乘佛宗勢大,他要求金武庇護,是肯定要出血割肉的,火眼金睛的法門便算是保錢了。

血魔宮已入君子國地界,橫掠徐州上空。

未曾多加掩飾的身形,是引起了諸多人的注意,正揮兵往下,要過淮水的朱禮,便是看到了天上的動靜。

他認出來血魔宮的來曆,也猜出來是金武在其中,回頭往北麵看去,是暗中猜測道:“金武從北而來,莫非是去了冀州佛地?萬乘佛宗曾擄過他的族人,此番他又煉殺了伏虎羅漢轉世,是徹底動起了手,若要救人,還真的在近日才行。如此看來,他居然是從萬乘佛宗的手上救得了人回來?”

朱禮大感詫異,覺得自己有些小覷了這位洪爐大道的傳人。血魔宮完好無損的回來,救沒救到人尚且不知,但起碼能夠說明金武是沒在萬乘佛宗的手上吃什麽大虧,於鬆山祖庭走了一遭,絲毫無損。

這樣的結果,朱禮自問自己是做不到的,或許五祖爺親去鬆山,都有些夠嗆。

“那便是你所說的血魔宮?”朱家五祖爺身穿赤色朱袍,騎著一頭獨角鹿,掃了眼天際上掠過的血魔宮,開口問話。

“血魔法王倒算是好本事,居然能夠抓住機會,從仙獄脫困。不過大勢在天上,而不在地下,他折騰出再大的動靜來,都是沒有用處的。你隻要殺得武太明退位,正了我朱家的道統,這邪魔之禍,無需多管。等到仙界大勢一定,自有收拾他們的時候。”

“孫兒明白,揮兵直往江都城,絕不會有一絲手軟的。隻是五祖爺不與我同去?”朱禮有些疑惑。

本以為五祖爺仙臨九州界,就是為了奪武家的根基而來,沒想到事到臨頭,卻要將一切事情全權交到他朱禮的手上。

朱家五祖爺搖搖頭,一手指著西南,那裏是徐、豫、荊、揚四州的交界,有一道通天徹地的毫光存在,乃是九州界溝通地元界的所在。閉合近十萬載的兩界,被至寶大洪爐衝開之後,如舊時一般暢通無阻。

“我臨凡下界,奪道統根基隻是順道為知,真正的目的,卻是去地元界確認一事。若是運氣不濟,

或得多耗些時日方能有結果。你與武家對陣,須得多多用心,回頭飛升,在仙界朱府裏麵有你大功一件的。”

朱家五祖爺勉勵朱禮幾句,一拍獨角鹿,往地元界去。

江都城內,飛馬傳信的快騎來往不絕。

朱家犯上作亂的消息,此刻已經是傳遍了君子國,江都城做為國都,更是上下皆知。

民眾對於此事,並無什麽不安之處,犯上作亂的事情雖然少,但並非是沒有發生過,多少年來君子一國出過的亂臣賊子,是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鬧出過的亂勁,怎麽著都有幾十回的。

這次亂勁雖然大些,作亂的人又是曆代文首——理教朱家,可再厲害,難道還能厲害過國主去?開蒙筆立國,文士道定鼎,幾個亂臣賊子翻不了天的。

而民眾的平靜不同,有道文士,國中大臣,是多少有些人心惶惶。他們隱約是知曉了仙界當中的情況,在明白開蒙筆已經碎裂的情況,對於國主武家的信心,是頓時少了大半。

在刨去仙界的大勢以外,單就九州界的雙方實力而言,武太明依舊是不占優勢。

朱禮先聲奪人,一舉襲殺了兩位大將和一位大夫,裹挾了兩支大軍。要知道君子國內的兵馬,一共就三支,分別扼守三處邊界,用來防備甘丘、萬乘佛宗和西海宗門。朱禮直接是三有其二,留給武太明的僅僅是從古海岸邊撤回來的兵馬,可以說是雄勢已成。

若非是朱喜遠走,晏劌和崇信二位大夫又都站到了武家一邊,武太明幾乎可以說是大勢已去了,便是現在,也隻是勉強支撐而已。兵馬隻夠拱衛揚州一地的,眼睜睜地看著朱禮在奪文士道的根基。

“國主,如此下去,不出數日徐、青二州便要都歸了朱逆之手了。坐視丟城失地,軍中已有抱怨,若是可以,應當出兵征伐朱逆了!”麵對目前的困境,有大臣上奏請求出兵。

朝堂之上,立有一座沙盤,是仿照白虎府的九州兵盤所造。雖不是法寶,但卻將徐、青、揚三州的地貌水文盡皆包括在內,是十分細致。武太明領著眾大臣圍著沙盤議事,去了許多的繁文縟節。

江都的困局,武太明是心知肚明,這從沙盤上麵就能夠清楚的看出來。理教朱家的赤旗,已經是快插滿徐、青二州了,揚州的平靜將保持不了多久,數日之內,叛軍定然會揮兵進犯的。

“哼,這些理教門人,原還道他們都是迂腐之輩,沒想到朱逆用他們來掌兵,卻還似模似樣的。國主,敵強我弱,不好隨意出兵。若是安守揚州一地,有眾國主手掌定疆璽坐鎮,朱逆兵勢雖強,卻也無礙的。”

崇信大夫以攻守考慮,是並不認同出兵的想法。朱禮手上兵馬有二,國主這邊隻有一,失了地利很難與其爭鋒的。反正理教朱家的目的十分明確,就是要取而代之。

無論是直接逼著武太明退位禪讓給他朱禮,還是真如朱家廣發天下的檄文所說,會先扶一位傀儡繼位,再謀禪

讓之事,都定然是要打進江都城來不可的。國主這邊完全可以以逸待勞,以守代攻,以弱勝強的。

古往今來,攻伐之舉,定然是守的一方大占便宜,以一敵二,乃至更加懸殊的例子並不鮮見。

崇信大夫如此提議,確是良謀。

“隻可惜一國之事,不可單算攻伐利害的。以逸待勞,自是多有益處,卻將人心盡失呀。我文士道與別家道統不同,要安天下,定民心的。坐視朱逆攻伐徐、青二州,便是將這二州民心盡數送到他理教手中,就算是能夠守得住揚州,保得住江都,怕也於事無補了。”

晏劌大夫考慮此事,又要深上一層,是直言利害,請武太明早做決斷。

武太明看著眼前的沙盤,久久不言,這個決斷並非是容易下的。以逸待勞,是將人心丟了;而出兵北上,則是以弱擊強,最大的可能就是兵敗理教手中。

兩難的抉擇,讓她是忍不住看了眼殿外,心道算算時日,無論此行成敗,都應該是回來了呀。

就在武太明望向外麵的時候,有女官飛步進到大殿當中,行禮稟奏,“啟稟國主,白虎府武帥於宮門外求見。”

“請,快請。”武太明正是在等金武,趕緊是命女官請金武進來。

很快金武以及金身孔雀,便在女官的帶領下進了朝殿,與眾人見禮。

武太明揮手命宮女搬上靠椅,請客人與眾大臣先行安坐,邁步回了王座上,才笑問道:“武帥神情自若,想必鬆山之行是十分順利,貴族人都已經脫困了?”

“得金身孔雀全力相助,是僥幸功成。佛門祖庭的底蘊,實在是驚人,可惜一意要行萬乘之舉,獨尊其佛,是已經墮入邪道了。”金武搖頭,為佛門歎息一聲,再說道:“我回了江都,方知道我白虎府的兵馬已經離開前去剿殺邪魔,特來同國主告辭,要去匯合同門。”

聽金武是來告辭的,武太明依舊是笑著,問道:“哦,那麽武帥接下來是何打算?”

“自是先看那幾頭邪魔上岸所為何事,若是血魔法王的事情緊迫,便先再往深海一趟,若是不緊迫,則是要請眾同門隨我往白雲山去。此番得金身孔雀相助,投桃報李,也該助她取回山門的。”

金武朝金身孔雀點頭示意,確是有如此的計劃。

崇信大夫聞言,是趕緊開口相勸,“那武帥何不留下,先助我國國主一臂之力呢?據我所知,武帥曾經答應過先主,會襄助國主安定國事的。現在先主破空,不知諾言是否還算數?”

“我確實是有此諾言,答應要助武太明一臂之力的。隻是有一個問題,我得先請教國主你。”

金武對武太明拱了拱手,笑問道:“理教朱家犯上作亂,仙界大勢有變,這我都已經知曉了。其中牽扯到怎樣驚人的利害,想必武太明你是心知肚明的,而我白虎府離開時,你並未多留,便是清楚這一點。那為何到了我這,你卻有求助的心思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