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六章(1/3)
俞哲說的相當輕巧，可理由充分。這種言辭下，葛小眉也無話可說。
她一咬嘴唇，收回了伸出的手指，氣哼哼地坐在椅子上，心裏很不服氣。
有些沒落的李白白盯著手裏的弓箭，垂頭喪氣地反複嘀咕起來，“無法鎖定嫌疑人，無法鎖定嫌疑人，事情就變得可怕了。”
最後幾句，甚至聽起來有些毛骨悚然。
“發什麽神經呢！俞哲說得不錯，其實你當個貓狗偵探也不錯。”
“事情變得可怕了。”
葛小眉原以為對方隻是因為推理有誤而變得精神不振，隨開了個玩笑，但對方慌亂的眼神中卻透漏著一種十分荒誕的精神狀態。
“葛……警官……一個星期以來，警方真的一點線索都沒有嗎？”李白白瞪大了眼睛十分認真地問道，聲音裏充滿了不安。
“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警方是不是一點線索都沒有，完全無法鎖定任何嫌疑人。死者死前毫無糾紛、毫無征兆，如同意外被人射死的一樣。”
“你究竟表達什麽？受害人死前的生活狀態與環境的確沒有可疑之處，你又去調查死者了？”
“也就是說可以排除情殺和仇殺。”
“李白白，你發什麽神經？我警告你，不要再幹預案情，否則我第一個繞不了你。”
“不，不……葛警官，你不明白。如果鎖定不了嫌疑人，可以排除情殺、仇殺的話。那麽隻可能是隨機殺人！”
李白白中指扶在黑框眼鏡上，著重提高了最後四個字的音量。
“隨機殺人？又來……”葛小眉看了眼手機，時間不早了，便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我不聽，不聽你的胡思亂想，誰知道是不是你故意擾亂警方視線的。警隊的很多工作還等著我回去處理。”
她起身要走，李白白卻神色慌張地擋在門口。
“不……不，這一次一定要聽我說完。如果我前麵說的與警方現在的分析一致的話，那就是隨機殺人。凶手選擇在距離很遠的地方出手，但一箭殺死受害人，手法殘忍，說明凶手具有很強的“反社會人格”。如果現場提取不到任何凶手的腳印與痕跡，證明凶手殺人後根本沒有進入現場確認過受害人真正死亡。那麽凶手一定不認識受害人，隻是隨機選擇下手目標，來發泄心中的情緒。”
“哼，我以為是什麽高深結論啊，原來又是強製定義。剛才你們討論什麽職業痕跡或者射箭運
動，我不懂。但這個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不可能！不可能是什麽隨機殺人。按照你的說法，任何沒有頭緒的殺人案件都可以歸納為隨機殺人案件了。讓開，我要回警隊了。”
“不，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與其他殺人案件不同的是凶手的殺人手法，這種另類出奇的殺人手法便是隨機殺人區分與普通案件的重要特征。凶手的反社會人格傾向越嚴重，越會選擇獨特可以彰顯自己表達情緒的殺人手段。如果我所料不差，還會接連出現第二個、第三個受害人。到時候，你……”
“讓開——”
葛小眉拉開李白白，推開寵物店的大門，徑直走向自己的紅色POLO。
外麵的空氣甚好，陽光適宜，正是秋高氣爽的好日子。
她回頭望了眼寵物店。隔著玻璃，穿著黃色風衣的李白白口中振振有詞還在不停揮著手，一身白大褂的MoneyHigh依舊坐在桌子上安靜地看著報紙。
兩個怪人！
她笑了，想想似乎每次來寵物店，自己都會輕鬆許多。
但一定……還會……還會有事要發生。
一種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
“嗶——嗶嗶，嗶——嗶嗶……”
這個想法剛冒出腦海，手機響了。
她後頸滲出一片冷汗。
“喂，黴黴，哪呢？”
“麗麗啊，我剛剛出了公園，正往警局趕呢。”
“不用了，我發你一個地址，你直接去那吧。又有人被射死了，你說這年頭兒怎麽冒出個殺人的神箭手呢？”
“又有人……真是烏鴉嘴。”
她腦中一片轟鳴，李白白隨機殺人的結論猶言在耳。
……
第二個死者屍體發現的地方離第一個死者死亡的地方隔了三公裏的距離。
地點同樣是巷子，受害者同樣是女性。同樣是一箭斃命。
不同的時候，這次凶手射中了受害人的脖頸。箭矢的力道相當大，直直將受害人釘在了牆上。箭矢割破了受害人的頸部大動脈，牆麵與受害者的衣服上沾染了大片凝固的血跡，現場十分駭人。
麵對巷子外圍觀行人的不停拍照，警方用兩輛吉普車前後堵住了巷子口加上強製疏散無關人員才暫時平息了**。
葛小眉趕到的時候，田通正與幾個幹警討論現場排查的諸多事宜。
“這條巷子前後街道也沒有攝像頭嗎？”
“沒有，隊長，是老街區。最近的一個交通攝像頭在離這二百米遠的十字路口。”
“那
和管轄區派出所的同事協調一下，附近幾棟居民樓挨家挨戶的問，我不信今早六點前沒有人出門遇見過什麽可疑人員。”
“好，我們馬上聯係去做。”
“等等，既然又是弓箭殺人。聯係一下市內幾個射箭管的資深人士，讓他們現場來看一下，看看能得出什麽結論。能不能找出凶手當時站的位置。”
“好，馬上聯係。”
“等等，還有。聯係下兩個受害者的家人和朋友，詢問下兩個死者之間有關係不。”
“好，這就去。”
“等等……”
田通一連串下了很多任務，紙扇不停拍打在褲子上。葛小眉看得出他很著急，沒有打擾，繞進了現場。
法醫剛剛檢查完現場的屍體和血跡，正在做現場記錄。
“又是個年輕女孩？”
“對，看樣子也是二十出頭。被一箭射穿了脖子，箭矢釘在了牆上。死前有過短暫掙紮，曾嚐試拔出箭矢。但她很快陷入了頸部大動脈出血引發的失血性休克，最後死亡。”
“真的又是一箭致命？身上沒有其他傷痕嗎？”
“從頸部的傷口看是這麽個情況。膝蓋上擦傷，但應該是被射中後跌在牆角形成的。”
“死亡時間呢？”
“初步判斷是早六點至七點之間。”
屍體半靠在牆上。女孩穿的是襯衫和長褲，旁邊散落著皮包，應該是死在上班的途中。
見到同齡女孩慘死，葛小眉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悲傷和氣憤。
她觀察了一圈屍體，又打量起腳下的巷子。
巷子不長，貫穿了一片居民區。女孩死的位置正好是一個丁字口，連接著三條馬路。
受害人早上經過的時候，估計鮮有人經過。
女孩步行的目標大概是巷子另一頭的公交站牌，所以一直往前走，沒有注意到丁字口另一側的凶手。凶手可能伏擊了很久，待女孩路過時，一箭將其射殺。
巷子很窄，兩邊圍牆略高。附近馬路沒有攝像頭，而且以圍牆的高度，即使站在兩邊居民樓也很難觀測到巷子裏發生的事情。
換句話說，凶手具有很高的反偵察意識。
一個射術高超，殺人殘忍行凶又冷靜的凶手？
如果是隨機殺人的話，還要再加上一條反社會人格傾向。
葛小眉思索著，徘徊在巷子裏，目光一撇，忽落在了對麵十幾米外的垃圾箱上。
肮髒雜亂的垃圾堆角落下靜靜躺著一枝帶單黃色的花束。
在風的吹動下，花瓣一顫一顫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