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網的逃犯(上)

十三?落網的逃犯(上)

那個非法入境的塔貝斯星人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具體表現是梁睿不得不每天在各大醫院晃悠一圈,一日三次。

塔貝斯星人所屬的寄生種在寄生初期不會對宿主造成影響,宿主也不會感知,但是在最後二十四小時內會有高燒反應。而且這種寄生,是不可中途停止的,一旦開始寄生,在成功將屬於塔貝斯星人的旗幟插滿宿主大腦前,它與宿主的存亡休戚相關,不過要弄死它也不容易,這家夥能激發宿主潛能,再生能力極強。

“第一階段的寄生通常要持續72小時,塔貝斯星人將從心髒開始將體|液滲入身體各個部分,在這段時間內人體的免疫係統會受到一種類似於麻痹的效果,而對塔貝斯星人的入侵熟視無睹。”秦缺對我說,一麵從隨身攜帶的電子筆記本翻閱著相關資料,“第二階段的寄生隻有24小時,人類免疫係統將適應這種麻痹,進而感受到入侵危機,這也是入侵大腦的關鍵時刻,宿主的免疫係統和塔貝斯星人的感染性體|液開始鬥爭,造成體溫上升。因為寄生達到了關鍵的融合期,大腦□擾的宿主會有一些混亂的反應,在那之後宿主將被完全寄生,成為塔貝斯星人的傀儡。”

我發出嘖嘖的歎息,遺憾地說道:“我一定不在塔貝斯星人的狩獵菜單內,不然它們會很憂鬱地發現我沒有免疫係統和腦漿。”

“它們隻針對部分碳基生物,一般是碳基脊椎生物。”秦缺關上電子筆記本,“該出發了,給那群矽基生物的指導課程還沒有結束。”

我憂鬱地看著閑人楊瘋子,他撇撇嘴:“蘿莉快滾。”

於是我圓潤地滾了出去——我是認真的,但是大家普遍對我的幽默感熟視無睹,地球人,哼。以楊瘋子為代表的地外生物也是一樣的不可理喻。

“你就不能偶爾用正常一點的模樣來工作嗎?”秦缺看著我身上那件可愛的彩虹色蕾絲泡泡裙,無奈地問道。

“或者你喜歡渾身玫瑰香水的胸器禦姐?”我挑眉反問道。

秦缺屈從了。

我喜歡他那個無奈的表情。如果條件允許,他一定想把我打包郵寄到南極和企鵝作伴——眼不見為淨。

“那群釘子戶學會像人類一樣走路了嗎?”我不抱希望地問開車的秦缺。

秦缺嗤笑了一聲:“你說呢?”

“好吧,我真不該對它們抱有妄想。”我聳聳肩無謂道。

“大概是三天前它們出去放風,那簡直是一場災難。”秦缺似乎是想起了三天前雞飛狗跳的噩夢,揉了揉鼻梁說道。

“你竟然會蠢到把它們放出去飯後散步?”我不可思議地反問道,“我以為你是個挺機靈的家夥,看來是我高估了你的智商。”

“……其中一個塔米拉星人變成一輛加長的私家車,其他六個坐在車裏,我負責開車。”秦缺解釋說。

“勉強接受你的智商。”我點點頭。

“但是意外總是有的,我帶它們到城區主幹道之後,車子堵上了。”

“除非人類滅亡,不然堵車現象永遠不會消滅。”我咕噥著,“或者全人類普及私家飛機,不然馬路永遠不夠用。”

秦缺苦笑了一聲:“顯然那個塔米拉星人和你的想法比較接近,在曆經半小時的堵車後,它突然將車門展開組成滑翔翼,然後點燃噴氣引擎直接飛到了目的地。而我像個白癡一樣握著方向盤踩著刹車,完全不知道這套地球操作係統要怎麽對付一隻暴走的外星變形金剛!”

我笑得簡直死了過去,還拚命捂住嘴以免把肺噴出來——這種慘劇真的發生過,原因是我缺少一種有效的能把內髒固定在骨頭上的粘合劑(502除外),在場的唯一人類是梁睿,他隻是看了我的肺一眼,然後告訴我肺泡這玩意兒不是洞洞狀,肉眼也不可見,我不需要在肺部弄出那麽多子彈孔,吸一口氣都漏風——我覺得我需要在菜場的豬肉攤前觀摩一下豬肺被煮熟前的樣子。

倉庫到了,我像個孩子一樣蹦蹦跳跳地下了車,然後用手指變成鑰匙打開了倉庫門——在我知道這個用法後我再也沒帶過鑰匙——七個衣著正常的人類麵無表情地坐在長椅上看著我,動作像僵屍,眼神像死人。

真是個不適合半夜來的地方,幸好現在外麵陽光充足。

不過在這群機械狂釘子戶的努力下,這個空曠的倉庫已經被改建成了一個符合它們審美的高級公寓,非常省錢,因為這群家夥連水管電線都是從隔壁偷接過來的——真想讓它們幫我家重新裝修一下啊……

我從背包裏找出一個好東西,輕輕一按,烏拉拉的喇叭聲作響——這是一個嬰兒用玩具喇叭,七個釘子戶立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七嘴八舌地開始說話:“這個喇叭真是太好了!雖然是外接式,但是音質真美。”

於是我將嬰兒玩具喇叭每人分了一個,順手把賬單遞給它們簽字——它們第二次簽得這麽痛快,第一次是簽潤滑油。

“噓,不要告訴梁睿。”我小聲對秦缺說。

秦缺冷笑了一聲,別開了臉。

據我對他的了解,這是同意的意思——這個表達能力有障礙的人類。

千篇一律的走路訓練已經重複到讓我絕望的地步了,我一直有氣無力地糾正著它們的姿勢,可是這群釘子戶顯然不懂得柔韌的美。我給它們欣賞了三四十年前的電影,並且指著扭動的兩條蛇精表示這才是符合人類審美的走路姿勢。

一個釘子戶當即閃了它的腰——這貨企圖把自己擰成肚皮朝上的幾字型(我發誓我沒有給它們看過雜技表演),但是結果是我的視覺和它的腰部脊椎都受到了不可逆轉的傷害——這是一個十月懷胎一般的啤酒肚中年大叔的克隆體。

我得給它推薦幾家靠譜的抽脂美容醫院。

和這群行動如同僵屍的家夥糾纏了一下午後,我有些奄奄一息,秦缺筆直地站在一旁,像一棵挺拔的白樺,而我總是忍不住想要把右手變成斧頭將他剁成柴火——這家夥根本就不幫忙!

“我覺得頭很暈。”一個塔米拉星人說。

我看了它一眼,臉色紅潤有光澤:“錯覺。”

十分鍾後它倒下了,秦缺一摸它的額頭:“發熱。”

我頂著蘿莉臉挖鼻孔,一副不負責任的嘴臉:“發動機過熱是吧,我懂的。”

“它們除了在大腦裏多嵌入了一塊芯片外,其餘的部分和人類一模一樣。”秦缺將那個倒地不起的釘子戶扶了起來放在沙發上,“我給它買點退燒藥。”

“退燒藥的成分好多的樣子,我還是放棄變形吧。”我看了看手指,好不容易有把自己的肉推銷出去的機會,錯過了真可惜。

其餘幾個釘子戶似乎對高燒這種事情很好奇,並且紛紛表示人類的身體真是太脆弱了。它們的本體可以在宇宙中自由旅行,而人類在宇宙中漂流會立刻嗝屁。

我聳聳肩:“人類的優勢就是能自由交|配產崽,把後代生遍全球,也許未來是全宇宙。”

釘子戶們對此不以為然,它們的繁衍是流水線作業,插上語言芯片就可以說話了。

我對這種學習語言的作弊係統表示嫉妒,如果可以我真想在腦中插一塊宇宙最新2.0全物種語言芯片,最新詞匯還可以下載補丁——全世界的翻譯都失業吧。

病患開始嘔吐,我眼睜睜地看著它吐出了半塊生肉——我發誓它沒煮過,諸如此類的產品還有一段一段連肉帶包裝的火腿腸,以及十幾毫升顏色和氣味都很討拉文勞斯星人喜愛的不明**。

我開始覺得它的發燒不無道理。

秦缺帶了退燒藥回來,我嚐了一片分析了一下成分,哪怕叫不出成分的學名,我也一樣可以對它的物質構成有自己的了解——我的能量核已經記錄了它的粒子構成。

吞了退燒藥的釘子戶雙眼緊閉在**躺著,我看了看時間覺得差不多可以下班了,準備拉秦缺一起回事務所,就在這時,異變發生了。

藍紫色的電弧忽然暴起,我猛一回頭,發燒的病患的大腦已經被一團藍汪汪的電火花包圍了,它全身抽搐著哆嗦成了一團,好像被220V電壓從頭頂通到了腳底。

“哦,親愛的,你這是大腦短路了嗎?”我同情地問道。第一次覺得芯片也不是那麽安全。雖然我從小就常被老爸指著腦殼溫柔問候我的大腦(他總覺得我腦筋短路),可是我可從來沒鬧出這麽大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