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閑來無事,文清和沫兒坐在地上玩小石榴。經過一夜時間,小石榴已經變成黑色的了。

這時門突然開了。一位白衣公子正站住門口東張西望,一看到門開反倒嚇了一跳,定了定神,他探頭探腦地往裏看,看到沫兒坐在地上玩兒,又抬頭看了看樓上的牌匾,這才高興地道:“你叫沫兒是吧?”

沫兒一看,原來是宋玉仁。看到他賊溜溜的眼睛心裏不喜,便反問道:“你來做什麽?我們這裏是賣胭脂水粉的,沒有男人用的東西。”

婉娘笑著從房裏出來,道:“沫兒,不得無禮!宋公子快請進!”

宋玉仁一看到婉娘,頓時大喜過望,結結巴巴道:“小生剛才正好路過,不知怎麽門突然開了,哪知道正好就是婉娘的聞香榭……”

婉娘嬌笑道:“如此來說我們是有緣了。”

宋玉仁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不住點頭:“有緣,有緣。”

婉娘笑道:“宋公子,我們這裏有各種各樣質量上乘的胭脂水粉、口脂花露,你可以任意選了,也可以專門定做,送給夫人小姐都是不錯的禮物呢。”

宋玉仁連忙道:“小生尚未婚配,尚未婚配。”

婉娘用團扇掩口笑道:“我們這裏也有男子用的牡丹粉,宋公子可要看看?”大唐男子傅粉施朱,十分常見。不過聞香榭並無店鋪,很少對外公開售賣,多是達官貴人女眷上門定做,故很少見男客來買。

宋玉仁眼睛一亮,道:“正好,小生想買些粉。煩請婉娘領小生看看再說。”

宋玉仁一路跟著婉娘,興趣盎然,將現存的香粉花露胭脂花鈿參觀了個遍,又詳加詢問,仍然沒有說要買哪一種。惹得沫兒煩了,直接走過去道:“你到底買不買?人家說得都口渴了!”

宋玉仁諂笑道:“小生當然要買,當然要買。有沒有特殊一些的?”

婉娘笑道:“當然,聞香榭可以專門定做。宋公子有什麽特殊的要求?”

宋玉仁笑道:“婉娘看著辦。”

婉娘眨眨眼睛道:“不過聞香榭的香粉,可比外麵賣的要貴多了。宋公子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宋玉仁做了個揖道:“不用考慮了,一切全憑婉娘定奪。”說著,從腰間荷包裏拿出一顆鮮紅色的珍珠,媚笑道:“這個不成敬意,權做定金。”

珍珠多見白色、粉色、淡紫色、金色,還有黑色,但鮮紅色就不多見。婉娘接過珠子,盈盈一笑,道:“既然相信婉娘眼光,那就做個‘眼兒媚’如何?”

宋玉仁看婉娘眼波流轉,再聽到“眼兒媚”三個字,幾乎癡了。聽婉娘問他,忙不迭點頭道:“就要這個,就要這個。”

※※※

送走了宋玉仁,婉娘麵帶微笑,悠然自得地哼著小曲兒。

沫兒疑惑地看她一眼,道:“至於這麽高興嗎?”

婉娘眉開眼笑道:“你們不覺得宋公子很可愛嗎?”

文清老實道:“他話太多了。”

婉娘笑著反問道:“呸,我覺得沫兒話才多呢!和沫兒比,宋公子好多了。”

沫兒也不惱,幸災樂禍道:“好啊好啊,但願你一直這麽開心。”

婉娘做個鬼臉兒,笑著走開。

沫兒看著婉娘走遠,突然想起昨天的事,便問道:“文清,聞香榭裏除了我們兩個,你還有沒有見過其他的小孩?十歲左右的?”

文清搖頭道:“沒見過。”

沫兒道:“你是怎麽來到聞香榭的?”

文清道:“我自記事起就一直和婉娘住在聞香榭。三哥是後來才來的。”

沫兒問:“你父母呢?”

文清搖搖頭,道:“不記得了,也從沒人和我說過我父母的事情。”

沫兒問:“你有沒有問過婉娘?”

文清道:“問過一次,她說等長大後告訴我,要我不要再問。”

沫兒停了一下,又問:“三哥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文清道:“不知道。”

沫兒知道再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便自己悶頭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