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離開銀行,開車回家。我答應亨利幫他把客房裏的東西搬回羅西酒館廚房外的儲藏間,我得說話算數。我找地方停好車,步行一小段回家。亨利的旅行車已經停在門口了,後車門大開著,準備裝貨。我轉彎的時候亨利正好從家裏出來,手裏拎著一隻裝滿東西的紙箱。我以為會看到威廉倚著拐杖站在後院,可是哪裏都沒有他的影子。

“威廉呢?我以為他會來監工。”

“我送他去做理療了,一小時後去接他。我覺得可以趁這段時間開始裝箱。隻隔著半條街,開車有點浪費,但我不想都用手搬。”

“我去打一個電話,馬上就來幫忙,”我說。“有順序嗎?還是都搬走就行?”

“我都是隨便搬。等威廉回來,我們把他送到酒館的廚房,讓他來說明該怎麽上架。”

“他怎麽樣了?”

“沒問。”

“貓呢?”

“埃德很好,睡在我**,枕著我旁邊的枕頭。不許翻眼睛。”

“不翻,我保證。”

一轉過身,我便翻起了眼睛,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我打開家門,把皮包放在門口的凳子上,然後打電話給阿倫。他很快接起了電話,我把銀行名稱和特德·希爾的名字告訴了他。“看樣子他不會阻撓我們開保管箱。”我說。

“你想在場嗎?”

“我很願意。”

“好。我給希爾打電話,然後聯係你。”

我把大門開著,這樣搬東西的時候也能聽見電話鈴聲。亨利裝車比我麻利多了,我就負責把箱子搬到車邊,由他把箱子裝進車裏。

貓在車裏爬進爬出,監督我們的工作。貓跳上椅背,選擇一個最佳觀察點,往往正是亨利準備放箱子的地方。獸醫告訴亨利這貓不到兩歲,明顯有小貓的頑皮。亨利堅信埃德聽得懂英語,其實貓對我們倆之間的談話毫無興趣。不管這貓從前說什麽語言,它的嗓音和我們倆用來與它交流的嗲裏嗲氣的嗓音完全不一樣。我一直知道養貓會讓人變傻,所以我拒不養貓。我以為亨利和我一樣頭腦清醒,很明顯他糊塗了。

阿倫傍晚6點打來電話。我們已經搬完了,亨利和威廉留在酒館整理東西。他們堅持不要我幫忙,所以我回家洗澡了。電話響的時候我剛好穿著幹淨褲子和運動衣下樓。

“我們9點去銀行和特德·希爾見麵,”阿倫說。“他9點半要去科蓋特分行,所以安排了一位櫃員協助我們。如果沒什麽問題,東西就交給我們處理。我們去銀行之前,先到街對麵的咖啡店,我請你吃早餐怎麽樣?”

“太好了,為何我能如此榮幸?”

“我們有一筆資金,用來收買線人的情報。我對法醫說,你貢獻了不少有用的情報,節省了我們的時間,應該給你一定的補償。”

“既然這樣,我就愉快地接受了。”

第二天早上,我取消了慢跑。其實可以早點起來或者適當縮短距離,我一心想休息,睡到7點15,大大超過了平常的時間。為了紀念這次改變,我穿上了連褲襪,小黑裙和黑色平底鞋。這件小黑裙適用於雞尾酒會、葬禮等任何正式及半正式場合,是我唯一一件真正意義止的裙子。我拍了拍肩上的裝飾帶,灰塵應聲而起。好了,現在可以出發了。

我在咖啡店旁邊泊好車,阿倫看到我進了門,立刻彬彬有禮地起身。我們坐在靠窗的位置,能夠看到街上來來往往的上班族、法官、法庭書記員、陪同客戶走向法院的律師。聖特雷莎縣治安管理辦公室的專用車輛,一輛黑白相間的客車,在路邊停下,下來一群橘黃衣服、戴著鐐銬的犯人,在三名穿製服的法警的監督下拖著腳步走進了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