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雪聽方羽白真的沒學過功夫,高興得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和我學功夫吧!我來教你!”

“這……”

冷凝雪在寧國府後巷頃刻間打倒二十多人,已經讓方羽白熱血澎湃,當時甚至生出拜師的念頭,但過後稍微冷靜一下,他卻有些沮喪。

自古有言窮文富武,這道理千古不變。

窮人學文,可以頭懸梁錐刺骨,可以鑿洞取光,無論再窮,隻要能裹腹,就能期待最終混出個人樣來。

但練武就不一樣了,不提拜師學藝的費用,就是時間上也讓方羽白望而卻步。練武講究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一刻已不能耽擱,方羽白窮小子一個,除了上學還要打工,每天空閑的時間幾乎為零,何談練武。

冷凝雪看他吱吱唔唔的樣子,也大概猜出了他的顧慮,拿過放在一邊的袋子,從裏麵取出兩摞錢放在桌子上,又取出本字寫上收條,笑道:“喏,在這簽個字,這兩萬元就歸你了!”

“冷姐,你開什麽玩笑,這不是橋西幫那夥人交的罰金嗎?你可別挪用公款!”

“公什麽款!你是協助警方辦案的良好市民,我代表東江警署對你的配合表示感謝,給予獎金兩萬元,以資鼓勵。”

冷凝雪將簽字筆塞到方羽白手上,“快點簽字,我不是說過會對你進行嘉獎嗎?”

“真的能拿?”方羽白還是不相信,一個刑警隊副隊長能夠有如此權限。

“能,再廢話不獎了!”

“別呀!”

方羽白一把搶過簽字筆,刷刷簽上自己的名字,“看來做好市民真的不錯,沒事兒拿個獎金也能過日子了!”

冷凝雪收起本子,笑道:“和我學功夫,抽空協助警方辦案,一年下來總比你在飯店打零工賺的多得多,既不耽誤學習,還能強身健體,你說這買賣劃得來嗎?”

這好事兒來的就如夢一般,方羽白被衝擊的有些無法適應,茫然問道:“學功夫又有什麽用?這年月還需要功夫嗎?”

“當然需要功夫!否則今天你根本進不了那條小巷,更別說從橋西幫手中救下蘇飛霏!你這麽能惹麻煩,不學功夫行嗎?”

冷凝雪這話是說道方羽白心坎裏了,從早上到現在,他確實惹了很多麻煩,若不是依靠暴增的力量,估計現在早就被人打成了豬頭,更別提於社會流氓的手中挽救美女!

這貨來了興趣,拉著椅子做到冷凝雪身邊道:“需要拜師嗎?我是叫你姑姑還是師傅!”

冷凝雪臉都綠了,“我算是代師收徒,你可以叫我師姐!”

“那咱們師門……”

方羽白還待追問,冷凝雪寒聲道:“別問太多,你若不是習武的料子,告訴你師門恐墜了名聲,你坐好,我簡單和你說一說習武要注意的事情。”

方羽白正襟危坐,不再嬉皮笑臉。

“習武皆由練體而始,江湖上將練體稱之為一階,代表修行從此而開始。習武者通過錘煉筋骨而掌握氣血搬運之理,這才有望邁開步子,踏入修行的行列。一階武者體力會超過普通人

很多,相對來說飯量也會增加不少,就如同你現在這樣。一會找個地方,我先教你一套最簡單的拳法,你回去後勤加練習,什麽時候能夠感知到周身氣血運行,就算過了第一關,到時候可以正式和我學功夫了。”

“氣血運行,貌似很高深的樣子!什麽樣才算感知到?沒有個力量標準嗎?”

方羽白握緊拳頭當空擊出兩拳,激**的空氣啪啪直響,疑道:“我感覺我的力量和你打出去的也差不多,練武難道不是學習什麽高深拳法、劍法,或者修煉什麽內功嗎?”

“內功,你當內功是大白菜嗎?想練就能練出來?”

“這……”

方羽白看過武俠小說,想當然的認為真正的功夫,必然是類似於九陽神功、乾坤大挪移那種,拿出秘籍隻要有悟性,練一練自然內力澎湃,然後用什麽拳法、刀法都水到渠成,威力劇增,此時被冷凝雪一問,也覺得自己想的過於天真。

“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冷凝雪張口說出一段道德經,“這句上古傳下來的話世人皆知,但你能從中體會到運氣之理嗎?人體就如同孕育著無盡寶藏的大海,普通人駐足在海邊,根本不知大海的遼闊與深遠。隻有投入大海,慢慢的將身心與大海相合,才有可能窺得寶藏一二,這就是修行。”

冷凝雪這話說的大而空泛,方羽白覺得空嘮嘮的不知所雲,卻又在迷惘中似有所得,禁不住點頭道:“我似乎明白了一些!”

“你明白了什麽?說一說!”

冷凝雪見他的模樣忍不住暗笑,心道你明白了,姑奶奶我還沒明白呢!反正當時我也是這麽過來的,我就原封不動的教你,終歸是不會走錯了路!

“若將人體比作大海,普通人隻能望海興歎,而修行者卻能慢慢與大海相合,原因何在?皆因修行者通過由一而始的修煉,不斷加強了對身體的熟悉,這才能慢慢挖掘出身體的潛能。無生有,有為一,既然練體為一階,則意味著此乃修行之根基,也是普通人最易掌握的修行之法。”

方羽白盯著若有所思的冷凝雪道:“師姐,不知道我分析的對不對?”

“啊!”冷凝雪沒想到這小子頭腦如此靈活,分析得似乎有些道理,她剛要在說些敲打方羽白的話,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正好回避了方羽白的問話。

“冷隊,你讓我扣押的那小子,被人放走了!”

打電話來的聲音方羽白還記得,正是回東江路上冷凝雪將陸成翰交給的那名男警。

“誰放走的?我不是讓你關好他嗎?”

“我剛剛出去吃飯,回來時候聽人說趙東副局親自將人帶走,說你濫用職權,還要去孟局那參你一本。”

冷凝雪忙道:“你速去證物室,把那支錄音筆取回。”

“已經來不及了,我現在就在證物室,錄音筆裏的文件都被刪除了!”

“好,我知道了,你忙著吧!”

冷凝雪在抓陸成翰時就沒抱能定罪的打算,但她想不到會這樣快就給放了出

去,尤其是還銷毀了物證。她沒有大發脾氣,卻在心裏暗暗使勁,琢磨著要關注一下副局趙東的情況,若是真有什麽錢權交易,不在意捅破一次天。

冷凝雪前腳掛斷了電話,手還沒放下,電話又響了起來,看一下來電顯示是孟文斌局長,還以為趙東的黑狀已經告了過去,接通後卻是告訴她收拾一下馬上啟程去省城湖州,在那裏發現了月餘前一個重大殺人犯的線索。

偵破案件講究爭分奪秒,冷凝雪沒時間教方羽白拳法,囑咐方羽白少惹事後就匆匆離去,徒留小方同學憧憬未來。

方羽白“協助警方打擊罪犯”,獲得第一桶金後並沒忘乎所以,消消停停的換上工作服做個好的勤雜工。當然這期間免不了向飯店裏的哥哥姐姐們詳述被挾持經過,還要編瞎話解釋身高和眼睛的事。

忙活到晚上八點多,老板張老三給方羽白提前下了班,讓他早些回家休息。

方羽白感覺身體壯的像頭牛,一點都不累,隻不過從早起到晚上亂七八糟事情就沒斷過,心裏上卻是有些乏了,他見來飯店吃飯的人漸少,也就換上衣服提前回家。

方羽白父母失蹤後,留下了幾萬元積蓄和一套房子,錢財被他連用帶捐花了精光,靠給飯店打零工度日,套房子卻留了下來,讓他不至於流落街頭。

他回家衝了個澡,**站在大鏡子前從上到下的端詳,看著暴增的身高和略微成型的肌肉線條,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擔憂。

想到冷凝雪回來後就要開始習武,心底有些小興奮,忍不住前手平伸,後手上揚,雙腿馬步,怪叫了一聲,來了個黃飛鴻的標準動作,隻可惜中間小小白悠悠****,將英武的形象毀的一塌糊塗。

這貨也看出了光身子的不妥,穿上件地攤上買的大花褲衩準備睡覺,耳中忽然傳來嚶嚶的哭聲。

方羽白聽力變強後,對聲音的分辨也特別敏感,稍凝神細聽,就聽出來哭的人恰是中午在寧國府後巷救下來的蘇飛霏。

“大姨,這次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這才來求你。能不能讓我先將姥姥留下的房子賣了,等我家渡過這次難關,飛霏定然將賣房的錢都給大姨。”

“那可不行,大姨可不是光為自己家考慮,你想想現在東江房價飛漲,那套房子現在賣最多也就二十萬,等到過個一年半載拆遷,最少我們每家都能分上三十萬,這裏外裏可差了十萬塊呢!”

“大姨,這錢可是要用來救命,大不了以後我按照三十萬還給你,你就將房本給我,讓我們渡過這個難關。”

“你這丫頭說的,誰家的錢不是留著救命的,反正那套房子現在不能賣。你也別說大姨心狠,我手頭上還能拿出一萬元,你要是不嫌少就打個欠條拿走,但咱們可說好了,三分利錢不能少。”

“這個大姨可真夠狠的,不說賣不賣房的事兒,就說借一萬元錢,還要算三分利,比高利貸不遑多然。”

方羽白想到蘇飛霏中午時決然赴死,忍不住長歎一聲,起身穿上個T恤,拿上冷凝雪“獎”給他的“好市民獎金”,趿拉著拖鞋出門等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