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白的收銀姐姐很不靠譜,忘性賊誇張。

起身去了趟廁所竟然把小兄弟呼叫老板的事兒給忘記了,直到馮庸手下三個馬仔大呼小叫的喊“揍他娘的”,這姐姐才猛然記起,還沒等跑出吧台,張老三已如一陣風般衝出門去。

此時在小東北吃飯的大多數都是混社會的人,各個耳聰目明,發現在這個敏感的時候,竟然有人在小東北外麵打架,紛紛放下筷子,出門看看是哪路大神。

方羽白朝著刀疤動手的同時,馮庸的三個馬仔也大吼著衝了上來,兩個迎向瘋狗東,另一個衝向了江南雪。

迎向江南雪的馬仔覺得能撿個便宜,伸手就要去摟江南雪的腰肢,沒想到眼前一花,佳人莫名其妙消失了,緊接著肚子如吞刀劍,絞痛難耐,整個人如蝦米一般佝僂在地上,出氣兒多進氣兒少,差點沒死過去。

瘋狗東出拳大開大合,指東打西,轉掌劈掛,拳架子甩開,打兩個馬仔綽綽有餘。隻不過他沒有馬上結束戰鬥,不住瞄著馮庸,就等著方羽白搞定刀疤,一舉將馮庸擒過來。

方羽白再次和刀疤搭上手,就知道自己敗不了。他用盜術天賦能明顯的“看”到刀疤身上處處暗傷,看起來威猛異常,實際上如同一個碎裂又黏好的瓷娃娃,禁不起太大的折騰。

不過他覺得拿刀疤練手比和江南雪拆招要方便的多,不用擔心被罵做流氓,因此他隻是見招拆招,想進一步熟悉三十六式擒拿手。

小東北裏麵的江湖人跑出來的時候,方羽白剛在刀疤身上練習了十六式,他不想被人當猴戲看,一掌切在刀疤肋下三分處,他能感覺到刀疤那近期曾受過刀傷,似乎還傷到了脾胃。

方羽白輕飄飄拍出一掌,馬上退後兩步,站到了江南雪身旁。那情形好似在拂去一隻惹人嫌的蒼蠅,生怕沾染氣味。

刀疤覺得渾身力氣都被這一掌切下,強忍著半蹲在地,肚子裏好似有千百條長蟲在上下遊竄,翻江倒海難以抑製,腰身一軟,朝著方羽白來了個五體投地,嘴裏噴出一股黑血,還夾雜著未一堆曾消化的韭菜餡。

別看刀疤狼狽的沒了人樣,但他卻從這一掌中得到了好處。半年前這廝差點被人一刀切掉半拉胃,留下了後遺症,這次恰好被方羽白一掌拍在暗傷處,將淤血逼了出來,算是因禍得福。

瘋狗東一直在關注方羽白,見他輕描淡寫的將刀疤製服,霹靂乓啷將兩個馬仔打到,一把抓住要偷偷逃跑的馮庸,到了方羽白麵前。

“小白哥,你說怎麽處置這個人?”

衝出來看熱鬧的江湖人沒有不認識橋西幫刀疤的,卻大部分都沒見過方羽白,此時聽瘋狗東的意思,這個少年就是搞的橋西幫灰頭土臉,讓東江警局低頭折腰的猛人,驚詫之意無可複加,紛紛上前見禮。

矜持一些的叫上一聲方少俠,有目的的就叫一聲小白哥,一時間亂糟糟的好不熱鬧,到是忽略了雄赳赳的瘋狗東,還有麵露欣喜之色的張老三。

方羽白沒經曆過這樣的事情,卻不代表他做不好。麵對著各有目的的江湖人,這貨抿嘴微笑,有模有樣的拱手道幸會,頗有幾分古風,到也沒冷落了誰,三三兩兩的還記住了幾個人的名字。

張老三插不進去,站在外圍看到遠處來了巡警車,忙高聲對眾人道:“諸位還是回小店邊吃邊聊吧!站在這一會警察就來了。”

眾人紛紛請方羽白先行,這貨客氣了一番,拉著

江南雪當先進入了小東北。

瘋狗東和手下幾個小弟,拎著橋西幫的人站在門口,看起來好不紮眼。

方羽白取了個三兩杯,對著眾江湖客道:“在下方羽白,諸位江湖朋友能來小店捧場,容我先敬一杯。”

這貨一口幹掉三兩白酒,麵不紅氣不喘,換來眾人的叫好,有幾個講究人跟著幹了,喝完後還杯口朝下,眾人都是好麵子的人,紛紛舉杯一飲而下。

看眾人喝完,方羽白又拿起一杯,道:“我的生平諸位可能比我自己都熟悉,否則也不能找到小店裏來,小白還是個學生,沒經曆過有人砸場子的事兒,諸位前輩可否指點一下我,這幾個橋西幫的人,該怎麽處置?”

這話把人問住了,心道這小子看起來不愣,怎麽問出這樣的話。你當這是君山武林大會呢!抓到了對手還問怎麽處置,難不成你能將人給剁吧剁吧扔到玄武湖喂魚!

方羽白見眾人不吭聲,沉聲道:“橋西幫本來和我井水不犯河水,可我上學他們堵路,我工作他們砸店,我到警局做客他們找人下黑手,這樣子拉仇恨值,我怎麽能輕易繞了他們!”

眾人心想,你不饒了還能怎麽樣,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你也不能做掉他們。

方羽白冷笑一聲,雙手在這些人的肩膀一陣哢哢扭動,竟抬手間將五人的胳膊弄脫臼了,然後單手抓住衣領,嗖嗖嗖的將五人扔出門去。

整個過程沒用上一分鍾,辦完後拿起毛巾慢慢的擦手,寒聲道:“諸位來此的目的我也略知一二,有的人想看看我是什麽模樣,有的人想請我幫忙做事,還有的人純粹是想拿我方某人當槍使。無論有什麽目的,隻要坐到了小東北的餐桌上,我都當諸位是來捧場的朋友。但我方羽白就是個學生,也隻想做個學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這貨擦完手重新拿過酒杯,一口幹掉,對眾人笑道:“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方羽白的話很囂張,卻有囂張的本錢。試想在座的江湖人很多都是被橋西幫打壓的,方羽白連橋西幫都不怕,又何懼這些橋西幫的手下敗將。

大多數江湖人聚到小東北,都是擔心方羽白這個狠人不按套路出牌,少年心性不高興就拿他們開刀,此時聽聞方羽白表白心計,雖然話說的生硬,卻也讓他們稍稍放下心來。

有幾個大哥達到了目的,舉杯站起,慷慨道:“方少俠盡管放心,咱們這些人都不喜主動惹事兒,說起來我們都在橋西地界混飯吃,算得上近鄰,以後方少俠有事情盡管開口,還能守望相助。”

瘋狗東也舉起酒杯,高聲道:“帝尊KTV陳總說的太好了,我們都在橋西發展,確實需要守望相助。諸位兄弟,小東北飯菜可口,還是小白哥的地盤,不如以後我們每月十五,都再此聚會,以圖增進合作,共同發展。”

眾人一致叫好,紛紛舉杯應和,一時間盡掃不快氣氛,方羽白也沒裝犢子甩臉,也與眾人推杯換盞,到成了一次橋西幫派的大聚會。

江南雪覺得很有意思,這些人明明是舊城大佬聚會,被瘋狗東說的好似APEC會議似的,不過這瘋狗東還挺有號召力,眾人三四杯白酒下肚,隔閡變淡,情義升溫,還真的達成了幾單合作的生意,也算是聚會的意外之喜。

張老三像是個憨厚的老板,藏在吧台裏看方羽白談笑風生,心想這種淡定從容,真有乃父風範,不知不覺中眼前漸漸模糊,好似回到了十幾年

前。

江南雪長相嬌美,還和方羽白一起出現,很自然被人當成是小白嫂,她也不反駁,隻是一笑而過。雙眼滴溜溜的在眾人身上掃過,最終定格在推杯換盞的方羽白身上。

“你到底是什麽人?我真不相信你隻是個學生!”

眾人鬧鬧哄哄的在小東北折騰到五點多,這才醉醺醺散去,臨走的時多多少少都留下了飯錢,有的財大氣粗扔下萬餘,有的小打小鬧甩下千八百,等人走後,一算賬竟然比正常點菜要多出四萬多。

張老三想把這錢給方羽白,方羽白搖搖頭,讓他單獨列出個賬目,以後這些江湖人來吃飯喝酒,該給麵子免單的就免單,錢就從這個賬裏扣,這樣才能和眾人處好關係。

張老三覺得有道理,心想這孩子真的長大了,膽大、心細、不貪財,最主要的是聰明、學習好。自家的丫頭今年都十六了,卻還像個小屁孩一樣,每個月至少花出一萬大洋,看來明天還得和前妻商量一下,將孩子接回來送到四中,讓她好好和小白學習學習。

他打定了主意,馬上拿出手機給前妻打電話商量。

瘋狗東打定主意掛靠在方羽白麾下了,他替方羽白送走了眾人,回來給非要留下一輛上好牌照的摩托車,說是報答方羽白救了他奶奶的恩情。

方羽白死活沒收下,心想小爺還沒有駕駛證這樣的秘密我會告訴你!

瘋狗東禮沒送出去,相出另外一個賄賂的辦法,他拍著胸脯道:“小白哥仗義,以後我們機車黨七十多會員,就把小東北作為大本營了。”

“這個可以有,以後飛車黨人在小東北吃飯,一律……”方羽白停頓了一下,悄悄看了眼打電話的張老三,見他比劃個八,繼續道:“一律八折優惠!小東北可是從來不打折的,到時候你們兄弟來了,鐵定倍兒有麵子。”

瘋狗東本身就是小東北常客,知道小東北確實從不打折,覺得和方羽白的關係又拉近了一層。

方羽白道:“沒事兒多回去看看老太太,那麽大歲數了,還讓她獨自挑擔去賣橘子,你這孫子忒不夠意思。”

方羽白這話說的很糙,像是在罵人,卻說到了瘋狗東心裏,他何嚐不知道對不起老太太,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起來也是有些唏噓。

一聲長歎,瘋狗東告辭離去,走到門口卻被方羽白叫住。

“瘋狗東,你叫什麽名字?”

瘋狗東心中一動,他闖**江湖這麽多年,因打架如瘋狗般不要命,這才被人叫成瘋狗東,可這是諢號不是敬稱,有不少侮辱意味,他又不是傻子,怎能甘心被人這樣叫。

方羽白在瘋狗東心中,是個神秘的大人物,大人物詢問姓名,是真的當他是自己人,這讓嚐盡江湖苦水的漢子熱淚盈眶。

他不敢回頭,生怕一感動流出眼淚丟人,壓低嗓音答道:“我叫蕭漢東。”

“你等一下。”

方羽白跑到後廚,不一會功夫拿出三個快餐飯盒,用方便袋裝好掛到蕭漢東手上,“之前和那些人拚酒時,特意讓後廚備了兩樣東北大菜,一個小雞燉蘑菇,小雞燉的爛糊,蘑菇嫩滑爽口;一個土豆燉豆角,燒到現在用嘴一抿就能下肚,你把這倆菜給老太太帶回去,也到了吃完飯的時候了。”

蕭漢東咬牙說了聲謝謝小白哥,拿著裝好的飯菜快步離去,忍不住的淚水如決堤之海傾瀉而下,心裏隻剩下一個想法,人生得意知己足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