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男子呼吸粗重,好似背負千斤重擔,但動起手來卻快如一陣風。見方羽白抱著女子要跑,回身怒吼一聲,跺腳彈射而起,像是巨雕一般撲向方羽白,一把扯住他的衣領,用力向後甩去。

方羽白被江南雪幾日魔鬼訓練,身體柔韌性大大提高,由前撲驟然被甩向後退,仍能抬腿踹在男子手臂上,借著力蹬蹬瞪向後連退三步,已經離神秘男子六米多遠。

男子手臂被踹的發麻,沒有狂風暴雨似的衝上前去,而是慢慢的扯下上衣,露出黝黑發亮的健壯肌肉,一塊一塊好似巨蟒纏繞在身上,他聲音沙啞,一字一頓道:“你是誰?”

方羽白明白若想帶走女子,今日必有一戰。在這男子麵前不敢有一絲鬆懈,緊盯著他的雙眼,防止暴起傷人,慢慢放下被綁女子,向門口處走了兩步,朝著神秘男子勾了勾手,意思是問個毛線,要打快點。

神秘男子呼吸如牛,呼哧呼哧直響,抖手將衣服仍向方羽白,身體如炮彈般彈射而出,一拳砸向方羽白麵門。

“嗨!”方羽白沒有做什麽多餘的動作,向前搶身半步,大喝著全力舉拳迎了上去。

砰的一聲,方羽白感覺指骨鑽心疼痛,連著向後退出五步,撞到牆上才穩住身形。

那神秘男子一步未退,但右手無名指和小指都嚴重變形,應該是徹底斷了。

“高手!”

男子低沉著喊出聲,不管手指斷傷,舉拳再一次搶攻,配合腿法,攻勢如狂風暴雨一般,猛烈到了極致,拳腳揮出,傳來呼呼的破空之聲。

方羽白指頭沒斷,但情況好不到哪去,半個手臂酸麻的抬不起來,一時間失了先機,隻能靠纏絲手的巧勁和對方周旋,陷入被動挨打的境地。

偶然搭手時方羽白能用盜術聽勁,“看”到對方的身體肌肉強壯到了極致,但髒腑卻隻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每次對方出拳發力時,心髒和肺部承受的壓力最大,這才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

神秘男子的力量比方羽白要大很多,方羽白試圖用纏絲巧勁兒破掉對方中心,卻有一種蚍蜉撼大樹的無力感。

男子的身手也不算太高明,但勝在速度快,又不要命,方羽白幾次抓到破綻攻擊,但都被他後發先至,以至於成了硬碰硬。每一次對擊,都發出巨大的骨肉碰撞聲,十分粗獷和野蠻,成了兩敗俱傷的打發。

方羽白第一次遇到有人能在肉身力量上壓倒自己,唯一會的纏絲擒拿手也不太好用,隻能是憑借登天步與神秘男子遊鬥。

二人每一次拳腳相交,啪啪作響,鮮血飆飛,被綁女子雙目圓睜,不忍看下去。

方羽白越打越心驚,對方的打法不像是人類,倒像是一隻不要命的野獸。

打了二十多分鍾,神秘男子變態到了極點,右手五顆手指都骨折了,卻仍敢舉右掌砸向方羽白,左腿被方羽白的低腿踢得折向一邊,竟還能受力站穩。

方羽白為了踢斷對方小腿,也受了一記重拳,肋骨至少斷了三根,幾次拳腳對決,四肢都有麻痹敢,無論是出拳還是騰躍都

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神秘男子呼哧呼哧喘氣,像是破敗的風箱,方羽白被打的滿臉失血,雙目也是一片赤紅。

二人有些僵持,緊盯對方尋找破綻。

遠方傳來的警鈴聲,方羽白笑了,神秘男子能隔著牆聽到方羽白的心跳聲,自然也聽到了警鈴聲,他喘氣聲更加粗重,像是等不及一般,空門大漏,如大鳥一般撲向方羽白。

方羽白一個錯步轉到大漢左側,右拳鑽過左臂,如刺刀一般,重重擊向男子左肋。

軟肋是人體最怕攻擊的部分,還接近心髒和肺部,方羽白相信,隻要這一拳打實了,就算不能讓神秘男子失去戰鬥力,也能加重他的心肺負擔,讓他不攻自破。

這一拳擊出,啪的一聲脆響,好像當空打出一炮,震得人耳朵生疼。

神秘男子猙獰一笑,竟然右腿踏地,以折斷的左腿為軸猛地轉了一圈,斷裂骨頭摩擦的聲音驚怖駭人,卻也讓擊向左肋的一拳變成擊打向右肋。

男子用右肋硬受一拳,噗的突出一口黑血,但右臂卻狠狠勒住方羽白的脖子,咣當一聲二人摔倒在地。

方羽白被男子勒住脖子,壓在他身上倒下,右肘不停的向下擊打男子右肋,他能明顯感覺到男子的肋骨被自己打斷,斷裂的骨頭插入右肺,但勒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卻仍然有力,讓他無法呼吸。

神秘男子左手朝著旁邊用力抓,終於抓到之前看到的一根尖銳木棍,握住一頭,用力插向方羽白左胸。

“嗚!”倒在一旁的被綁女子不知什麽時候蹲了起來,向前一撲,撞在男子持木棍的右手上。被她這一撞,木棍向下偏了十幾公分,紮進方羽白的小腹。

方羽白低哼一聲,感覺渾身的力氣被瞬間抽盡,眉心涼氣突然爆發,小腹的熱流也不再規矩的向上升騰,而是狂暴的如同火山噴發,讓他如墜地獄之中。

神秘男子推開方羽白,又一腳把女子踢了個跟頭。他聽到警鈴聲漸漸遠去,知道自己還有些時間。

他右手小指骨頭斷裂,其他四顆手指脫臼,被他用左手哢哢的都推了上去。左腿的斷骨已經刺破肌肉,露在外麵,被他咬著牙又推回到裏麵,左右手在腿上扭了扭,將骨頭茬子對上。

最嚴重的傷是肺部,骨頭已經紮進肺裏,他不能自己把自己解剖正骨,撕下方羽白的外衣,緊緊的纏在胸口,整個療傷過程簡直是駭人聽聞,如果讓外科醫生看到,必定會驚呼這是醫學上的奇跡。

男子渾身是血,嘴裏還一口一口吐著血沫,從方羽白肚子上拔出尖頭木棍,一瘸一拐走向女子,從地上撿起個碎玻璃把女子腿上的膠帶割開,嘶啞道:“走,或,死!”

女子嗚咽哭泣,掙紮著從地上爬起。她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方羽白,連呼吸都不可見,心知這人為救自己而死,就算自己僥幸不死,此生此世也不會和他有相謝的機會了。

男子想用左臂摟住女子肩膀,把她當成了拐棍逃離此地。

方羽白體內冷與熱激烈的纏繞在一起,又衝向四肢百骸,冷熱的交

替讓他生不如死,但這一次他卻不是在入定中進入這種狀態,而是頭腦還清醒,卻即將陷入徹底沉寂的時候。

神秘男子從他身體抽出木棍,說出“走或死”的話,讓方羽白猛地一驚,體內爆發的熱流慢慢沉寂下去,消失在小腹不見,眉心散發的冷流雖然還在四處亂竄,卻也不在冰冷的無法忍受。

他輕輕的吸氣,悄悄的翻過身,趁著神秘男子右腿邁出的刹那,用了挺身躍起,右腳撞鍾般擂在男子左腿上,哢嚓一聲鮮血噴湧,男子左腿從後折向前麵,隻餘幾條大筋相連,整個人噗通摔倒在方羽白麵前。

方羽白用盡全身力氣,死死的勒住男子,對女子喊道:“跑,門口向右巷子……有出租車。”

神秘男子生命力簡直強的變態,左拳一拳一拳打在方羽白腹部傷口,方羽白的手臂漸漸失去了力量。

女子跑出兩步,又哭著轉過頭來,雙手握住木棍,朝著男子胸口用力戳下,一下,又一下。

方羽白強伸出右手,搭在女子手上,吃力道:“別捅了,他死了。”

女子清醒過來,從地上撿起玻璃碎片,翻著腕子把手腕上和嘴上的膠帶劃開,輕輕掀開方羽白的內衣,查看腹部的傷口。

傷口處鮮血汩汩而流,撕裂極不規則,位置在肝和胃附近,方羽白的身體極其冰冷,眼皮忍不住的搭在一起。

女子把外衣撕成條狀,一圈一圈的將傷口纏繞起來,用手拍著方羽白的臉,哭道:“你是誰,不要睡,睡了就醒不過來了。”

“不睡!”方羽白深深的吸氣,竭力想睜開眼睛,卻覺得眼皮已被眉心散發的寒氣凍的失去知覺,不受自己控製。

外麵傳來了警車聲,有一群人的腳步聲不斷接近,女子將方羽白冰冷的身體摟在懷裏,癱坐著靠在牆上,眼淚吧嗒吧嗒的滴在他的臉上。

“我叫楚緋紅,你叫什麽名字,為什麽會來救我。”

方羽白聽力還在,卻無法張口回答楚緋紅的問題,隻能從心裏說,人美,名字更美!

楚緋紅探探方羽白仍有鼻息,拍著他的臉不讓他睡去,大聲的喊著:不要睡,不要死!

可她心裏卻知道,這樣嚴重的傷口,流出那麽多血,很可能傷及了肝髒,能活下去的希望很渺茫。

警察衝了進來,車間裏仿佛被推土機推過一樣,地上一男子死的不能再死,女子抱著另一個重傷瀕死的長發男子,淚水如下雨般滾落。

“是他讓我報警的,他是好人!”載著方羽白的出租車司機衝了進來,看到神秘男子的屍體,轉身把晚上剛吃的麵都吐了出來。

“小劉,呼叫救護車。”一個中年警察讓身邊的年輕警察叫車,警察都學過急救,卻不敢碰方羽白這樣的重傷。

“來不及了,我是護士,四個人組成人形擔架,把他送到車上。”楚緋紅站了起來,身體仍在顫抖,卻已冷靜下來。

出租車司機吐完了,對楚緋紅道:“我的車能把後座徹底放下,能當床用。”

“快去準備,把車開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