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欲出口為全楚楚解圍之際,與全楚楚交手的“白沙黑五友”二人,已驀而狂吼一聲,刀光突盛,若匹練般卷向敵人全身要害!

全楚楚慘笑一聲,“龍翔劍”疾迎而上,左掌亦猛揮而出!

但是,那“白沙黑五友”僅存的兩人,好似已將生命豁出去了,其中之一竟毫不躲閃,任那鋒利無匹的寶劍洞穿肩頭,但是,另外那名灰衣大漢卻在避過全楚楚一掌後,刀光如雪的削向全楚楚背後!

見狀之下,悲喝一聲,已傾力向前奔去,於千鈞一發中,以左手硬抓向那劈向全楚楚背脊的沉重砍山刀!

他手掌與那鋒利的刀刃接觸時,已被深深割裂至骨,饒是如此,這柄沉重的砍山刀後部刀口,亦已在全楚楚的背後劃破了一條淺淺的血口!

另一名已經受傷的灰衣大漢睹狀之下,想也不想,咬牙硬撐,奮力揮刀斬向腰際!

若平時,這砍山刀便是劈在他身上,亦無法傷他分毫,但是他此刻毒傷未愈,加以連夜奔勞,根本無法運氣抗拒!

寒光一閃,那鋒利的刀刃,已沾著火雲衣之上!

正在此時——人形倏幌,有如電光石火,兩名灰衣大漢的手中兵刃已被人劈手奪去,那人手掌急揚,“劈啪”連聲的聒了二人兩記耳光!

這兩名灰衣大漢勃然大怒,目光瞥處,卻嚇得一咚嗦,不敢出言。

原來,這掠身而到之人,正是長離一梟衛西!

兩名灰衣大漢,正自滿頭霧水,摸不透自己島主為何忽然幫助敵人起來,長離一梟已大罵道:“瞎了眼的狗才,怎麽連火雲邪者江老弟也砍了起來?你們都不想活了?”

二人急急向一望,滿麵惶恐的顫聲道:“啟稟島主,小的情急之下,不知乃是江大俠突臨,萬死之罪,尚乞島主饒恕!”

長離一梟目光一瞥左掌深可見骨的創口,冷冷一笑道:“念在你二人對本島薄有苦勞,死罪可恕,活罪難免,待老夫回去後處置你等!”

這二人正滿麵驚懼,已虛弱的道:“衛前輩,這二位兄台並非有意,尚請看於在下薄麵,莫予深究!”

長離一梟憐惜的向一笑,轉首道:“也罷!既然江老弟出麵說情,老夫便饒他二人一次,你們還不快些叩謝江大俠饒命之恩麽?”

兩名灰衣大漢,任身上鮮血直流,已跪在地下向叩謝起來。

衰頹的踉蹌而上,急急將二人扶起,口中連道不敢。

長離一梟毫無情感的道:“好了,你二人將身上傷勢包紮妥當,可先行退出莊外休息。”

兩人恭謹的答應一聲,已轉身自去。

這時顧不得手上傷勢,急急俯下身去,將已脫力昏倒的全楚楚抱於懷中。

長離一梟微微一笑道:“小兄弟,難怪你一直為煙霞山莊說好話,嗬嗬,老夫幾乎忘了,全立還有兩個美麗的女兒……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錯,不錯。”

蒼白的麵孔上,浮起一絲紅暈,他窘迫的道:“前輩切莫誤會,雙飛仙子曾有恩於在下,在下身受毒傷之後,若非二位姑娘冒險相救,隻怕在下早已命喪黃泉了!”

長離一梟啊了一聲,道:“原來如此,那吾等可要好生照拂於她……這樣吧,且先將這位姑娘安置於大廳之內,由老夫指定人手在此守護,你可隨老夫往四周一觀,也可趁便解決一切問題!”

知道,長離一梟所指的問題,乃是指他與飛索專諸全立之間的恩怨而言,更包含有失陷“再世牢”中的拜兄弟等人之事。

他微微頷首,已將全楚楚安放在一張寬大的太師椅之上。

長離一梟又親手為左手傷勢敷藥包紮,而這時,大廳內的戰事已完全平息e長離島方麵尚有四名灰衣大漢,正在休息喘氣……

長離一梟回首一望,沉聲道:“爾等四人無庸再出去參戰,可於此處守護這位姑娘,不準任何人稍有侵犯,若有失閃,便拿你們的性命來見老夫!”

四名長離島屬下恭應一聲,立即散立四周,如臨大敵般戒備起來。

長離一梟向含笑一瞥,說道:“小兄弟,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吾等快些出去,莫忘了,尚有更多事情等待我們了斷!”

疲憊而尷尬的一笑,已隨看長離一梟往廳外行去。

這時,莊前狀況已大部平息,僅有零星的戰鬥仍在散落的進行,但是,煙霞山莊後莊卻戰況激烈,殺喊震天,與前莊成為一個鮮明的對比。

長離一梟挽看向莊後急急行去,一邊正色道:“小兄弟,若非你一再為煙霞山莊說情,老夫早已施放出火攻信號了。哼!老夫原來計劃,是要燒他個寸草不留的!”

暗叫僥幸,心中亦同時感到,長離一梟果真是個冷麵辣心的一代梟雄!

想著,他已啞聲開口道:“衛前輩,此次進襲煙霞山莊,可是臨時計劃的麽?怎的有如此眾多人手?”

長離一梟傲然笑道:“老夫早已看不慣煙霞山莊在武林中的跋扈之態,久思給他們一次教訓,自從接到門下傳報,說老弟你及同伴五人陷落煙霞山莊的消息後,老夫便調島上各旗弟子四百人,分十二批潛至丹陽湖沿岸待令,再出老夫明著拜莊索人,若全老兒蠻橫不允,老夫便給他來一次血洗雙飛島,結果,全老兒竟然真個自尋晦氣了。”

一麵聆聽衛西說話,目光卻四處環掃,注視看正在分堆格鬥的雙方人馬。

長離一梟目不斜視,偕轉過一排房舍,踏上一片修剪整齊的草坪之上。

這時,草坪上人影縱橫,厲叱悲號時起,約有數十人正捉對兒死拚,戰況異常激烈,在周遭不停不絕的激戰中,一條有若九天矯龍般的藍色寒虹,正在伸縮不停的電掣翻飛,六名長離島屬下,在一位麵孔森冷的高手率領中,正緊緊向那道淩厲的藍虹猛攻不停,饒是如此,這七名灰衣健者,猶自攻少守多,勢態不佳。

長離一梟冷冷一瞥,微帶訝然的語氣道:“小兄弟,那使刀之人,可是關東大豪百步彎弓傅泉?”

頷首道:“不錯,正是他。”

長離一梟讚歎的道:“這老兒一身功力果然高明,圍攻他的我方七人,乃是本島“揚波旗”旗下“六鼎者”及副旗主冷閻羅巫西,看情形,好象還對付不了他。”

深深為長離一梟這鎮定及沉雄的氣度所驚懾,他奇怪長離一梟竟能在自己屬下與敵人激戰之際,非但不憤怒激動,卻仍能做如此談笑自若的指點分析。

身為梟雄之才的人物,總是有其超越常人的地方啊!

忽然……

長離一梟臉色一寒,急促的向道:“小兄弟,在十丈之外,那幻暗的假山荷池旁,好似有一個女子正被吾方屬下圍攻,你快些過去將她救下,嗬嗬,說不定那妮子正是全老兒的大閨女哩!”

長離一梟說著話,目光卻凝重的注視著右前方黑沉沉的一片屋脊,並迅速自懷中摸出一塊閃耀的銀牌,交於手中。

接過銀牌,隨眼一瞥,已看見在這方三寸寬窄的閃爍牌麵上,精工雕鏤著一付“雙鯉含珠”之圖,那對翩翩若生的雙鯉之上,卻刻看四個篆字:“東海長離”!

他正自愕然,呐呐說道:“衛前輩,你不與在下同去麽?”

長離一梟此刻暗中提聚真氣,沉聲道:“小兄弟,即速前往,遲恕不及,那方“鯉珠牌”乃代表老夫令諭,可調度本島任何一人,老夫雖願陪你前去,可怕飛索專諸全立卻想於此刻蠢動一番哩!”

心中一凜,急急環目四掃,果然已發現右前一片黑沉沉的屋脊之上,正如飛掠到一條人影!

長離一梟朗聲一笑,道:“快去,吾等稍停再見!”

“見”字出口,長離一梟身形已飄然移至七丈之外!

亦不再猶豫,勉強提起一口真氣,急急向十丈之外,一堆黝黑的假山縱去!

他身形始才掠出五丈,兩名黑衣大漠已自斜刺裏撲到,一見是他,彷若被毒蛇咬上一口似的,驀然大叫道:“啊,來人啊,火雲邪者在此。”

大喝一聲,出手便是半招“佛光初現”!

他此刻掌勢威力,雖已不及平素三分之一,但這浩大精博的佛門秘技,卻仍是麵前這兩名武功平庸的大漢所抵擋不住的。

隻見漫天掌影挾看無匹勁風,有若移山倒海般湧卷而出,兩名黑衣大漢,已慘叫半聲,屍橫就地!

二人身上的鮮血,亦噴得一頭一臉!

但是,他們這聲驚呼,卻引使一條黑影向急撲而到,才一照麵,便已抖手劈出六掌!

掌風強烈,更帶有一絲炙熱的氣!

無暇多想,鋼牙緊挫,亦急迎出六掌!

“劈啪”聲響中,來人已狂吼看摔倒地上,亦喉頭腥甜,噴出一大口鮮血!

他因妄動真力,又將舊創引發,此刻但覺眼前金星迸射,五髒翻騰,四肢更是一陣陣發著冷顫。

摔倒地上的那人,雙手十指痛苦的抓挖看地麵,全身亦微微**,隨著他抓著泥土而逐漸加深的指溝,身軀已緩緩挺立!

急速閃幌的紅色火把光耀照耀下,已看清此人,赫然竟是那苗疆怪傑——虎魂魯枯!

虎魂魯枯日前受傷未愈,此刻又抱恙出戰,在一連串的淒厲血戰中,他己身受外傷數次,此際早已氣虛神浮,孱弱已極!

但是,他卻在聽到呼喊的名字後,強振精力,奮力撲到,他永遠也不能諒解,當眾將他震傷之事!

生於苗族的虎魂魯枯,心性之剛烈暴躁,到底仍是不易改去的!雖然,他此生的多半年月,是與漢人生活在一起。

魯枯此刻新傷舊創,已突然引發,但他仍然咬牙硬撐,一步步向逼近。

淒紅的火光,映看他抽搐怨毒的麵孔,頭發披散,滿麵血漬,胸前的古鋼飾物,與目光中刻苦的陰怨閃閃生輝,形態恐怖駭人之極!

急促的喘息著道:“魯枯,你……你不要做傻事,在下並不欲殺你,但是,你切莫逼我,快停步,快停步……”

虎魂魯枯嘶吼而厲烈的狂笑一聲,腰際油光絢爛的虎皮在火光微微一閃,他又已瘋狂般向劈出九掌!

身軀沉重遲滯,已無法閃避!

他雙目盡赤,狂呼一聲,連受創甚劇的左掌亦同時猛推而出!

於是,在連珠炮的轟然震**中,又一次的噴出兩口熱血,而虎魂魯枯那瘦小的身體卻淩空飛出,重重跌落地下!

他在地上痛苦的翻滾了幾次,手臂向空高張,全身亦在急劇的抽搐……

終於,隨看虎魂魯枯怒睜而呆滯的雙睛,他那雙枯瘦的手臂,已緩慢而無力的頹然墜落……

虛弱的呼出一口長氣,毫不理會頭臉之上的血漬,蹣跚而艱辛的往前麵行去,他腦中隻記憶著在假山荷池邊受困的那位少女,四周慘烈的凶殺,悲楚的狂號,已宛如與他毫不發生關係。

雙瞳布滿紅絲,目光是淒厲與焦急的,隨著他沉重緩慢的腳步,縛在左掌的繃帶,因傷口的重裂,而已被鮮血浸透,血,正一滴滴的落在地下。

本能的避過兩起激鬥的人群,已來至那片聳立的假山之前,假山旁果然有看一波已經凋零的荷池,枯萎的枝梗,尚在夜風中搖曳。

這“殘荷寒水”,原是一付幽雅靜致的圖畫啊!但是,因為荷池之側,幾條人影的翻掠撕殺,卻將這清雅的景致破壞無遺!

急急凝目望去,隻見三名灰衣大漢,正在傾力攻擊著一位腰身窈窕的少女,那少女長發散亂,細喘籲籲,肩胛之上,鮮血淋漓,在隱約的光亮下,幾乎可以看清她肩胛受傷處那血肉翻卷的肌膚!

這少女對來說,是熟悉已極的,她不是別人,果然正是那穆柔可人的全玲玲!

那三名灰衣大漢,功力十分沉厚,手中一色使的短柄闊斧,厲叱連聲,輪翻攻上,招式如狂風暴雨,淩厲辛辣無比!

在三名灰衣大漢之旁,尚負手卓立著一個形態奇異的灰衣人。

此人身形高大魁梧,腰粗膀闊。發長及肩,以一金環相箍,滿頷濃髯,卻編結成一條條的小辮,再襯著環目巨口,端的威猛無倫!

他右手正倒提著一柄前端帶有鋒利尖錐的短斧,短斧把柄之處,卻連有一條銀色細鏈,此人環目之內,精光隱射。灰色素衫上血漬斑斑,但他卻如一座小山也似,鎮定逾恒的注視著場中激鬥!

微一定神,踉蹌奔前,口中啞聲叫道:“各位且請住手,尚待在下一言!”

那魁梧大漢目光一斜,聲如洪鍾般大笑道:“好個兔崽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投進來,本旗主倒要看看,煙霞山莊到底有多少殺不完的雜碎!”

說話中,他左掌已倏然揮出一團罡烈勁,有如排山巨浪般,呼嘯著卷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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