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相見
我把石頭上的烈火咒解除了。為什麽之前就沒有想到呢？隻想著，不管扔在哪裏都好像不合適似的，卻忘記了，雖然成為了惡魔的我沒辦法施咒，但是卻還是可以解咒的。
也許，我並不是忘記了也不一定，可能，我隻是在猶豫，猶豫著這個可能已經是我身邊，唯一一個能夠傷害到風爍的東西，到底應不應該留在我身邊。同時，也在想象著，如果以後的日子，都要被他怨恨著過下去的話，那麽，是不是現在就讓這一切都停止在這一瞬間比較好……
我不想傷害風爍，就算是真的被他一輩子怨恨著，我也不想要傷害他，對於自己的這樣的心理，我很清楚。但是，即使如此，我的心卻還是忍不住會不安。害怕以後的日子，害怕風爍麵對我的時候那冷漠的眼神。
不管他對我說什麽，做什麽，我覺得，我應該都是能夠忍受的，就算可能，接下去的日子，因為他的憤怒而會折磨我，我甚至都覺得，那都是我應該承受的，或者說，也許那樣，我會覺得，我自己的心裏能夠好受一點。但是這幾天呆在這裏，我感受到的卻隻有他對我的淡漠，而那樣的，則是我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接受的。
也許，就是因為聽了他的話，我的這顆七上八下的心，才會稍微安定了下來也不一定。正是因為被他這麽說了，知道他其實已經不恨我了，知道我們之間還會有溫馨的未來，所以我才會下定決心毀掉這顆石頭也不一定。
雖然我也考慮過，這一切會不會都是他知道了我和大哥的對話，對我說出的一個用於自保的謊言而已，會不會在那之後，他就會好像完全變了個人一樣，將我一個人置於痛苦之中。但是即使這可能是假的，此時的我，卻仍然想要去相信。
我不想讓風爍死，不管是現在，還是過去，甚至於未來，隻要是能夠活著解決問題的事情，我都不想讓他用死去解決……
確定了自己心中的這一信念，我將這已經變成了普通的石頭的烈火石隨便扔到了一邊，並且，往風爍所在的洞穴方向走去……
今天也是，遠遠的就能聽到他所在的洞穴中傳達出來的不安分的身影……簡直就好像發狂一般的。但是此時的我，那些聲音聽在耳朵裏，現在則隻剩下了不安……
“風爍……”
我輕聲在石門外喊道……
“啊……啊——！！！”
一聲聲的嘶吼簡直就仿佛是一根根銀針往我的心髒直戳過來，在聽到裏麵的動靜的瞬間，我甚至覺得自己的心髒也被猛的揪了起來似的。
如果這個時候，我能夠跟他一起分擔這份痛苦的話，說不定相反的，心髒就不會那麽難受了也不一定，但是才剛成為惡魔的我，卻連這樣的事情，都無法為他分擔……
“風爍……”
他說過的，今天是他最要緊的日子，也就是說，今天之後，這一切就都能夠停止了是嗎？雖然不是永遠停止，但是至少，往後的十多年，應該都不會再出現這種狀況了。這樣想著，雖然今天是一個分水嶺，但是同時，也是迎接希望的日子不是嗎？
“赤……赤月……”
原本以為此時的他肯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的，可是等我靜下來坐在石門門口的時候，裏麵卻傳來了他呼喚我的聲音……
“風爍！”
我連忙出聲讓他知道我在這裏。
“風爍！我在這裏！我在哦！”
應該還能說點別的的，我並不是想要一隻說這種枯燥的話題的。但是，即使想說，此時的嗓子卻好像不受自己控製似的，什麽都說不出來。隻希望，如果時間，能夠過的更快一點的話就好了，早點讓今晚結束了，我也就能安心了……
“赤月……赤月……”
和我相同的，風爍也始終沒有說多餘的話，隻是隔著石門呼喚著我。
我能夠感受到石門後麵的氣息，那脫離了原本躺著的**，跌跌撞撞一般的來到石門前的他的腳步聲，然後，最後，在石門前停住……
“風爍！”
“赤月……”
我能夠感覺到裏麵的手掌貼在了石門上，我也向石門伸出手去，即使感覺不到他的溫度，但是，我卻能夠感覺到他的氣息……
“你讓我進去吧……”
不知不覺的，我的口中，這樣一句話已經冒了出來……
“讓我看看你，我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你了……你好像很痛苦……你讓我看一眼好不好？”
“不行！”
明明那聲音都仿佛在顫抖一般，唯獨這句話卻顯得格外的堅決。
“我不能讓你看到我這幅模樣，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這麽醜的樣子……”
“醜？”
我感覺到自己的臉上露出一絲絲的微笑。總覺得這樣的想法，跟我是一樣的，可是，我最落魄，最醜的模樣，卻被他看了個遍，而他，卻從來都沒有在我麵前露出過一絲落魄。
“我想看你……不管是美是醜，我都想要看到你……”我說：“我想要在你最難受的時候陪在你身邊……就算我不能為你分擔痛苦，至少我可以抱著你，和你一起挨到天明……我想看著你的臉……我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你了。每到天黑，你總是把自己關在裏麵自己忍受痛苦，可是天亮的時候，你也總是沒有來看我一眼……”
“……”
裏麵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靜靜的聽著。
“你說過的吧！這次的蛻皮，讓你覺得很不安，說不定就是最後一次了，所以，你心裏的話才會想要說出來。但是，如果說真的是這樣，那是不是也意味著，我會連你的最後一麵都看不到呢？還是說，你覺得，我連看著你離開的資格都沒有？”
我在說什麽？怎麽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呢？為什麽會想要讓他為難？為什麽就一定要陪在他身邊不可？現在這樣的，不是也在他身邊嗎？不對！正是因為現在這樣，才更加讓我不安，即使聽了他那麽多話，但是如果行動上沒有得到確認的話，我的心，永遠都是不安的，即使我已經將烈火石扔掉了……
“風爍……我……”
“哢嚓……”
還沒等我說出後麵的話，石門卻傳來了一陣沉悶的聲音，隨後，門在我還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打開了……
“風爍！”
我連忙站起來往裏麵看去，可是門打開的瞬間，我卻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直接向我撲過來，然後，抱著我……
那張麵孔緊緊的貼在我的側臉上，火熱的溫度通過臉頰傳達過來，那仿佛在顫抖一般的呼吸，更是直接仿佛直接呼在了耳朵上一般，帶著蒸汽一般的炙熱感……
“風爍……”
一時被嚇到了的我忍不住這樣喊出了聲……
“別動……暫時別動……門打開了……我不知道……這樣的我……到底會做出什麽事情……暫時……就這樣……待一會兒……”
《新野村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