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喬公子

等隴西月趕回隴家主宅,已經快要接近子時,天色早就黑了,隴家門口兩個巨大的石獅像旁守著兩個護衛,看見隴西月回來就上前行禮,“大師姐回來了。”

語氣裏的恭敬真心實意,可見平時裏她的作風還是令許多人信服。

急促的腳步停了下來,她向二人點點頭道:“今日可有什麽人來府上?”這是以往的習慣了,護衛也不覺得奇怪,便回道:“有的,今個兒那奇珍閣的喬公子來了,好似有什麽事要借住幾日。”

聞言,她心裏一喜,雖然知道喬家要借住不會有什麽好事,而且在這風口浪尖參插一腳,目的不純,極其可疑,說不準那所謂喬公子就是那人請來的幫手。

然而,不得不說,這為她營救小驢兒提供了足夠時間,她本想著時間來不及就去假傳隴政的命令把小驢兒帶走,現在她完全可以借助這多出來的時間想出更好更有利的計劃。

且不論奇珍閣摻這一腳有什麽意圖,但這南沽島的水越渾,她就越能渾水摸魚。

隴西月進了主宅,本想去找隴含音,半路卻被叫去了大堂。

大堂裏隴政坐在首座,他旁邊坐了一個穿著華服麵色冷峻的少年,想來應是那喬家的公子,在他身邊還站著兩個壯漢,從壯漢身上,她感受到了威壓,那是一種金丹修士才會有的威壓。

主座下首還坐著隴家二伯,四叔和趙長老,在他們身後還站著一些隴家的小輩,隴含音也在其中。

她心裏暗歎,這陣仗真大,難不成真以為喬家是那幕後之人了?不過是打出來的一個幌子,若不是莫老頭,她自己都要信了,隻能感歎那人好一手瞞天過海。

她剛走進去就見隴政向她招手,向他旁邊的少年介紹,“這是老夫的首徒,叫西月,”又對隴西月說,“這是奇珍閣的喬公子,喬公子會在島上住幾日,到時你和含音就陪著喬公子走走。”

她點頭輕聲應下來,默默頷首,行至隴含音身邊站定。

她該是來的晚了,就見隴家人和那喬公子左一句右一句的聊著南海和中州的風采,重要的事一句未提。也不知道那喬公子是用什麽理由留在南沽島的,以往南沽的規矩都是宿上一夜就開船返航,且隴家也不喜外人在島上久留。

到底時候不早了,他們的談話很快就終止。

隴家二伯引著喬公子去了赤芍院,那是隴家招待客人的地方,離隴西月居住的君瀾院不遠。站在君瀾院的樓閣就可以看見赤芍院的院子。這兩個地方的靈氣都很平常,並不出眾。

喬公子走後,隴政又對留下的隴西月和隴含音交代了幾句,“那喬公子叫喬蒙,今年才二十五歲,小小年紀就已經築基,資質實在是好,他在奇珍閣想來地位不低,此次出來曆練,非要在南沽島遊玩兩天,來者不善,你們倆要看好他,不該他去的地方就把他攔住。可記住了?”

二人均是點頭應下,隴政見狀便讓二人退下,她們規規矩矩的行了禮才緩緩走出大廳。

“師姐,這喬公子可真是奇怪,他說他多番衝擊築基中期不成,非要在島上穩定一下心境,可我看他倒是穩得很,一點也不焦慮。”出了門,隴含音拍拍自己胸脯,呼了口氣,便朝隴西月吐槽起那喬公子。

隴含音今年十一歲,煉氣四層,天**漫,從小在父兄疼愛下長大,對人心人性沒有什麽戒備,平日裏口頭不饒人,卻極具同情心。這會說話都帶著青蔥少女的嬌媚。

隴西月聽她這麽一說心裏解了惑,也很願意和她親近,牽起她的手,一起緩緩的向自己的君瀾院去,“含音今夜去我那住吧,我很久沒有跟你談過心了。”隴含音很是歡快的點了點頭,她兩個姐姐嫁得早,倒與隴西月更親近一些。

這一路上隴含音嘴上一直說個沒停,從兩個姐姐離家到今日喬蒙送來的那些中州東西,她都新奇不已,讚歎聲不絕。

隴西月聽著她童真的話語,心裏卻在想著,她那兩個被父親當做貨物一樣,交換給其他家族用來交好的姐姐,心裏升起一陣悲涼。

隴氏女憑著一手好琴藝能助他人突破,故而被人紛紛求娶,但這與世俗人家有何兩樣,沒有共同的語言和一致追求長生的信念,即便嫁到其他世家裏,也是從一個牢籠跳進另一個,處境比在隴家還不如。

何況,每個隴氏女出嫁都要許下心魔誓,不能泄露功法。一旦她們老去,就意味失去利用價值。她看著隴含音嬌嫩的臉頰,心裏也有幾分不舍,實在不願看她重蹈她姐姐們的荊棘之路。

到了君瀾院,她給隴含音倒了杯靈茶,拿出今天從那褐衣男子那奪回來的絳紫荷包,遞給她:“你的荷包啊,你平日裏老是揣著今日怎麽就丟出去了,還好我給你拿回來了。”

她端起茶杯呡了一口,嘴角還微微帶著一抹笑,“師姐你真好,我今個扔出去回來就後悔了。”

“你就是個糊塗蛋,你可知道這荷包從哪裏搶回來的,就差一步,就該被二伯拿去了,二伯那個人你不是不知道,平日裏就喜歡跟師傅對著幹。要是見你這樣大手大腳,肯定師傅麵前告上一狀。”

“啊,就是呢!”隴含音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看見隴西月望著她,悄悄的把手從桌上收回來。

她有些尷尬的嗬嗬笑了一聲,羞澀的搓搓手道:“今日我還在院子裏看見二伯了,他帶著一個孩子呢,四叔還笑他抓不著正主,弄個小孩充數。二伯最小心眼了,以前就因為四叔老跟父親吵架。”

隴西月一怔,計上心來。

如今她身單力薄想要從守衛森嚴的隴家帶走被關押的小驢兒何其困難,隻能依靠計謀才有一線生機。當下就詢問了隴含音詳細情況。

“我不清楚啊,聽著二伯好像,啊,對了,提到了莫老頭。說是莫老頭的孫子。被關在執法堂呢!”

她沉吟了一會兒,開始跟隴含音講述了今日發現莫老頭屍體的事,說辭與同隴穀說的無二。

“那隴穀今日說的話忒難聽,還叫我明日到執事堂交代清楚,我實在氣不過,含音,所以我想......”她對隴含音耳語了一番。

“這樣正好,可以為父親出口惡氣還可以為師姐報仇。”隴含音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拉著隴西月的手就往外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