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新雅指揮著隨行家仆將緋紅箱子搬到了大廳,上前同關一穀與眾人見禮後,緊挨著關一穀坐下。

關靜落座之時,抬眼看向坐在大殿之上的濮陽羽。閃爍的杏目下,流露出一絲為人不覺的異樣神色。

濮陽羽的心神,卻是專注於關家送來的幾口大紅箱子上。子嬰隻抬頭看了一眼廳中的箱子,便又埋頭繼續擺弄她的手鏈。靠在濮陽羽身上的身體,不由得又挨緊了幾分。

“關兄,你……”雖然皇甫齊早就知曉關一穀的來意,但是還是指著那廳中的幾口大紅箱子疑惑問道。

“皇甫兄,你別見笑,我這粗人是特地來向你提親來了。”關一穀哈哈一笑說道。

濮陽羽暗歎果然,看來今天的臉麵是要丟盡了。

“關兄是否是弄錯了?”皇甫齊起身說道,“我就一個女兒,且已有婚約在身,你應該是來向我族其他族兄提親才是吧?”

皇甫子嬰一聽父親皇甫齊這話,當即也就明白了——這關家的人,竟然是衝著她來的。隻見她轉頭,皺眉看向濮陽羽。

“羽哥哥……”濮陽羽捏了一下她的手,輕聲道:“看大人們怎麽說。”

皇甫子嬰點點頭,轉頭用厭惡的眼神看向關一穀。

“沒有錯,沒有錯!”關一穀擺擺手哈哈一笑說道,“我就是來向你提親的。我也知道你的女兒子嬰已有婚約在身。”說道這裏麵色頗冷地看向坐在一邊兀自喝茶的濮陽仇天。

濮陽仇天那雷打不動的冷漠表情,令關一穀心中沒底。放眼望去,整個汴京城中,還真拿不出一個能與濮陽仇天的戰鬥力抗衡的人。也難怪他會頗有懼怕。

眼見濮陽仇天沒有說話,關一穀得寸進尺地說道:“隻不過,那婚約之人是一個廢人。我相信皇甫兄也一定不會願意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廢人吧?”

“關兄,此言差矣!”皇甫齊一抖袖袍,轉身背對關一穀憤憤說道,“你又如何知道,我兒濮陽羽結不出魂珠呢!?”

關一穀麵露尷尬,他沒想到皇甫齊竟然會如此態度。他雖早就想到皇甫齊定不會幹脆地答應自己的提親,但是也絕對沒有想到皇甫齊的態度竟然如此強硬。

眾人的眼神都瞧向坐在一邊不語的濮陽仇天,誰都知道濮陽仇天的秉性。在沒有觸及到他心理底線之前,他絕對不會做任何表態。但是,一旦觸及到了其心理底線,後果便是不堪設想。

在濮陽羽這件事情上,沒人知道濮陽仇天的底線。因此,即使是皇甫齊和皇甫家的五個長老,此刻都關注著他。

待了片刻,濮陽仇天依然不語。那關一穀於是又放大了膽子,張口說道:

“15歲僅僅將天之氣提升到兩星。這樣的速度我們就暫且不論他是否能在21歲之前凝出魂珠,單憑他絕對不能在16歲成人禮之前達到天之氣七星,就可以將他逐出城去。這樣的人,不是廢人,又是什麽?”

說著這話的時候,他的右手條件性地抬起,指著濮陽羽。不過一雙眼見卻是咄咄看向緘默不語的濮陽仇天。

“關兄!”皇甫齊憤然轉身,“你今日既然來我府提親,還望你口下積德!否則,咱們別說是聯姻,即便是立於同城都有障礙!”

“皇甫兄,我關一穀是個粗人,說話直,還望別往心裏去。”關一穀麵色頗為難看,娓娓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去。

濮陽羽早已經將一顆小拳頭捏得咯咯作響。這關一穀完全忽視了他的存在,另一邊那關有方也是一臉的得意看著他。他相信,自己若是有父親那點能耐,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宰掉這關一穀。

但看濮陽仇天,依然麵色淡然。濮陽羽的心如同墜入冰池。皇甫子嬰伸手放在濮陽羽的手背上拍了拍便要起身說話。

卻不想濮陽羽這個時候將她一把拉回到椅子上,冷聲道:“這是我的事!”陰沉的話在客廳中傳開,打破了寂靜。所有人的目光匯集到了他身上。

濮陽羽緩緩起身,冷眼看向關一穀道,憤憤起身:“關一穀……”對於這個老家夥,他沒必要去尊敬,因此張口便是直呼其名!

“濮陽羽,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兒!”一聲厲吼升起。轉頭看去,卻是皇甫家的大長老皇甫滅。隻見他冷眼看向濮陽羽。

其他眾人也都紛紛驚愕看向濮陽羽,顯然沒想到這個“廢人”竟然敢在這種場合下開口說話。在別人看來,他當下應該是羞愧難當地卷縮在牆角,任由這些前輩安排。

“這是我的事,我如何說不得!?”濮陽羽不卑不亢地看向皇甫滅,“子嬰與我有婚約在先,這婚約為我父親與義父所定,豈是兒戲?我這等小兒便知此事非小,難道你等長輩還不曉得如此淺薄的道理!?”

皇甫齊暗自點頭,若非濮陽羽資質有限,僅憑現在所表現出來的魄氣,他便十分願意馬上讓子嬰與之完婚。如此,也不會出現這等鬧劇。要說與關一家聯姻,於他皇甫家來說絕對是好事。隻不過……

“好個濮陽羽,我看你是活膩了!”其他幾個長老紛紛起身。三長老一抖袖袍說道:“若非看在你父親的情麵上,你連我皇甫家的大門都踏不得半步。堂堂皇甫家大堂之上,豈容你在這裏信口開河!”

“三長老,你說我信口開河,那我且要問問:我如何信口開河了?”濮陽羽絲毫沒有收斂自己的氣勢。

“好個刁蠻小兒,濮陽仇天,你且管教一下你這個不爭氣的兒子。”雖然此刻皇甫滅連殺了濮陽羽的心都有,但是礙於濮陽仇天在場,他實在不好發作。

這汴京城中,誰人不知濮陽仇天的實力!所懷玄品日級武魂心法銀月心法是國內出名的心法,一些家族的收藏都不能與之匹敵。即使是皇甫家所藏之中,也沒有玄品日級心法。

心法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他手上還有一手地品星級武魂技:獨戰四方。

國內,見識過濮陽仇天的獨戰四方,卻還活著的人,便隻有皇甫齊一人而已!

決定戰魂戰鬥力的,主要有三點。

其一自然就是戰魂的修為。修為相差一個境界,那戰鬥力可就是相差一大截,非其他因素能彌補。

其二是心法。心法,決定力量的運轉速度,決定魂技的施展速度。好的心法能戰魂在爭鬥中獲得先機,也能在加快他們的修為提升速度。

其三便是剛才提到的魂技。何為魂技?便是利用戰魂力量發出的攻擊技能稱為魂技。

與心法一般,魂技也是有種類和品級之分的。分魔魂技、戰魂技和獸魂技三種。分級與心法如出一轍。

魂技相對心法更難獲取,濮陽仇天的獨戰四方是國內已知的三大地品魂技之一。

另一邊,關一穀心中竊喜。誰都知道這皇甫家的五個長老早就想毀了這婚約。看來今天在這五大長老的攪合下,濮陽羽與皇甫子嬰的婚事肯定完蛋!

濮陽仇天依然充耳不聞,皇甫滅氣得咬牙。濮陽羽見此索性挺直了腰板,道:“大長老,請問我如何信口開河了?”

皇甫滅憤然道:“你一個廢人,在我皇甫家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又如何不是信口開河?”

“您哪隻眼睛看到我是廢人了?”濮陽羽咄咄問道。

“你還不是廢人麽?說出來真是笑煞旁人!”皇甫滅哼哼一聲,“你卻還在這裏自討沒趣,當真是不知羞恥!”

“那麽我請問您,廢人的定義為何?”濮陽羽絲毫不理會周圍傳來的譏諷聲和皇甫滅明顯帶著蔑視的眼神。

“不能凝出魂珠,便是廢人!”皇甫滅紅著臉說道。

“那再問您,您如何知道我不能凝出魂珠!?”濮陽羽直視皇甫滅。皇甫滅頓時語塞,濮陽羽接著說道:“僅憑每年一次的天之氣強度測試嗎?那我可就不得不說,大長老您實在是目光短淺!”

“大膽!”一聲厲吼從三長老口中吐出,“濮陽羽,我堂堂皇甫家,豈容你在這裏信口雌黃!”言畢,見他怒然而起,手上的茶杯啪地一聲碎裂。與此同時頭頂飛起一片紅霞,紅霞凝集成一個巨大紅色利爪,直接罩向濮陽羽。

幾乎同時,一股黑霧突然在大廳中**起。一黑色光盾出現在濮陽羽頭頂,徑直將那紅色利爪彈飛,使其在半空之中消失於無形。

三長老一個趔趄,憤憤看向站在濮陽羽右後側的皇甫齊。

隻見站在大堂之上的皇甫齊已然是黑發飛舞,錦袍鼓動。頭頂升起一片濃厚的黑光,黑光凝聚成一個黑日,卻是皇甫家的玄品月級魔魂心法——黑日心法。

“皇甫齊,你……”幾個長老憤憤看向皇甫齊,對皇甫齊阻止三長老給濮陽羽一個教訓十分不滿。

“三長老,你堂堂一個二星武師,竟然對小輩出手,可算是丟盡我皇甫家的臉麵,還如何為尊?”皇甫齊單手一揮,巨大的衣袖往背後一甩,緩緩收功,頭頂黑日徐徐消散。

濮陽羽長到十五歲,還是第一次直接麵臨一個戰魂的攻擊。不過,即便是如此,他也沒有後退半步。

皇甫子嬰反應過來,起身擋在濮陽羽身前,道:“除了羽哥哥,我誰也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