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直接動手

“我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睡了很長一覺,你讓我說明自己是什麽,我還真說不好開口。可能是天地之間的靈氣鬱鬱而生,就像你身體裏的那兩隻一樣。”紅龍自顧說著話,夕霜一低頭,水魄和金瑤並沒有現身,連她自己都以為隻要靈物不現身就會安妥地縮小到極致的位置,找個地方好好休息。可眼前這隻紅龍又算不算是靈物?

韓遂再一次替她解惑道:“它肯定不是靈物,沒有飼主的靈物全部都死了,它沒有死,活得好好的,隻能說明它算不得靈物,有可能連我們眼睛看到的這個實形,都是假的。”

聲音不輕,明顯是讓紅龍聽到的,果然它吹胡子瞪眼道:“你怎麽就一直在她麵前說我的壞話,什麽是假的,我就長這個樣子,沒陷入沉睡之前也是這樣的。”

夕霜扳著手指給紅龍數數,她曾經見過多少幻境,上過多少次當。再愚鈍的人,上當多了也會加倍小心翼翼。包括之前來到還確山,見到一片焦土的時候要不是韓遂在旁邊告訴她,可能還有另一番真相的時候,夕霜真想拔腿就走。

所有的細節,每一次韓遂都走在她的前麵。無論她要做什麽,韓遂就像是知道了她原有的計劃,比她安排得更加嚴謹好用。無可厚非,韓遂的安排要比她強得多,可夕霜不止一次,要問一問韓遂,你仙人過海鏡的隱藏功效是不是可以看穿其他修靈者的心。可有些問題一旦說出口,就會變成兩個人的尷尬。於是夕霜很快把問題從腦海中抹了出去,假裝什麽也沒有發生,假裝這個問題也不曾冒出過頭。

“難怪我說你們見到我都不吃驚,我在外頭設置的障眼法,但凡對這裏有點感情的人看一眼,就不忍心,隻會選擇佇立不動,不會再次前行,去看更加糟糕的哪一麵。要知道焦土的形狀表明,非但是山體上的花草樹木受到了顛覆性的損害,這山中所有的生物,也一起會消失掉,我以為總有人舍不得,可看到此時,還真沒有。”紅龍懶洋洋地看著兩人,眼眸中暫時沒有惡意,“你們還真是有趣。”

夕霜這一次都懶得強調問題,她等著紅龍自己說出來,不是每個人都是蘇盞茶,直接丟失了屬於自己的五百年,中間發生了什麽一無所獲。要知道她能夠在韓遂麵前贏得整局的最大功臣就是蘇盞茶曾經陷入沉睡五百年。如果她和韓遂一樣,在外麵漂泊,在外麵增長見識,她根本不是這樣蘇盞茶的對手。夕霜覺得心裏有些焦躁,明知道不該在紅龍麵前開口說這個,她依然側過臉來,嘴唇幾乎是貼著韓遂的耳根處,她開口輕輕說道:“它要是對我們不利,馬上動手。”

韓遂同樣用氣聲回答道:“要動手可以隻許我來,你在旁邊看,不是不相信你的實力,而是你的所有要留到最後,留到最關鍵的時候,所以不許逞強。”他這是擔心夕霜正麵與實力驚人的紅龍交手時會受到重傷,而他不會。他每一次重傷後很快又恢複恢複到原來的樣子,這是韓遂心裏的秘密,因為這些年已經碰不到實力相當的對手,所以這個秘密被韓遂深深得藏了起來,全部都不是對手的話,已經無需要借助外在的力量與之抗衡。

“你們一定要我說出,我到底是什麽,恐怕很難,我並沒有撒謊,而且我要當真對你們動手,你們兩人加起來,應該也過不了三五招,這就是差距的所在。”紅龍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在自吹自誇,它說的是很嚴肅的問題,生怕兩人忍不住對它動手,它憑借本能反擊,到時候傷了讓它心存好感的人,可就大事不妙了。

“好,我們換一個問題,你能不能讓鏡川恢複原樣?”夕霜不再鬱結在同個問題上,最重要的時間,他們實在浪費不起,“它本來應該九百九十九年才現身一次,也不是這樣龐大的範圍,它的意外出現,打破了修靈界原有的所有規矩,我們可能都躲不過去這一場劫難。”

“怎麽躲不過去?我剛才已經說了,隻要你們安心留在這裏,留在這一片山體的結界範圍之內,絕對沒有人敢動你們一根頭發絲兒。你們留下來陪著我,我就確保你們的安危。”紅龍似乎沒有體會到夕霜說這番話時的沉重心情,搖晃著大腦袋,有些洋洋得意的樣子

“隻有我和他留下來活著,有意義嗎?”夕霜眼前浮現出的是尉遲酒的樣子,此人當時預計的就是,消滅修靈者所有的同類,然後,霸占剩下的資源,這樣的人從來沒有想過當他變成了光杆將軍以後並不會快活,更不會有成就感,當你演戲投入卻沒有觀眾的時候,成就感從何而來?

紅龍嗅了嗅鼻子,懵懂地問道:“活著命不好嗎?是我睡的時間太長,還是這個世界變化太快?我已經確保你們的安危,怎麽還一個一個苦著臉,總不能說讓我把所有活著的人全部給救一遍,我可沒有那樣的精力呀。再說了鏡川要吞噬掉一部分,那麽留下來一部分,應該會對此地的發展更有幫助。”

“要是沒有留下的部分呢!”要不是礙於紅龍的體積太大,實在不好動手,夕霜真想上去把它那一翹一翹的胡須給徹底拽下來,讓它也知道疼的滋味,“鏡川是要顛覆這個地方,一條性命也不會留下的,隻說修靈者本來就是從鏡川之中蘊育而成,哪怕覆蓋之後,範圍之內寸草不生,經過數千年之後的煉化,這裏又會重新恢複到生機勃勃的模樣。再出現的人哪怕同樣是修靈者,也已經不是我們了,你明白了嗎!”

紅龍非常認真地把夕霜的話過了一遍:“明白了,隻剩下你們的確不開心。就像我的種族,隻剩下了我,剩下的,就是最命苦的。找不到合適說話的人,曾經也有修靈者,無意中在路過鏡川的時候見過我,無一不嚇得屁股尿流,恨不得離我越遠越好。你們不錯,你們看到我非但不躲開,還願意陪我說話,看在你們兩個的麵子上我可以考慮,助你們一臂之力。”

夕霜絕對沒有這麽樂觀,認為紅龍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可以收複鏡川,她鎮定如初地問道:“你要怎麽助我們一臂之力?你可以說出來,讓我們先歡喜歡喜。”

“那我可就說了,水克火,火同樣也克水,你看這水域這麽大,這要是撐起一口大鍋在底下燒,鍋裏的水早晚會越燒越少。這就是我,可以幫助你們的範疇。”夕霜聽完紅龍的話,立時和韓遂對視了一眼。在紅龍現身的時候,他們就想到了這一點,鏡川水域經過大麵積的蒸騰會縮小一部分,隻是縮小的區域,誰也說不好。

既然紅綾提出夕霜當然順杆子往上爬:“那你說好要幫我,我想看看,要是做起來會怎麽樣,不如現在就開始吧。”

紅龍搖晃著尾巴,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這樣做雖然不會消耗我太多的靈氣和壽命,它總是一件非常費心的事兒。我應該討要一些報酬才行。”

韓遂攔在了夕霜和紅龍之間,把紅龍那種上下打量夕霜的目光徹底給擋住了。既然紅龍說過兩個人都很好,那麽為什麽偏偏隻盯著夕霜一個人說話。韓遂從來不拘泥於這些細節,可紅龍的實力過於強大,它萬一說的興起,一張嘴把夕霜整個吞下去,也未嚐不可。到時候,他怎麽能扒開紅龍的嘴,還是鑽到它的肚子裏,都不行!所以防範於未然,還是必須要提高自己的警惕心才行。

紅龍始終有些遲鈍,對韓遂的舉動沒有提出意義。它反而配合地把腦袋更側向一邊,換個角度找尋夕霜的影子:“你這樣擋著我看不見她,說話就不方便。”夕霜從身後扯了扯韓遂的衣服,紅龍比不上其他靈物那麽敏銳,反而有些憨憨的傻相。讓這種看起來不可抗拒的生物,變得沒有那麽可怕。

她索性站到了紅龍能看到的角度上,紅龍一下子高興起來:“對,你就站在那兒別動,看著你說話,給你出主意,剛才說到哪了?”

“你說,可以用火焰蒸騰鏡川的水域讓其縮小,那麽控製的範圍,也就會變小。相比之下,留出安全的地區給活著的修煉者,給予安排。修靈者既然能夠在這片土地上,存活那麽久並非庸碌無能之輩,每一個人,都有擅長的法術,若是齊心協力,可能就扛過了這場浩劫,隻是你必須幫助我們。”夕霜生怕它後悔,又強調了一次。

紅龍看著夕霜專注的眼神,似乎在回想著什麽:“剛才我就說你的氣息有些古怪,這會兒我又覺得你非常眼熟,好像在很多很多年之前就見過你。”

夕霜在幻境中是見過自己很多很多年前的長相和此時完全不一樣,但是紅龍看到的未必就是外表,若是看見的是內核,那麽它說一樣,也的確有道理。這與韓遂隨意能夠將一麵之緣的鏡川之主和後來投生之後連本命鏡也無法煉化的夕霜重疊在了一起。他留下來,是個契機,那麽紅龍的出現,可能是一個轉機。

“看著眼熟更好,要是渡過了劫,就會有更多的人願意同你說話,你就不用躺在鏡川之底,一睡不醒了。”夕霜算是看出來了,這條紅龍非但是個話嘮,而且喜歡湊熱鬧。它隻說修靈界簡單平凡是因為所見之處盡是鏡川的水域,看不見任何值得它新奇的東西,當然毫無生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