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我已經知道我被上身了。

因為我的身子完全不受我的控製,我居然舉著剛才砍樹的砍刀,將刀口向內,就要朝著自己砍來。

我的意識拚命想阻止自己,可是我的手臂一點都不聽我的話,舉著砍刀不斷朝著我的身子靠近。

咯咯咯咯咯,我竟得意的笑起來,因為砍刀已經劃破我的衣服,馬上就要割刀我的肉了。

突然,頭頂傳來一聲大喝:“住手。”

隨後,一陣銀光閃過,我手上的砍刀也飛了出去,插在遠處一旁的地上。

我一下腿軟,跌倒在地上。

前方慢慢有血液洶湧,堆積成人,看來那血人已經從我身上出去了。

感覺到身邊有人,我連忙抬頭望去,頓時愣住。

居然是他?

就是那天晚上出現在小黑屋裏麵自稱是我丈夫的人。

想起我爸說他是鬼,我害怕得後退兩步,拉開了距離。

我的動作似乎惹惱了他,他走上來一把摟住我的腰,讓我不能亂動。

他那張冷的跟似暴風雨要到來一般,沒有一點笑容。

“我的女人,你也敢動。”那男鬼低頭,冷聲一語。

他這句話明顯是對那血人說的,不過我什麽時候成了他的女人?

血人縮了縮脖子,似乎有些害怕他,說話的聲音也多了一絲恭敬,“她砍了我的本根。”

本根?指的是那棵樹嗎?我有些不確定,但是不敢亂開口,打算先靜觀其變先。

我看見那男鬼朝著那樹看了一眼,然後朝著那血人扔了一小包的東西,對著血人道:“兩清了。”

瞬間,血人抖了抖朝著我們的方向跪了下來,然後隨著那一小包東西消失不見。

我衝上去想查看是怎麽回事,卻被身後的惡鬼一把抓住。他還伸手捏著我的鼻子,不讓我喘氣,“蠢,被人當槍使還不知道。”

他的語氣依舊很冷,不過似乎柔和了些許,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我被人當槍使?被誰,我怎麽不知道?

隱隱約約我看到前方大樹後麵好像藏著一個人,我身邊的男鬼似乎也察覺到了,朝著那個方向一揮手。

一個巨大人影飛了過來倒在了麵前,等地上的人翻過身我才看清他的模樣,原來是威脅我的王大伯。

麵對王大伯,這惡鬼就跟換了一個人一樣。對著我是冰冷冷的,對著這王大伯卻如來自地獄的惡煞,狂傲無比。

“敢動她,拿命來。”

地上的王大伯也察覺到了危險,跪著爬到了我麵前,朝著我作揖求饒:“姑娘,饒命呀,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若不是你想要我的命,我怎麽會想害你呢。”

我要他的命,這老家夥在亂說什麽呀,明明是他要我的命陷害我好嘛。

想起剛才他用刀威脅我,我就生氣,一把將他拽起,瞪著他。

“你給我說清楚,到底誰要誰的命。”

不知道是因為我態度一下子強硬了,還是畏懼我身邊的惡鬼,王大伯哆哆嗦嗦的說道:“我家是賣棺材的,這做棺材的木頭買不得,全部都是上山偷得。這種事太損陰德,絕對不能讓修道人知道,你既然是劉清風派來,不就是來要我的命嘛。”

我驚呆了,這事我一點都不知道呀。

劉道長根本沒有跟我說這些,那就隻叫我來拿木頭而已。

忽然,陰風吹氣,一抹異樣閃過我的心頭,我似乎知曉了什麽。一把抱住身邊的惡鬼,不讓他的手有所動作,放軟著聲音求著他道:“放過他吧。”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能察覺到惡鬼要對王大伯動手,王大伯雖然想殺我,也是被劉清風誤導的。罪魁禍首是劉清風,我要去找他算賬。

月光下,俊美突出的臉龐、清逸的五官混著優雅與冷酷,帶著獨特的魅力。那惡鬼盯著我看,眼神有些詭異。

“好。”

許久,他嘴裏才吐出這麽一個字來。

地上的王大伯動作飛快,男鬼話音才落,他便拔腿就跑。

現在這裏就剩下我和那男鬼兩個,我頓時感覺周圍的空氣都開始有些微妙,心跳聲也異常的清晰。

“喏,給你。”

男鬼突然給我遞來了一個東西,我伸手接過。

他竟然給了我一塊白白的骨頭,上麵戳了幾個洞,看起來像個哨子。

“這是什麽?”我抬頭問那惡鬼。

“我的小尾指。”

什麽?

這居然是他的骨頭?

我第一反應就是想扔掉,可是那惡鬼猜透了我的心思,臉色一冷,“你敢。”

我縮了縮脖子,默默的將小尾指給收回。

這樣惡鬼才滿意,勾了勾唇角,“東西你收好,有危險就吹響,我會第一時間趕來。”

“哦。”

我點頭應下,等我再抬頭,眼前已經沒有了那惡鬼的蹤影。

手心傳來一陣疼痛,非常燙,我連忙翻手湊近查看。

手掌之上不知何時被人寫了七個大字。

記住,我叫慕暄澈。

看來又是那惡鬼做的好事,除了他沒別人能幹得出這種事情。

沒心思去管太多,將骨哨收好,我得盡快趕去劉清風家裏找那老道士算賬才行。

從山上一路小跑到村口劉清風的家裏,我幾乎已經累癱,撐著最後一口力氣去拍打劉清風家的大門。

很快,便聽到裏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一開門,就是劉清風那張笑盈盈的臉。

現在我對他隻有憤怒,居然敢陷害我,今天這筆賬不算清楚我就不姓顧。

“好你個劉清風呀,居然敢陷害我。”我插著腰,指著他罵道。

“顧言惜,不得無禮。”

屋裏傳來我爸中氣十足的聲音,我這才發現,原來我爸媽都在劉清風家裏。

我衝過去,拉起我爸的手,委屈道:“爸,你要為我做主,這個臭道士他要害我。”

我爸怒瞪了一眼,一臉的嚴肅。“劉道長,是在救你。”

一看我爸媽都不站在我一邊,我連忙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說完還凶狠的瞪著劉清風。

沒想到,他聽完還能笑盈盈的跟我說話“你的意思就是說剛才那惡鬼突然出現,救了你?”

“對。”我下意識的回答,但一下子反應過來不對,我為什麽要跟著這個臭道士走,我又伸手指著他罵道:“你別裝蒜了,快點說,為什麽要害我。”

突然,劉清風臉色一變,一把抓過我的手,收起笑容一臉的嚴肅。

“你手上是怎麽回事?”

被他說得有點蒙,我翻過去手查看,原本我手上的七個大字已經不見了,變成了一條從無名指指尖開始不斷往上延伸的血痕。

這是怎麽回事?

劉清風麵色凝重的對著我爸媽說道:“看來他是不打算放過你們女兒了。”

一下子沒弄清楚怎麽回事,我隻能問:“誰不打算放過我?”

被我爸狠狠的瞪了一眼,然後我爸麵色凝重的朝著劉清風作揖:“劉道長,求你一定要幫我女兒,她不能被……”

我不能被怎樣,為什麽我爸看了一眼我之後就沒有再說下去,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劉清風伸出手指點了點,掐指一算,然後對著我說道:“後山上的那個破廟你知道嗎?”

不知道他突然提起那破廟是什麽意思,我默默的點了點頭。

後山上那破廟誰都知道,裏麵供奉的不知道是什麽神明,從小長輩們就告誡孩子那破廟鬧鬼。走到那個破廟前麵必須繞路走,絕對不能進去那破廟。

也不知道劉清風讓我去哪裏是要幹嘛,找鬼嗎?

他頓了一下,才開口跟我說道:“你到那廟裏去,神像的下方有把匕首,你用那匕首偷偷割一撮那惡鬼的頭發給我,這事就有辦法了。”

聽著他這話,我全身打哆嗦,他這意思不但是要我去鬧鬼的破廟。還想讓我用刀去割慕暄澈的頭發,想起慕暄澈那跟冰坨一樣的人,我內心忍不住發顫。

“我不去。”我弱弱的反駁。

結果,我爸一下子火冒三丈,衝過來指著我大罵:“道長在救你,你還敢不去,快點去。”

我爸邊說著,邊把我往外推,然後關上門將我一個人扔在門外。

黑漆漆的夜,涼風嗖嗖!

無家可歸的我,站在破廟前,看著破舊的寺廟兩腿發軟。

進還是不進?

嗷……

身後傳來一聲狼吼,我背脊瞬間竄過了一抹冷意。

早就聽說山上有狼,該不會被我遇上了吧,慢慢轉過頭去一看,漆黑的山林裏一雙綠油油的眼睛貪婪的盯著我。

這下我幾乎都不用想了,埋頭衝進破廟,我寧願被鬼纏著也不要被狼咬死。

我前腳才剛衝進破廟,後腳外頭就是雷鳴閃電,瞬間的磅礴大雨。

嚇得我腿軟直接跪在了地上,朝著神像的位置不斷磕頭。

“神仙饒命,不是故意打攪你的,饒恕了我吧……”

在我磕完第三個響頭之後,我外頭的電閃雷鳴瞬間停止。

小心翼翼的抬頭望去,上頭的神像跟平常寺廟裏的神像完全不一樣,不是慈眉善目的那種。

神像的臉上兩把劍眉聳立,眼睛瞪得老大,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仿佛羅刹,俯視著我。

一邊在心裏禱告告訴自己不要怕,一邊慢慢的爬起身,朝著神像慢慢靠近。

在離神像半米出的地方,我停下了腳步,伸手到劉清風告訴我的地方,快速了摸了摸。

突然,我的手傳來刺痛。

“嘶。”我趕忙收回手。

我低頭一看,看見我的手背上,竟有兩排牙印,鮮血直流。

我心頭一顫。

底下,有什麽東西咬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