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麽回事,從昨天下午開始,我便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著有什麽事要發生,所以食之無味,寢而無眠。一連擔心好幾天,卻什麽事也沒發生。

打架的事自然是不可能密不透風的,不知怎的就傳了出去,一大早我們幾個自然也被餘老師傳到辦公室了。

“為什麽打架?”餘老師的臉色很不好看,有些不悅地對著我們說。然後又挖苦說:“你們還真是長進啊!女孩子打架,我還是頭一回見。”

我們幾個自然是噓唏不已,隻得將頭埋得深深地,但是我很奇怪,卻沒見同是當事人之一的落風。

餘老師見我們都不回答,臉色就更難看了。瞅了瞅我,皺了皺眉:“習染,你不用看了,他今天不會來上課,你倒是說說都怎麽回事,我怎麽聽說這事兒是因你而起?”被餘老師當場揭穿,我是又緊張又害怕。

我當場石化,這都被知道了?誰泄的密?轉頭看向蘇曉她們兩個,均搖頭表示不知道,唯獨珊婷卻是看都不看她。但我覺得不會是她,畢竟她也是打架的人之一,打小報告對她沒好處。

我隻得壓抑住心中的納悶,迎著頭皮回答道:“老師,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您不要怪她們了。”我大致地講了當時的場景。半晌過後,餘老師隻是平淡地對我們說:“這事先擱這兒,你們先回去吧!”然後揮揮手,示意我們離開。對於餘老師如此地心平氣和,大家都感覺非常意外,但好在是有驚無險。

我注意著珊婷,隻見她還是一如既往地淡定,隻是臨走時狠狠地剜了朱李和蘇曉一眼,然後麵無表情地離去了。其實對於珊婷的改變,我確實很驚訝,或許我當真沒有了解過她,又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她,小小年紀,城府極深。

我並沒有刻意地去關注珊婷,現在壓在我心頭的倒是落風的事。誠然對於昨天的事,我確實很愧疚,既然餘老師是他舅舅,應該會知道什麽,我便又折回了辦公室。

見我去而複返,餘老師卻沒有一絲驚訝,仿佛早就知道我會回來一樣,隻是淡淡的說:“坐吧!”我滿腹狐疑地在他旁邊坐下,正準備開口問關於落風的事,餘老師卻慢悠悠地說:“他沒事,今天隻是去縣裏參加比賽了。”

“比賽?”我很驚訝地問。餘老師見我並不知情,倒是很驚訝,畢竟在他們眼裏,我和落風很要好,繼而解釋說:“他在參加一個畫畫大賽,昨天你那麽一推,毀了他的參賽作品!”

聽到這兒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我現在不僅僅是愧疚了,而且很自責。難怪他會那樣,要是我肯定會更過分。

我還有很多事不知道,但我覺得餘老師可能會有答案,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老師,落風和珊婷是什麽關係?”

見我這麽問,餘老師倒是一愣,表情也很複雜,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見他如此,我也就不好意思再刨根究底了:“老師,沒事的,我就隨便問問。”

這回餘老師倒是很不好意思了,對我致以抱歉一笑。思量了許久,還是對我說:“你們的事我也聽說了,但我相信珊婷不是個壞孩子,你也別往心裏去。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你可以去問落風的媽媽。”

“落風的媽媽?”我有些不相信,畢竟第一次去他家,他媽媽可是一點也不認識珊婷的,我有些不明白了。

餘老師也沒有過多地說什麽,隻是告訴我:“你去了,也許就有答案了。”

離開餘老師的辦公室,我的心情就越來越沉重了,上課也沒什麽精神,隻是時不時地望著旁邊的空****的桌椅,想起昨天落風那怨憤的表情,還有昨天珊婷臨走前那意味深長的笑,不由得心裏一堵……總而言之,腦海裏雜亂無章,怎麽也瞧不出這些事之間有什麽關聯,但我可不相信這之間沒有任何關係。

終於是等到放學了,我也毫不逗留,拿起書包,抄近路往落風家走去。平時磨磨唧唧要走半小時的路,今天10分鍾就到了。我氣喘籲籲地扶著鐵門,然後緊按門鈴。

開門的不是落風的媽媽,而是他爸爸,這讓我驚訝不已,平時他很少在家,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媽媽開門的。我還是很禮貌地問好:“伯父,您好!”

落風的爸爸見是我來了,也是不由得一愣,轉而笑逐顏開地說:“染染啊,你可是有段時間沒來了!今天怎麽想起過來看我們啊?”我被他問得不好意思,又不能告訴他我和落風鬧別扭,就胡亂找個理由:“伯父,這段時間忙著要考試了,所以一直沒能來看你們!”

落風的爸爸也隻是笑了笑,便開門把我領進去,一路上倒也問了些學習方麵的事。一進門我便發現了落風和他媽媽不在家,我便好奇地問:“伯父怎麽不見落風和伯母啊,落風今天一天都沒去上課,我就過來看看。”說這話時,我都不禁為自己的無恥感到臉紅,我什麽時候關心過他啊。

叔叔見我這麽關心落風,心裏高興不已,更是眉開眼笑的說:“落風去縣裏參加比賽了,還沒回來,看時間也快回來了。你伯母身體不舒服,她在樓上休息。”

聽到落風媽媽身體不舒服,我便深深鎖眉,有些擔心地問:“伯母怎麽樣?要不要緊?”

落風爸爸趕緊寬慰我:“沒什麽大礙,別擔心,吃些藥就好了。”

聽他這麽說,我心裏也就寬慰了。既然他媽媽不舒服,還是改天等她好點再來問。我正準備說要走時,隻聽見樓上傳來落風的媽媽的說話聲:“落晨,是誰來了?”落晨就是落風的爸爸。

見她竟然已經起身走至扶梯旁,我便向她問好:“伯母,是我,我來了,您還好嗎?”

他媽媽一見是我,馬上就下樓來,走到我麵前,拉起我的手就說:“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久才來啊,還說當我的幹女兒呢,有女兒這麽久不見媽媽的麽?”雖然是責備的語氣,卻完全是嗔怒。

我很不好意思,隻能微笑著說:“伯母,對不起,以後一定經常來看您,跟您聊天。”他媽媽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說:“這還差不多,一定要經常來。”

“對了您身體好些沒?”見她臉色依舊很蒼白,我還是很擔心,不管我跟落風怎樣,他爸爸媽媽確是待我極好。

他媽媽淡淡地對我說:“別擔心,我隻是感冒了,休息幾天就沒事了。而且看見你,我的病就全好了。”

“沒事就好!”聽她這麽說,我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

忽然他媽媽附在我耳邊輕聲說:“染染,今晚上別回去了,在伯母這兒住,我有話說跟你說!”說完便笑意盈盈地看著我,也不等我反應又說:“你爸爸媽媽那邊我會通知他們,讓他們別擔心。”

我有些很奇怪的看著她,她什麽也沒說,隻是看了看旁邊正低頭看報紙的伯父,手指放至嘴邊,坐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雖然很奇怪,但也沒有再細問,正好我也有事要問她,這樣也好。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伯母可不許嫌我吵哦!”

他媽媽似乎很開心,連忙說“不會不會,我還真希望你在我家就不回去了更好!”然後是一陣哈哈大笑。轉而又對旁邊的伯父說:“落晨啊,今晚多炒幾個菜,染染今晚不回去了!”

落風爸爸有些驚訝地看著我,我隻能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他莞爾一笑:“好啊,那還不好,話說染染還沒在我們家住過呢,那我打個電話跟文傑說一聲。”

伯父打電話之際,伯母就一個勁兒地跟我說笑,伯父掛完電話,轉身示意我們可以了,然後便走進廚房忙碌去了。這是我第一次見他下廚,不由得很驚訝。伯母看出了我的驚訝,刮了刮我的鼻子,笑道:“染染,你今晚有口福了,他可是從不輕易下廚的,今晚我們可是沾了你的光。”

聽她這麽說,我就更不好意思了,見我難為情了,她也就不逗我了。

就在我們相談甚歡的時候,門卻突然開了,我轉頭一看,不由得一愣,可不正是落風。他乍然看見我也是一臉的驚訝不已,不過片刻就反應過來,轉開視線,提著書包就準備上樓而去。

見我們兩個都不問好,而且看上去特別尷尬,加上我許久沒來,伯母也猜出了大概。連忙叫住落風:“風兒,過來,冉冉來了,你陪她說說話!”

我以為落風會毫不猶豫地拒絕的,不想大家尷尬,我便先開口:“伯母,落風可能也累了,我沒事的,不用陪。”而原本還準備往樓上走的落風,卻改變了主意,反而坐到我旁邊,陰陰地來一句:“你倒是挺善解人意。”看向我的眼神裏也是全所未有的平靜,仿佛最近的事都沒有發生過,我卻很納悶,他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

伯母看著我們倆,開心地說:“你看看,你們倆多好啊,所以要好好相處!”

我們都是表麵應道:“伯母/媽媽,知道了!”心裏卻是各自打起小算盤。

他媽媽見我們如此要好,更加開心了,便提議落風帶我去他們樓上參觀參觀。其實來過他們家那麽多次,我還真沒好好參觀過。落風答應得特別爽快,以至於我心裏更加不安。我不想挪動,卻被他硬拽著上樓了。

伯母見落風如此粗魯,便吩咐落風:“風兒,你輕點,別傷著染染。”然後無奈地搖搖頭。落風隻是淡淡地應一句:“知道了!”

他力道絲毫不減,我幾乎是被他拖著上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