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落風拽上樓的,自然手被弄得疼痛不已,卻是不能大喊,隻能就這麽任他拽著。到了樓上的客廳,他便將書包往客廳的沙發一扔,拖著我進了他的房間,進去後,隻聽見門“砰”地一聲,便合上了。

進了房間,見我無法外逃,這才鬆開我的手。我一邊吹著被他弄疼的手,一邊側著頭嘟囔:“有病啊,疼死我了。”

“你說什麽呢?再說遍試試?”我還在嘀咕,卻被他聽見了,驚訝地轉過頭來,卻隻見他的臉離我近在咫尺。雖然沒有接觸在一起,卻是連呼吸都能感受到。而他似乎也沒想到我會突然回頭,結果兩個人尷尬的呆雞若木,大眼瞪小眼的。

許久,我們回過神來時,便雙雙撇開自己的頭,但不知道是尷尬,還是緊張,或者說有默契,我們竟然總是往同一個方向,幾次過後,我幹脆呆立不動,任他偏轉頭,才沒再狗血。

我不由得臉通紅通紅的,心裏跟有隻小鹿在撞似的,砰砰的跳個不停。為剛才的事感到羞憤不已,真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而他估計跟我差不多,畢竟算是第一次跟個男孩子/女孩子如此親近。兩個人不言不語地待著,許久都不曾說話。

最終沉悶的氣氛很壓抑,他還是打破了沉寂,有些尷尬地開口:“那個……對不起!我……”有些話還是說不出口,特別是兩個人的關係現在很糟糕。

見他開口道歉,我也就不再扭捏,我轉頭很幹脆地說道:“是我說對不起才是,對不起!”

見我這樣,他更是難得一見的小臉通紅,錯愕不已。

我微歎氣,解釋說:“你和珊婷的事,我很抱歉。我不該讓蘇曉和朱李他們騷擾到你們,你幫我轉達歉意吧!”我幽幽地說。結果落風更是錯愕,眼睛大大地瞪著我。我不禁納悶,我都道歉了,還想怎樣。

許久,落風突然改變了語氣,冷笑道:“我跟她的事,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吧!”這下輪到我愣住了,不禁在心裏咒罵道:“這什麽人啊,說翻臉就翻臉,比翻書還快,不管就不管,又不關我事。”想到這兒,便沒好氣地說:“是不關我事,是我多管閑事,抱歉!哼!”說完便要奪門而去。

落風發現我的意圖,立馬扣著我去拉門的手,惡狠狠地說:“今天不把話說清楚,就別想離開!”

見他如此霸道不講理,我大吼“你神……”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用手緊緊地捂住了嘴。並威脅道:“你敢叫,試試看!”

我被他捂得都快透不過氣了,又折騰不過他,隻能是拳打腳踢的。最後不知道是打到他哪裏,他“哎喲”一聲便放開了我,我抓住機會就往外跑,可卻不見他來追我。我不由得慌了,不會真的被我打得很嚴重吧?我又悄悄地開了門,伸個頭進去看,見沒有人,我便覺得很奇怪,正準備轉身去別處尋,卻被他一把抱進去了。

這時候兩個人吵鬧著都使性子了,所以並沒有顧忌那麽多,他也就隻想想盡辦法,把我抓到,而我太心軟了,中了他的圈套。

這下我也不跑了,也不叫了,隻是靜靜地坐在書桌旁,不理會他。他一個勁兒地在那哂笑說:“跑啊,怎麽又回來了,怎麽又不大喊大叫了!哼!”

我沒好氣地瞪著他,冷笑道:“卑鄙無恥!”然後偏頭,愣是不看他。

誰知道這家夥吃軟不吃硬,不懷好意地走到我麵前,雙手緊箍著我的頭,逼著我與他對視,我力氣沒他大,反正也掙脫不了,便隨他擺弄,隻是麵無表情地瞪著他。

我以為他會怒氣衝衝,不會給我好臉色的.可沒想到,他盯了我一會兒,笑了笑,然後挖苦我說:“整個就一爆辣椒!”

我愣了,沒頭沒腦地說句這話,什麽意思啊!見我還是傻愣著,他敲了我的腦袋,我痛得緩過神來,直罵:“你有病啊!不知道痛啊?”我一邊罵著,一邊揉著被他敲過的地方。

他突然來一句:“你也知道痛啊,那你剛才還死命地打我?”我無言以對,隻是嘀咕:“你不是沒事麽,我也來看你了,也就不算我的錯了!”

他突然覺得哭笑不得,說:“你那什麽邏輯?那我捅你一刀,然後再跟你道歉,那你看怎麽樣?真是的!”說完還鄙視了我一眼,我突然一想,好像他說的也有道理。自知理虧,便不說話了。

好久過後,他又說:“你剛才道歉到底是為什麽?想清楚再回答。”我有些摸不透他的意思,也不知道他問的是什麽,一頭霧水地看著他。

他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諷刺我說:“習染,我發現你不是一般地笨呃?你考試怎麽考的?腦袋裏都裝的什麽啊?”

我惱羞成怒:“我就笨了,怎麽著,笨還是照樣比你聰明。”落風被我嗆得半天沒有說話,畢竟這是真事,我也沒說錯,幾乎每次考試我都會超過他。

被他諷刺了,心裏還是不好過的。自己一個人生著悶氣,也不理會他的問題。

或許是覺得自己真的有點過分,又或許是因為想知道原因,過了很久,落風轉而非常好脾氣地問我:“跟我說說吧,為什麽要道歉?”

我這才知道他問的是關於珊婷的事。我隻覺得無語,道歉就道歉,要什麽理由,也不答話。

他也不在意,慢悠悠地說:“她的事你沒必要道歉,但是還有一件事,你是不是該跟我道歉?”

“什麽事?”我很奇怪。

“湖山上的事。”落風好心的提醒著我,而且仿佛委屈得不得了。

他不提還好,一提我就一肚子火,眼神跟淬了毒一般瞪著他“你還敢說,要道歉也是你跟我道歉,我沒錯,要我道歉?沒門!”說完頭一偏,手交叉一抱。

談話又陷入了僵局,我的執拗還有落風的冷然,都是不願屈服的,見沒有結果,我便起身,下樓去幫忙。落風這回倒沒有強行扣留我,卻隻是在我剛走至門口時,略微壓低聲音:“咳嗯,那個對不起!”

其實我聽清楚了,心裏開心不已,卻想殺殺他的威風,省得他一天到晚趾高氣揚。我故意裝作沒聽清,回過頭說:“你說什麽啊?”

落風顯然很不服氣,瞪了我一會兒,見我又準備走,無奈地妥協了,大聲說:“習染,對不起!”

見目的達到了,我也不裝了。滿意地點點頭,又重新坐回書桌旁,手指不斷地敲打著桌子,看著他的窘迫,忍俊不禁地笑道:“早就該這樣了,有什麽話好好說麽!”

他鄙視地瞥了我一眼,有些惱火:“我已經道歉了,你是不是該有所表示!”

“你說,我能說的一定說,但是你也得跟我坦白,不能有所隱瞞!”我想了想,還是覺得這樣才比較劃得來。

“好,一言為定!”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其實說這話時,我在想反正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小女子而已!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憋了半天,落風問了這樣一個問題。而我卻不知所措,怎麽回答?是?那他還不滅了我!不是?好像又有點違心。

見我猶豫不決,落風撂下話:“至於嗎?這麽久都答不上。”

我玩笑性地問說:“你首先得保證,我說了你不愛聽,不許生氣!”

“好!”

“說實話吧,有那麽一點點!”我還是豁出去了,半眯著眼去看他的表情,預想之中的,難看之極,我立馬不看了。

許久,隻聽見一聲歎息,落風似乎心情平靜了許多:“你就真的討厭我?”他還是很倔強。

我雖然有點動搖了,也很奇怪為什麽老是追著這個問題,但還是本著誠信的原則,不怕死地點點頭。

然後就再也沒說話了,等我睜開眼時,眼前哪還有他的影子,我氣憤不已,但又不好發作,也跟著下樓了。

匆匆吃完晚飯,落風回房間了,當我是空氣一樣。伯母也拉著我到院子裏說話。

“染染,你討厭落風麽?”一上來,就又是這個問題。

我很尷尬,但總不能真的說討厭吧,隻能昧著良心說:“伯母,怎麽會,他那麽好,我喜歡還來不及,怎麽會討厭。”

伯母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接下來說:“今天他舅舅給我打電話了,說你要問珊婷的事。”

我一愣,瞬間釋懷,微微點頭,表示是這樣。

伯母歎了歎氣,看了我半天才說:“我知道你遲早會知道的,當初他們兩個都要我保密,不讓我跟你說。”

“誰?”我驚訝地問。

“就你第一次來我家,其實我早就認識珊婷,但是他們兩個都讓我裝作不認識她,說是不這樣,你會不高興!”伯母解釋道。見我臉色並不好看,頓了頓,便接著說:“其實那天風兒是故意出去沒回來的,我也知道你當時的心思……”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當時的想法就是要她收拾落風,如今這麽坦誠布公,當然是羞愧不已。

“傻孩子,沒事的!”伯母見我難堪,所以安慰我。“從你們去湖山回來,我就知道你們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麽。後來珊婷經常來,你卻不見了蹤影。”說到這兒,伯母全然是可惜的語調。

“是我不好!”

“傻孩子,怎麽會呢?都是風兒不好,你肯定在怪他們不告訴你,如果早告訴你,你也不至於生氣啊!”伯母似乎很肯定,然後又接著說:“其實也沒什麽,就風兒太倔了。其實珊婷隻是我朋友的孩子,我們兩家很早就認識,所以他們也是玩伴。說來珊婷還是風兒的救命恩人呢!”

“哦?是嗎?”我插了一句,表示我的不解。

“有一個下雨天,風兒和珊婷在外麵玩,回來的時候,卻都是渾身濕透了。我便責問怎麽回事?風兒說他掉水裏了,珊婷把他撈上來了,所以他們一直玩的很好。”伯母看了看我,見我沒什麽反應,繼續說:“從那以後,他們都是形影不離的。可能最近風兒因為你,而忽略了她,她可能有點不高興。”

“伯母,我懂了。既然是這樣,我就不會再生氣了。”我對伯母嫣然一笑。

伯母釋然地點點頭,然後欣慰地舒了一口氣。

其實我心裏很不是滋味,畢竟有些東西從別人嘴裏聽到和自己親口說出,還是不一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