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白初夏放心的點點頭:“生了悠嘉這麽懂事乖巧的女兒,阿姨真有福氣。”

“可不是,如果沒有悠嘉,我現在已經不知道在哪個山上埋著了。”李鬱梅說著低頭抹了抹眼淚。

袁悠嘉端著炒好的西蘭花臘肉出來,看到榮越澤,立刻羞紅了臉:“媽,姐姐,榮先生,吃飯了!”

油漆斑駁的黑色圓木桌上擺放著五菜一湯,對於吃遍世界美食的榮越澤來說,這隻是粗茶淡飯,但對袁悠嘉和她的媽媽來說,是難得的豐盛大餐。

她們殷情的為白初夏和榮越澤夾菜,勸他們多吃點兒,而她們自己,卻隻象征性的嚐了一點兒。

為了表達自己的謝意,樸實的李鬱梅甚至拿出珍藏多年的酒倒給榮越澤喝。

那隻是一瓶百來塊錢的高度白酒,這種酒榮越澤從來不屑一嚐。

但今天,在李鬱梅殷切的注視下,他硬著頭皮喝了,杯子剛剛見底,李鬱梅又給他倒滿,榮越澤深刻的體會到盛情難卻的無奈,頭暈喉嚨痛也隻能忍著。

晚飯之後,華燈初上,白初夏和榮越澤走在夜風徐徐的街頭,始終保持著兩步的距離,不遠不近。

白天的申城是繁華的大都市,晚上的申城是熱鬧的自由市場。

市中心的人行道上擺滿了地攤,吃的,穿的,玩的,用的,應有盡有。

遠遠看到賣棉花糖的攤販,白初夏歡天喜地的奔過去,買了個粉紅色的棉花糖大快朵頤。

真甜,真好吃!

看到白初夏吃得津津有味,頭昏腦脹的榮越澤也想嚐嚐味道。

他吩咐道:“去給我買一個!”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白初夏的手還在抖,她記恨著榮越澤。

榮越澤揉了揉突突跳動的太陽穴,懶得和白初夏廢話,一把抓住她的手,把雲朵般的棉花糖送到自己嘴邊,咬了一口。

棉花糖立刻融化在他的口中,甜膩的滋味緩解了他酒後的不適。

白初夏膛圓了杏眼兒,不敢相信像榮越澤這種有潔癖的人會吃她吃過的東西,而且還吃得那麽有滋有味。

“不許吃我的棉花糖!”榮越澤又張嘴要咬的時候,她喊了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榮越澤咬掉了一大片,得意洋洋的問:“要不要還給你?”

“要,馬上還給我!”

白初夏的意思是榮越澤再給她買一個,可榮越澤的意思卻是把他吃進嘴裏的直接還給她。

黑影壓來,白初夏沒來得及躲閃,唇被死死堵住,甜膩粘稠的**緩緩流入她的口中。

滿嘴的甜膩混進了些許酒精味兒,白初夏想起了她小時候喜歡吃的酒精糖。

可現在不是她回味酒精糖醇香的時候,她氣惱的瞪大了雙眼。

昏暗的路燈下,榮越澤濃鬱的眉,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梁,映在了白初夏的眼底透著致命的吸引力。

沉重的呼吸吹打在她的臉上,有幾分急促,又有幾分焦躁。

大腦在片刻的停頓之後恢複了思考。

白初夏怒不可遏,攥緊了拳頭,狠狠的砸在榮越澤的胸口。

她想將他推開,可榮越澤把她摟得實在太緊,強有力的吮吸就像颶風,將她的舌頭卷了進去。

榮越澤不理會白初夏的掙紮,吮吸著她的唇舌,仿佛是世間最美味的佳肴。

狂熱的吻使得白初夏的身體溫度陡升,她淩亂的呼吸不但有憤怒,更有不明的情愫。

她的身體與榮越澤的身體緊密貼合,甚至容不下一絲空氣,兩個人的溫度隔著單薄的衣物互相傳遞。

呼吸越來越困難,白初夏感覺自己的身體軟綿綿,沒有力氣。

就連砸在榮越澤胸口的拳頭,也隻是象征性的做樣子。

唇舌被吮得發痛,榮越澤終於鬆開了口。

白初夏氣喘籲籲,狠瞪榮越澤,半響才罵出口:“無恥!”

雖然現在社會風氣開放,當街接吻不算什麽大事,但榮越澤的帥氣還是引來了不少豔羨的目光。

腰間的鉗製稍有放鬆,白初夏奮力掙紮,離開了榮越澤的懷抱。

她羞愧難當,在眾目睽睽之下捂著飛跑,腦子頓時亂成了一團漿糊。

榮越澤可以在人群中輕易的找到白初夏,她如瀑的秀發即使在黑夜中也閃亮奪目,凝著她的背影,追了上去。

“白初夏!”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猝不及防,一個耳光重重的甩到他的臉上。

“你信不信我告你騷擾我?”白初夏哭紅了眼,咬牙切齒。

手拂過火辣辣的臉頰,榮越澤眸光微斂,格*冷:“去告啊,律師費我來給!”

“你……無恥!”她無力拿起法律的武器來保護自己,無助的淚水不斷滾落,順著臉頰流淌。

看著白初夏臉上的淚,榮越澤的心底像揉進了沙一般的不痛快。

他吻過不少的女人,卻隻有白初夏哭了。

難道他的吻就那麽讓她討厭?

怒火陡然上湧,榮越澤咬牙切齒:“白初夏,你是我見過最虛偽的女人!”

“你是我見過最惡心的男人!”

白初夏也不示弱,抹幹臉上的淚,反唇相譏:“沒風度,沒涵養,整天擺張撲克臉裝酷,別以為自己有錢有勢就不得了,老天爺早晚收拾你!”

把憋在心裏的話痛痛快快的罵出來,白初夏頓覺輕鬆多了。

抬頭挺胸,她的目光中不再有淚,隻有堅定。

榮越澤深邃的眼有幾分閃爍,怒火漸消,喃喃道:“我這麽讓人討厭?”

“對!”白初夏厲聲指責:“別不承認,你就是這麽讓人討厭!”

也許是劣質酒精在血液中作祟,榮越澤突然很想喝酒,喝很多很多酒,好好的醉一場。

“陪我喝酒!”榮越澤抓著白初夏,不讓她臨陣逃脫。

與其說是白初夏陪榮越澤喝酒,還不如說是她在看他喝。

一杯接一杯的馬爹利入喉,饒是榮越澤的酒量再好,臉上也開始浮現迷離的微醺,臉頰緋紅,掛著白初夏陌生的憂傷,那是來自內心深處的痛。

白初夏喝著鮮榨的檸檬汁,滴酒不沾,她必須保持清醒,免得被榮越澤趁酒勁兒占便宜。

喝完四瓶馬爹利,榮越澤癱在了酒吧的沙發上。

給榮越澤的司機打了電話,白初夏靜靜的看著熟睡中的榮越澤,他唇角始終掛著溫和的笑。

半個小時之後司機趕來,和服務生一起把榮越澤架上了車。

白初夏坐在副駕駛位,回想那個吻,始終不能釋懷。

清晨,悅耳的鈴聲把睡夢中的白初夏吵醒,榮越澤的聲音入耳:“昨晚你幫我換的睡衣?”

榮越澤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堪比魔咒,白初夏頓時睡意全無,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不是我,是你的司機老張!”

“哦。”榮越澤似乎心情不錯,語中帶笑:“還好沒被你占便宜!”

白初夏頓時對榮越澤無語至極,他又是哪個筋不對了?

“你大可以放心,我對你沒興趣!”

白初夏也不管是不是會得罪榮越澤,反正她已經得罪他夠多了,掛斷電話,倒頭又睡。

半個小時之後,白初夏的手機又響了,這一次,榮越澤完全是公式化的口吻:“白初夏,馬上到公司來加班!”

“加班?”

“對,加班!”

“好吧,我盡快!”白初夏哀嚎一聲擁被坐起,遇上榮越澤這種魔鬼上司,她的日子過得格外苦,早晚有一天她會堅持不下去,會瘋掉了。

白初夏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公司,榮越澤還是嫌她慢,一大堆文件扔給她:“中午之前必須把方案寫出來!”

“這是?”白初夏拿起文件掃了一眼,頓時滿腹疑惑:“競標失敗了寫方案有什麽用?”

“我讓你寫就寫,問這麽多幹什麽!”榮越澤又擺出討人厭的撲克臉:“快點兒,別磨磨蹭蹭!”

“是!”白初夏敢怒不敢言,埋頭幹活,把榮越澤當隱形人。

中午,白初夏叫了外賣,和榮越澤一起在茶水間裏吃。

就算麵前擺著她最喜歡吃的菜,麵對榮越澤依然食欲全無,她端著碗艱難的往嘴裏扒白飯。

“別光吃飯,吃點兒肉,你看你,瘦成皮包骨了!”

榮越澤看不下去,夾一筷子魚香肉絲到白初夏的碗裏。

“謝謝!”

若是平時,白初夏肯定會和榮越澤抬杠,把夾給她的菜倒垃圾筒裏,可今天,興致不高,連抬杠也沒心情,用漠然的態度應付。

“怎麽不說話?”白初夏太過沉默,榮越澤很不習慣,他更喜歡她伶牙俐齒的和他爭執。

白初夏抬頭衝他敷衍的一笑:“榮總,您說過食不言寢不語,我記得很清楚!”

望著皮笑肉不笑的白初夏,榮越澤握筷子的手不自覺的收緊,原本沸騰的心慢慢沉入了無底深淵。

深邃的目光與她空洞的眸子相觸,驚不起絲毫的波瀾,平靜得猶如一潭死水。

他看著她低下頭,看著她往嘴裏扒米飯,看著她喝水,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呼吸似乎都在說她討厭他,非常非常討厭。

也許他的存在對她來說就是噩夢!

沉悶的午餐之後,白初夏收拾桌子,榮越澤回到辦公室。

他無力的坐在大班椅上,骨節分明的大手從西裝內袋掏出錢包,錢包裏有兩張電影票。

第一次覺得電影票如此的紮眼,他毫不猶豫的撕碎,扔進垃圾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