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蕭飛租住的這間單身宿舍就響起了敲門聲,蕭飛知道是程東來了,勉強站起來,總感覺自己全身沒有力氣,真的好像像病了一樣,歎了口氣,蹭到門前,將門打開,卻愣了一下,來的是李強而不是程東,自己不是打過電話告訴他不用過來了嗎。

李強可沒管那麽多,上下打量了一下蕭飛,忽然伸手蕭飛架著蕭飛的胳膊,滿臉的埋怨:“我說大膽呀,我知道你這個人要強,可是病了就是病了,別強撐著了,你先去**躺著,我到樓下把大夫請來給你瞧瞧。”

蕭飛一呆,難道自己看上去真的病了一般,推開李強的手,苦笑道:“強子,我真的沒病,你別去找什麽大夫,算了,既然來了那就進來吧,一會我的戰友也來。”

李強哼了一聲,顯然沒把蕭飛的話當回事,不滿的低聲道:“你自己也不照照鏡子,都這般摸樣了,還說自己沒病,先去**躺下吧,休息一會兒也會好一點。”

說罷,也不管蕭飛願不願意,架著蕭飛強行給摁倒在**,拉過毛毯給蕭飛蓋上,轉身又給蕭飛倒了一杯水,嘴裏還埋怨著:“大膽,我不是說你,咱們兄弟倆對脾氣,客氣話就別說了,你一個人在這城市裏打拚,生了病我們這些當兄弟的不來管你,還能讓你自己幹耗著,你喝杯熱水,我去去就回來,讓大夫給你打上一針就好了。”

蕭飛苦笑了一下,探起身子,把鏡子從床頭櫃上拿過來,往臉前一放,卻將自己也嚇了一跳,一下子沒拿住徑自,鏡子便掉在床下,蕭飛無力的又躺回**,鏡子裏的那個人真的是自己嗎,滿臉焦黃,雙目無神,臉上還掛著幾滴汗珠,真個人看上去說不出的憔悴。

見李強轉身就想往外麵走,蕭飛忙高聲道:“強子,你不用去,我真的沒病,一會兒你聽我說說我昨晚遇到的事兒就知道了,本來我是不想說給你聽的。”

李強一愣,不由停下了腳步,蕭飛這是怎麽了,難道遇到了什麽事情,轉過頭來費解的看著蕭飛,狐疑的道:“大膽,你昨晚上遇到什麽事情了,幹嘛好像還不願意給我說似的,怎麽,不拿我當兄弟呀,要是這樣,可別怨我生氣。”

哪知話音還沒落下,門一下子被猛地推開了,程東一手拎著飯盒,一手拿著報紙,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嘴裏還大叫著:“大膽,我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八寶粥,還有兩個雞蛋,怎麽樣,夠兄弟吧,快給我說說,出了什麽事,是不是給女人給甩了,就讓兄弟來教教你吧,這方麵兄弟可是專家,嗬嗬,你小子啥時也開竅了呢——”

話沒說完,就看見站在床前的李強,程東可不認識李強,第一次見麵不由愣住了,將下麵的話一下子收了回去,尷尬的朝李強笑了笑,轉眼朝蕭飛一看,卻又不由大叫道:“大膽,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臭小子,昨晚上不舒服就該給我打電話,走,我帶你去醫院,別硬挺著了。”

說罷,將飯盒往桌子上一拋,便湊到床前伸手要去將蕭飛拽起來,那知被蕭飛一巴掌將手給打開了,有氣無力的道:“你小子病了我也病不了,坐下吧,我就是想找你說說話,對了,這位是強哥。”

說著,朝李強一指,介紹道:“是和我一起跑車的大哥,李強,平時挺照顧我的,人很講義氣,是個好哥們。”

手指一轉,指著程東,朝李強笑道:“強子,這是東子,大名程東,是我當兵時一個班的戰友,關係很鐵,人仗義的很,就是沒臉沒皮的慣了,要是那句話說的不中聽,強哥可別怪著。”

程東是個自來熟,朝李強一伸手,幹脆的笑道:“強哥,叫我東子就行,第一次見麵,就讓你笑話了,平時和大膽玩笑慣了,嘿嘿。”

李強為人倒是很謹慎,猶豫了一下,將手伸出去和張東升握了握手,沉聲道:“幸會,叫我強子吧,弟兄們都這麽叫我,聽著也順耳。”

程東嗬嗬的笑了,一屁股坐到蕭飛**,朝一邊的椅子一指,笑道:“強哥,坐下說話,到了這別客氣,就當到了自己家就行了。”

李強勉強的笑了笑,還真不太適應程東這樣的脾氣,一邊蕭飛哼了一聲,推了張東升一把道:“瞧你這德行,不讓強哥笑話你才怪,行了,都坐下吧,我心裏憋著話,不說出來,說不定還真就憋病了,本來我不想說給強哥聽得,怕給強哥心理留下疙瘩,不過來都來了,索性就聽聽,以後也好注意一下,免得和我一樣。”

這話讓李強與程東不由同時愣了愣,相互對望了一眼,隨即轉開視線,望向蕭飛,卻見蕭飛臉色愈見陰沉,眼中一絲恐懼閃過,喉嚨‘咕咕’了幾聲,最後才咽了口吐沫道:“我見鬼了。”

“什麽?”李強與程東不由一起失聲驚呼,驚疑不定的望著滿臉憔悴的蕭飛,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麽事,是蕭飛糊塗了,還是自己二人聽錯了。

李強常年跑車,總還是知道一些事情,隻是自己聽說的蕭飛也不是第一個見鬼的,想到那人的下場,李強臉色不由一變,擔憂的望著蕭飛,凡是見過鬼的人都沒什麽好下場,臨市的一個大車司機,跑江西的時候,半路上見到了鬼,好不容易挨到回了家,結果沒出三天,人就生了場大病,到了醫院醫生也是束手無策,最後還是撒手而去,留下孤兒寡母的。

一邊程東卻是一個典型的無神論者,剛才的一陣驚疑,此時緩過神來,猛地錘了蕭飛一拳,笑罵道:“行了,大膽,別胡說八道了,哥們可不信這個,說是鬼,那都是自己嚇唬自己,大膽什麽時候也信這玩意兒了,當兵的時候咱們在墳場睡了一晚上,也沒見你害怕過,什麽時候變得膽小了呢。”

程東說的那是當兵第二年的事情,當時部隊安排出去執行任務,蕭飛與程東正好一個崗,和同是一個崗的兩個河南梆子說話較上了勁兒,結果四個人卯足了勁兒打了個賭,看看誰敢在崗哨邊上的墳場睡上一夜,一邊出一個人,誰輸了就賭當月的津貼,那時候一個月津貼才四十五塊,可真是賭上了全部家當,結果蕭飛和另一個河南人去了墳場,程東和另一個河南人執崗,到了半夜,那個河南人就給滿墳廠的鬼火給嚇了回來,倒是蕭飛美美的睡了一夜,從此程東便管蕭飛叫做大膽,後來就在全連傳開了,大家都開始這麽叫。

蕭飛膽子是很大,要是昨晚上的事情擱在別人身上,此時隻怕早就嚇暈過去了,蕭飛最少還能支持住自己,不讓自己崩潰,這已經很不錯了,很多人事情輪不到自己頭上,總是叫囂的最緊,真要是攤上這種事情,崩潰的比誰都快。

蕭飛見程東不相信自己,也沒多說話反駁程東,隻是陰沉著臉,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摸出那兩張冥鈔,刷的丟在程東麵前,嘴角抽了抽,聲音有些嘶啞的道:“東子,這就是我昨晚上收的車費,本以為是撿了個便宜,結果是遇見了個大麻煩。”

程東一下子愣住了,傻乎乎的望著那兩張冥鈔,這玩意兒誰不認識,關鍵是這東西沒事誰也不會帶在身邊,多晦氣呀,看著這兩張暫新的冥鈔,程東就好像看見一隻鬼,慘白的臉孔,正張著血盆大口,露出兩顆長牙,獰笑著看著自己,不由自己將自己嚇得一哆嗦,他很了解蕭飛,蕭飛絕不會這麽和自己開玩笑的。

沉默了半晌,程東臉色有些發白的抬頭望了蕭飛一眼,轉頭又看了看李強,嘴角**了幾下,到底沒有說出話來,一時間三人都陷入了沉默,遇到這種個事情,誰知道該怎麽辦。

過了好一會兒,李強才歎了口氣,沉聲道:“大膽,我曾聽人說起過這種事,沒想到你就這麽倒黴,比彩票中大獎的事情都被你撞上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你看是不是想找個有道行的法師,給你去去晦氣,求人家給個辦法。”

“對,對,就這麽辦,我知道闕明山有一個老道,聽說懂得降妖抓鬼,常有人請他去給得了撞客的人鎮邪,不如我們也去找找他。”程東聽見李強的話,立刻精神起來,登時聯想到父親提起的那個半仙老道,父親說很靈的,自己就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蕭飛愣了愣,還沒拿定主意,便聽李強遲疑了一下道:“東子兄弟說的那個道長,我倒也聽人提起過,說是挺靈的,要不就去看看。”

見兩人都這麽說,蕭飛也心動了,雖然到現在為止自己見鬼還沒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但是誰也不敢說,就沒事了,就算沒事也求個心安,但是忽然轉念一想,沉吟了一下,低聲道:“要不然還是先去小羅莊看看,我和那女鬼無冤無仇的,也不一定會害我的,你們說呢,咱們也不用自己嚇唬自己,反而亂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