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慘烈

幽玨沒想到這三個怪還挺有個性的。不過他也沒有放鬆警惕,這三隻怪雖然長得都挺奇怪的,不過修為不低,不好對付。他心中暗暗戒備的同時,麵上卻是帶上了淺淺的笑意。這樣的笑容他是多少年沒有輕易給人,沒想到如今竟是要用來應對這三隻妖怪,說出去都有些丟他少主的名頭。他已經想清楚了,這件事是萬萬不能夠說出去,他微微向前一步,再一次躬身行禮,語氣顯得頗為誠懇,說道:“晚生仰慕血陰之地已久,所以不遠萬裏跋涉而來,希望能夠加入血陰,成為血陰的一份子。”

“嗯?你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麽?我血陰豈是尋常之輩能夠輕易加入?我三人剛才與你好言相勸,你要是再不聽勸,可就休要怪我們了!”

幽玨誠摯道:“晚輩是真心誠意而來,還請三位長者手下留情!”

“好,既然你執意不走,那我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何本事?”三妖共同道:“想要入我血陰之地有兩個條件,一是打敗我們,再就是要有一種特殊的能力,小子,隻要你滿足其中任何一種條件,我血陰之地都歡迎你的加入。”

幽玨想了想,要想打敗這三隻怪,肯定要費一番功夫,他想了想,說道:“我倒是有一種能力,隻是不知道三位長者覺得我的能力是否能夠入得血陰之地?”

“小子,隻要你拿出你的本事,我們三人自當承認。廢話少說,你現在就開始吧,我們可沒有時間耽誤在你的身上。”

聽著三妖異口同聲地說話,幽玨感到有一些說不出來的奇怪,不過他也隻能忍了。

隻見他平坐在地上,麵前放著一把琴,隨手就在上麵開始彈奏。

三妖相互看看,隻覺得興致索然,“音攻,實在是太沒有意思了,會這個人很多的。”

聽到三妖開始點評,幽玨不以為意,嘴角輕輕勾起一絲笑意,手上的動作卻是沒停。

悠揚的琴聲在山林間“咚咚咚”地奏響,風過、林動,一切都顯得那麽地寧靜安詳。

“我怎麽看到小時候的自己?”

“那個時候咱們三個還沒有分開,還長在一個主人的身上……”幽玨還沒有彈完,三妖就開始嘰嘰喳喳地談論起過往的往事。隻是,他們雖然是三個獨立的個體,但是在說話的時候卻隻能發出一種聲音,所以他們的討論聽起來更像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曲終,收回手,幽玨麵帶笑意地望著還在討論童年的三妖,忍不住打斷他們說道:“我可用琴聲讓人在不知不覺之間入夢,隻要是我想要他看到的,他就能在夢中看到。怎麽樣,我的這個能力還行吧?”

三妖回過頭來,頗有些回憶的意味,說道:“勉強、勉強。”

幽玨一聽就知道自己有戲,趕忙收了琴站起來,向三妖拱了拱手,說道:“那就多謝三位了!”

“我們有說你的能力可以的嗎?”異口同聲的聲音傳來,像是在幽玨的耳邊拉鋸子一樣難受。

“三位還有什麽事嗎?”

“你的能力呢,看著還不錯,比較實用,用來幫人催眠倒是不錯。看在你讓我們三個回憶了一下同娘,我們就放你過去。”說著,一個暗紅色的牌子漂在幽玨的麵前,幽玨接住。

“這是你的身份證明,記得以後一定要遵守規矩。”三妖說完就消失在幽玨的麵前。

在城主府中呆了幾天,幽玨和小公子高逸就混熟了。旁人看到他們兩個親密的樣子都紛紛忍不住吃驚,心想這個叫季允的人給小公子吃了什麽**藥,兩個人不但有事沒事的就聚在一起,這個季允的身份也水漲船高,一般的活計都落不到他的身上了,光是看著他悠閑的樣子,一幫人就忍住心裏的酸意。

“季允,你過來。”幽玨正在院子的石凳上聽麥承譽跟他抱怨生活上的瑣事,無非就是說自己手頭上有點緊,想要跟他借點錢來花花。

幽玨自然是不會同意的。他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雖然他用的也不多,不過想著在這裏的時間也沒有多久了,借出去的錢哪裏還有收回來的一天?正想著如何拒絕的時候,高逸過來了。

聽到高逸的聲音,幽玨心中露出一絲喜意,他對麥承譽無聲地笑了笑,走到高逸的麵前,見高逸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不由得問道:“怎麽了?”

高逸二話沒說,拉著幽玨就往外麵走。

“什麽事情這麽神神秘秘的?”

高逸停下腳步,苦著一張臉,說:“我爹說明天帶我去相親,我不想去,你知不知道有什麽讓人生病的法子?”

幽玨就算是知道也不會說的,他已經探聽清楚,這個家夥要跟著他爹,也就是城主去血都,他們約好了在血都見麵。

至於為什麽去血都,乃是因為最近一件震動血陰之地的大事。

血陰之地換主可能是近年來血陰之地的大事,對於事情的經過,現在隻要不是沒有開眼的,都不會拿出來到處去說,就算是私下裏討論一下也要小心隔牆有耳,畢竟被討論的正主就是以後要領導他們的人。宋子城,是一個頗具有爭議的人,對於他的上位,且上位之後用鐵血手段鎮壓反對者的做法,有人欣賞,也有人搖頭。

如今,就在這個關頭,幽玨怎麽可能會輕易放棄。要是高逸不去的話,作為他最為喜歡的下人,他幽玨也去不了,當然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他也可以選擇偷偷跟著過去,隻是那個時候失去了最佳的身份掩飾的他,要在戒備重重的血都僅憑自己一個人達到自己的目的,無疑是極為艱難的。

想到這裏,他笑了笑,對高逸說:“不瞞小公子,這種方法我是有的,而且還是那種一時治不好的。”看到高逸麵露喜色,他笑了笑,不由得打擊他說道:“隻是,小公子有沒有想過,這次你就算是用這樣的手段蒙混過去了,但是以後呢?以後小公子同樣沒有辦法避免這樣的事情再一次發生,而且,我敢保證,你這種伎倆隻能使用一次,畢竟城主大人不是我們能夠輕易蒙騙的。他老人家有眼睛,再說,不是我打擊你,你的演技實在是不怎麽樣。而且,小公子有沒有想過,因為你這一次的行為,城主和統主大人之間會不會因此有了嫌隙?到時候,還不知道小公子要承受城主大人的怒火。雖然說你是不願意的,但是事情也畢竟是因你而起。這些,你一個城主的公子恐怕比我這個下人更加清楚才是。”

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幽玨覺得自己也算是淳淳教導了,如果這孩子還是不聽的話,免不得他不保證自己會不會采取一些非常手段,到時候他的苦頭可不就是自己言語上的摧殘了。

高逸一愣,呆呆道:“你這麽一說我倒覺得你更像是公子了,能夠跟本公子說出這麽多的大道理也著實是為難你了,我再好好想想,好好想想。”他失魂落魄地往前走了兩步,突然轉過頭看著幽玨說道:“季允,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幽玨正色道:“最好的辦法就是勇敢地麵對,不過是個小女子罷了,小公子怕她作甚!”

小孩兒跑遠之後,幽玨也沒有跟著過去,一來他並不是真的想要帶著這麽一個孩子上路,他自己在血陰之地都玩不轉,又怎麽帶著一個小孩到處跑;二來他也實在是沒有什麽照顧人的經驗。他知道這些鬥不過是自己說服自己的所找的借口罷了,說到底他到底沒有那樣的好心腸。他明知道這麽一個孩子要想活下去是有多麽的艱難,當他還是狠下心來了,就是為了他的大業。

行走在安靜的鎮子中,安靜得隻聽得到他自己的腳步聲,還有他內心待得糾結不安。

在一家鋪子裏找到了一張地圖,他細細地看了看,才收好離開。

有了地圖之後,幽玨感覺走路都順當了許多,至少他不會再走彎路,隻是偶爾會想到那人鎮子中的小孩子,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又過了兩日,幽玨終於來到了一座大城,這裏是不歸城,據說取名的人是從東州來的,他說自己一生都不會再回到東州,故而為這城取名為“不歸”。

不歸城中很是繁華,城中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但是可以看得出來來往穿梭於其中的多是本地人,都是為了購買一些生活上的必備品。

像幽玨這樣的生麵孔自然是引起了他們的注意,過往的人都會細細地打量他一番,但是也就僅止於此,並沒有什麽過分的舉動。

對於被人關注的事情,幽玨一向不怎麽在意,或者說他已經習慣了,隻是以往打量的目光是另外一種神情,而不是眼下的戒備。

幽玨不甚在意,他徑直走到不歸城的城中心,果然在那裏找到了城主府。

黑紅血氣中的城主府很是老舊,就像這座城池一樣充滿了年代感,顯得莊嚴而又肅穆。

府門前是不苟一笑的士兵,他們嚴陣以待,時刻戒備著,無時無刻不在用一種懷疑地眼神看著額四方的過客。

幽玨深吸了一口氣,毫不遲疑地往前走了兩步,在士兵們警戒的目光中停下。不用他先開口說話,已經有士兵攔住了他的去路,厲聲問道:“你是做什麽的?”

幽玨麵容一整,麵色平靜地說道:“我是特意過來的,聽說這裏招人所以特意過來看看,不知道你們還招人嗎?”

那士兵打量了幽玨一眼,說:“你不過是外地的,怎麽就知道我們這裏招人?我們隻招本地人,不招其他地方的人,你回去吧!”

幽玨也不氣餒,繼續說道:“我雖然是外地的,但是我卻是新到血陰的,我的戶籍還沒有落地,我可以救入不歸城,那我不就成了本地人嗎?這位大哥還請通融一下。”

那士兵看了幽玨一眼,不禁又有些猶豫,說道:“那好,你先在這裏等一下,我進去問問管事。”他說完之後悠然旁邊的幾個士兵看著幽玨,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幽玨也不動作,隻是安安靜靜地等在門前。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士兵就回來了,他上下打量了幽玨一眼,有些沒好氣地說道:“管事正在跟人談事,他說了,你的事情待會兒再談。”說完,也就沒有下文了,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又一絲不苟地看門。

“不就是一個看門的嗎?你這樣的給我看門都不夠資格!”幽玨心中有些不屑地想到,麵上卻還是一副清風一樣的表情,不慍不怒,似乎並不把士兵的話放在心上,畢竟他也就隻是這麽想想罷了,也不會為了自己的大事真的跟一個沒有什麽身份的看門的計較。這樣的伎倆他以前也是看過的,多是用在給新人施加壓力上,讓他們知道自己的本分,再消磨消磨他們的銳氣,然後再管理的時候就會順手許多。

隻是,幽玨沒有想到的是這樣的手段有一天會用在自己的身上,他都不得不想到這是不自己之前在一旁冷眼旁觀的下場。

不知道過了多久,幽玨正保持著半眯著眼睛的姿態,他一方麵是在注意著裏麵的情況,一方麵也稍稍利用這樣的空檔修煉一下,近來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他幾乎都沒有時間修來。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的修煉竟然是在這樣的時間裏進行的。

這個時候,他開始有些後悔以前修煉的時候不怎麽用功了。書到用時方恨少,技到使時才發現沒有。

血陰之地是一個凶險的地方,更何況他要做的事情更是凶險,他甚至都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還能夠完好的回去,畢竟他要取一件東西,而且這東西在他看來也是十分棘手,他也並沒有十分的把握。之所以到這裏來的緣故也是因為他的事情,他是在給自己找一個合適的身份,但是他發現自己在血陰之地沒有一點身份背景,沒有身份背景要去那個地方除了偷偷流進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即使是溜進去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思來想去,他就想到這麽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不知道已經是過了多久了,在血陰之地也沒有晝夜,整天都是這樣的天氣,也不會烈陽寒雪,才短短的時間,他都有些懷念起以前的時光了。這裏根本就不會人住的地方,當然,如果在這裏修煉什麽見不得人的邪功卻倒是一個難得的好去處。隻是,對於幽玨來說卻顯得有些困難了。他像一根木樁子一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眼睛微閉,讓旁人看起來似乎是在閉目養神。隻有他知道,經脈中的道法已經運轉了兩圈,如果沒有人來打擾他的話他還會繼續運轉下去。

“小兄弟,久等了吧?”一個中厚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霍然響起,幽玨心神微微一震,卻並沒有受傷。他微微睜眼,看到一個黑著臉的中年人站在他的麵前,正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著自己。

幽玨驚異於他的膚色,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這人是從什麽地方出來的?

“我是這城主府中的管事,聽說小兄弟要來府中應職。我看小兄弟儀表堂堂,不知道會做點什麽?”

幽玨這才反應過來,感情人家就是自己一直在等的管事啊。他的表情還是一如剛才的和煦,心想已經裝了這麽久的溫文人了,也不在意多裝一會兒,幹脆就一裝到底。想到這裏,他麵上的神色更加和婉,笑著向管事拱了拱手,說道:“我等的不久,不瞞管事,我什麽都能做的。”

管事輕唔了一聲,細細打量著幽玨,似乎要對他做一番評價,看他是一個充滿陽光的正氣少年,又是剛剛進入血陰之地,一時也被他臉上的笑意說感染,不由得點點頭說道:“既然什麽都會做這就好,也不用挑了。”他想了想,又問幽玨說道:“剛才忘了問小兄弟姓甚名誰了,小兄弟可以叫我李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