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流血了
蘇翊趕緊把電話從蘇沫手裏拿過來放到褲子口袋裏。
與此同時，隔間的門開了，蘇媽媽黑著臉站在那裏，
“你是不是偷著讓蘇沫給那個人打電話了？”
“沒，沒有，媽媽，我正勸姐姐吃飯呢！”
蘇媽媽眉頭擰了擰，“她愛吃不吃，飯菜放那，你出來！”
蘇沫謔的一下站了起來，越過母親，想奪門而出，卻被蘇媽媽拽住了一隻手臂。
“蘇沫！”厲聲傳進耳朵裏，蘇沫頓了一下，暫時忘了掙紮。
但馬上反應過來，小臉一側，“媽，你放開我，你現在是變相囚禁我！”
“嗯！我就囚禁了！”
“那您能囚禁我到什麽時候，一個月，半年，一年？還是一輩子？”
“你一天不忘那小子，一天就別想出去！除非我死！”
“那您告訴我原因!”
“沒有原因，我說你們兩個不能在一起，就是不能在一起！”
“媽，你不能這麽不講理，總得有個理由吧？”
蘇媽媽一臉厲色，微白泛著青色的唇緊緊的抿著，手在微微的顫抖。
“好，您不給我理由，也可以，你讓我去，我問賀景衍他小叔去！”
“蘇翊，把你姐給我拽屋裏去！”蘇媽媽吼了一聲，她知道，自己沒有女兒的力氣大，況且，此刻，她的心髒又不舒服了，整個心口還有後背刀絞一樣的疼。
“我知道，您跟他小叔肯定認識，”就算母親不說，蘇沫也猜到這個小叔，八成就是那個姓賀的闊少，看了蘇翊一眼，知道媽媽不願意讓蘇翊知道某些事兒。
但此刻卻管不了那麽多了，“何阿姨已經死了，那都是你們上一輩的事兒，您總不能為了閨蜜而對您女兒的一輩子的幸福不顧吧？”
“他小叔年輕時候拋棄了您的好朋友，可這跟賀景衍有什麽關係！”
啪的一聲脆響，驚醒了聽的雲裏霧裏的蘇翊，養母又打了蘇沫一個耳光。之前的掌印還依稀可見，而此刻，另半邊臉上又是一個五指印。
他想勸，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蘇翊，我說話你沒聽見嗎，把蘇沫給我關回去！”
蘇翊左右為難，可他又不想蘇沫再挨打，從小到大，看她被媽媽打的次數太多了，也就是從養父過世以後，媽媽才沒有動手打蘇沫。
他清晰的知道，蘇沫的強脾氣已經上來了，而蘇媽媽打不動的時候，常常會借用家夥，笤帚，墩布，板凳，有什麽會是什麽。
他必須要勸蘇沫先聽話。
“姐，先跟我進屋！”拉著蘇沫的手腕，跟她擠著眼。
可是蘇沫沒有心情看他，她的驢脾氣也犯了，
“媽，你不能這麽強勢，不能這麽不講理！”
“姐，”
蘇翊後麵的話還沒來得及說，一個不明物體飛了過來，他下意識的去接，卻沒有接住，小板凳滑過他的手指尖，擦著蘇沫的頭皮，落了下去。
嚇的蘇翊一身冷汗，那板凳，麵是木頭的，但四個腿是鐵的。
幸虧，他反應快，不然全都砸到腦袋上就糟了。
即便如此，等他將視線從那個掉到地上，發出咚咚響動的板凳移到蘇沫臉上時，
不僅是冷汗了，他的心髒都抽了抽。
殷紅的血順著那光潔的額角流了下來，一滴，一滴，滑過那張白皙的小臉，滴在身上那件白色的圓領衫上，格外的刺眼。
蘇翊立即伸手捂住那流血的地方，
“坐到沙發那裏去！”他很少會用這樣命令的語氣對蘇沫。
而停留在震驚中的蘇沫，像個沒有意識的布娃娃，傻傻的站在原地沒動。
她確實傻了，或者是沒有想到，媽媽從小沒少打她，也沒少動家夥打，但直接照著腦袋來，這還是第一次。
如果，沒有蘇翊擋的那下，她的腦袋肯定得瓢一個大洞出來，詫異的望向母親。
她在媽媽的眼裏看到了什麽？很明顯，很明顯的恨意！
這時候，媽媽不應該是因為自己一時氣氛，失手打破了她腦袋而驚慌，自責，後悔嗎？可她怎麽從媽媽的眼裏看到是恨呢？
恨不得她馬上就死一樣。
蘇沫不強了，但心裏卻涼涼的。
血還在一個勁的淌，染紅了蘇翊的手指縫。
顧不得再去調節媽媽和姐姐之間的矛盾，蘇翊伸著長臂，從餐桌上拿過厚厚的一疊紙巾，蓋著那傷口上，但很快紙巾殷紅。
止不住，完全止不住！
“不行，我們去醫院！”說罷，抱起發呆的蘇沫，飛快的出了門。
夏日傍晚小區免不了有不少遛彎的人，有的人好奇的看向姐弟兩，也有人問怎麽回事。
蘇翊抱著蘇沫一路小跑，含糊著說蘇沫幹活的時候，不小心碰破了。
鄰居們議論紛紛，也難怪，蘇家搬去豪華小區的事兒，可是街坊鄰居的傳遍了，人人都羨慕蘇沫找了一個好對象，蘇媽媽有個好女婿。
可是，今天怎麽突然間的回來了？
有人說，八成蘇沫被那有錢的帥哥甩了，但也有人說， 是回來收拾一下老房子，畢竟蘇翊要在這裏結婚的。
大家眾說紛紜，蘇翊卻沒興趣聽，即便聽了，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大家解釋。
難道讓他說，姐姐沒有被甩，也不是因為給他收拾婚房，而是，他養母不知哪根筋不對了，翻車了，非要阻礙蘇沫的婚事？
好在小區附近就有社區醫院，醫生檢查了傷口之後，說是要縫針。小護士誤會蘇翊是那種有暴力傾向的渣男友，沒好氣的白了他好幾眼之後，把蘇沫單獨叫進了治療室，將蘇翊隔絕在那扇門外。
瞬間的安靜，讓蘇翊回憶起剛剛在家裏，母女兩的爭吵。
蘇沫說，
“何阿姨已經死了，那都是你們上一輩的事兒，您總不能為了閨蜜讓您女兒放棄的一輩子的幸福吧？”
“賀景衍他小叔年輕時候拋棄了您的好朋友，可這跟賀景衍有什麽關係！”
何阿姨？養母的好朋友，那不就是他的生母，何瑩嗎？
難道，賀景衍的小叔是他的親生父親？
從很小的時候，蘇翊就很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他跟母親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糾葛。
在蘇家，他親生父親的話題是個禁忌，但蘇翊很清楚，養父養母是認識自己生父的，且可能還很熟悉，但為什麽對他隻字不提，是他一直的疑惑！
蘇翊此時也很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個風姿卓越的中年男子是否是他的生父？
且直覺告訴他，養母不同意蘇沫和賀景衍在一起，不單單是因為那個叫賀震寰的男人拋棄了他的生母那麽簡單！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他很想弄明白。
坐在治療室外的他，思緒煩亂。
同時也很糾結，要不要違背養母的意思，給賀景衍打個電話，告訴他蘇沫受傷的事兒？
可是，一旦讓賀景衍知道，蘇沫是被母親傷的，情況會不會更混亂不堪？
正猶豫不決著，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掏出手機，看到是賀景衍打來的。
按了接聽，“哥！”
“剛剛給我打電話，我接了，你卻沒答話，然後，聽到沫沫和媽媽爭吵的聲音，怎麽回事兒？”
蘇翊才意識到，剛才那個電話已經接通了，但是他沒有注意，就放到了口袋裏，賀景衍已經聽的很清楚了。
歎了一口氣，事已至此，他不說，看來是不行了。
“是，姐跟媽吵起來了，而且，而且，姐，她受傷了！”
電話那頭的賀景衍一頓，果然，被他猜中了，電話裏那動靜是蘇媽媽對蘇沫動手了。
“傷的嚴重嗎？你們現在在哪？”
“姐的頭破皮了，現在在小區旁邊的社區醫院縫針！”
話還沒說完，聽筒裏就傳來的嘟嘟嘟的聲音。
蘇翊知道，賀景衍要過來了。
隻是，他沒想到會這麽快，不過幾分鍾的功夫，賀景衍就出現在他的麵前，還帶了一身的酒氣，滿臉的焦急。
“她在哪？”
“哥，你這麽快就到了？酒駕？”
蘇翊哪裏知道，在電話裏聽到爭吵的時候，賀景衍就出來了，他喝了酒沒敢開車，直接打出租過來的。
沒有理會蘇翊的問話，直接推開了治療室那緊閉的門。
正在縫針的醫生，不滿被打攪。
“怎麽回事？出去！”因為帶著口罩，聲音有些含糊。但氣勢很強，隻是當對視上賀景衍那冷厲的眼眸時，女醫生不說話了。
賀景衍大步走到蘇沫跟前，“疼嗎？”
蘇沫的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低垂著眼皮不吭聲。
知道不能妨礙醫生給她縫針，賀景衍蹲下去，捏了捏那雙冰涼的小手，“我在外麵等你，乖了！”
“嗯！”
賀景衍退了出去，坐在外麵等著的蘇翊身旁。
“哥，對不起，是我沒有及時攔住媽媽！”
賀景衍拍拍蘇翊的肩頭，“不怪你，估計你也是沒有反應過來！”
他雖不在現場，但透過電話，他也能想象當時事發突然，換誰也不會有那麽快的反應。
“哥，你……小叔他，你問了嗎？他是不是跟媽媽之間有什麽誤會？”
蘇翊問的很謹慎，其實他更想問，小叔他是不是跟我的生母有關，但終究沒有唐突。
但賀景衍卻很明白他的意思。
“且稍安勿躁，耐心的等一等，會水落石出的！”模棱兩可的回答之後，便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