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129.周伯之死(2)
晚間的朝霞耀光，斜斜印在建築的玻璃牆麵上，折射出了光暈。
司徒贇透過車窗望向那團光暈，又像是回到了那棟莫名出現的宅院裏，四周是空曠的，隻有那似有似無的低泣聲傳來，述說著哀怨。
周伯的死像是一團迷霧，司徒贇不禁想；“周伯的哀怨會不會也在那棟開滿姹紫嫣紅的院子裏回**呢？”這就像一個奇怪的認知反應，很容易把一件光怪陸離的事情照搬到另一件事上。
他相信現代的科學可以解釋一切，可也在內心深處產生一絲矛盾。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那份檢驗報告了。
熬過了最擁堵的一段路，警車很快上了新光快速路，奔馳起來的速度明顯少了些拘謹，也多了一些逃之夭夭的急切。
到達市橋時，天光已經暗了下來。
林朝德禮貌性地把司徒贇放在了先鋒大街的巷子口，此時，已經有一眾人等在了那裏。
周思律率先走了上來，詢問：“贇希，怎麽回事兒？警察已經把周伯家封了起來，我們下午趕到時門口已經圍了不少人。”
司徒贇經過來回的一趟折騰有些疲倦，力不從心地回答：“舅舅，等明天再說可以嗎？”隨即又應付般招呼了一眾人：“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
這一眾人裏，雷蒙德也許算是最了解事情經過的人，他接著司徒贇的話頭也安慰：“大家都回去吧！今晚就不要都耗在這裏了。”隨即又安撫司徒贇：“肖恩，你也一起回去吧！”
司徒贇搖頭回答：“我今晚就留在老宅休息了。”為了安慰眾人，又對一旁的父親說道：“爸，你先帶著媽回去吧！這裏有我就夠了，等明天你們再來。”
周思律也趕忙勸解：“姐夫，你先帶著姐姐回去吧！今晚我也留在老宅陪贇希。”隨即又安撫起那些年長的侄子侄女們：“大家都先回去吧！”
司徒信念寬解：“老伴兒，我們先回去等消息吧！”可周思韻依舊不為所動。
此時的林朝德和王克還沒有離開，見著這麽一大家子都有些怔住，司徒贇的家庭成員看起來都很得體大方，尤其是他的舅舅，好事的王克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似的？
秉著熱心助人的優良美德，王克又多事起來：“你們都是死者家屬吧？這裏的確不需要太多人守著，大家都回去吧！你們這樣一大堆人站在這裏，是要堵塞巷子裏其他人通行的。”
一眾人被這個熱心警察的言語吸引了過去，紛紛關切起案件進展來。
王克瞬時被吵得腦仁疼，不得不搬起身邊的林朝德來，林朝德被王克推到了眾人身前，鬱悶地瞅了一眼好事的麻煩貨，開口解釋道：“我們隻是片區的警察，具體的情況也不好下結論。”
最終還是司徒贇喝止住了眾人的七嘴八舌：“爸媽，大哥，二姐，你們先回去吧！”
“有什麽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的，如果今天你們是來添堵的，我就不把事情告訴媽了。”司徒贇幾乎是無力地安慰道。
周思韻對司徒贇的回答有些怨言：“周伯是我從北京回來時的第一個親人，怎麽能不關心呢？你不告訴我也沒關係，我自己也會打聽到的。”
可轉頭來想，看著小兒子如此疲憊的麵色，又有些心疼。
“我們還是先回去吧！”說著，還是吩咐了大家都回去等消息，臨走前還不忘叮囑道：“贇希，有什麽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們，你自己好好休息，先不要想那麽多，還有爸媽和哥哥姐姐在呢！”
“媽，我知道了。”
終於，狹窄的街道清靜了下來，隻剩下雷蒙德和周思律沒有離開，三個年輕人在一起讓仍舊沒有離開的王克驚歎：“你們三個人跟死者什麽關係？怎麽一個個都有模有樣的？尤其是你，我總感覺在哪裏見過你。”說完，還好奇地打量起周思律。
周思律的性格比較和善，不似司徒贇那般冷漠，見這個麵嫩的小民警好奇，也不加避諱地回答：“見過我的人很多啊！剛才的一大幫人算不算？”
可這般模棱兩可地回答怎麽能打消王克的疑心：“不對，我肯定在哪裏見過你？”說著就要上前來抓住周思律的胳膊近看。
好在周思律最機靈，一個轉身反而摟住了王克的肩膀：“警官，你剛剛帶著我侄子從哪裏回來？是不是還沒有吃晚飯啊？走…群眾帶你去吃好吃的。”
王克一聽這“群眾帶你去吃好吃的”瞬時就變了臉，虎著臉說：“我們是人民公仆，不拿群眾一分一糧，你少用這些賄賂我。”
周思律被這小民警逗樂了，笑著回答：“這怎麽能叫賄賂呢？頂多算是謝謝你們為人民群眾辦事而忘了吃飯而已！不要緊張嘛！你們也下班了吧？走咱們去喝粥。”說著，也不管小民警王克是否同意，攬著人胳膊就往走，還不忘對林朝德說：“警官，真不是賄賂你們，就是想對你們表示感謝，要不咱們回警局換身衣服再出來？我送你們。”
林朝德不知道是受了王克的鼓惑還是怎麽？也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可畢竟是比王克年長的老警察了，也沒表態說不同意，但也沒有答應什麽，反而是問起沒有說話的司徒贇：“你們今晚要住在這裏？”
司徒贇點頭同意：“這裏有棟我們家的老宅，就在不遠。”說完也鼓舞道：“警官，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我舅舅說得很對，忙活了一下午，也應該感謝你們的，我們先送你們去警局，然後再回去換身衣服出來。”
林朝德也沒掙紮太久，竟然同意了。
王克矗在一邊有些吃驚：“林老大，您沒事兒吧？這可是要被人民群眾舉報的…”話還沒有說完，林朝德一個手巴子又打了來；“就你喜歡亂胡說，給我收聲回分局。”
王克簡直驚到懷疑自己的腦子是不是還保持理智。
先鋒社區警務室就在先鋒大街不遠，兩人上了自己的警車。
身後還跟著周思律、司徒贇和雷蒙德，周思律對市橋片區比較熟悉，甚至比司徒贇還了解，他好奇地問司徒贇：“這小民警挺有意思的。”
雷蒙德作為一個外國人，理應蒙圈，可架不住經曆過了幾次人民公仆的神速，對這些人充滿了敬意，於是也開口說：“他們很熱心，很有意思。”
周思律諷刺：“你一個外國人懂什麽？”
雷蒙德表示不服：“我是外國人就不應該懂什麽？你這是什麽邏輯？再說，我是親眼目睹了你們執法人員的神速，可不是憑空想象出來的。”
兩人就為了這麽點雞毛蒜皮爭執了起來，司徒贇被吵得腦熱，吼道：“你們兩個能不能安靜點，不知道周伯剛去世嗎？能不能為失去的人安靜一會？”
當然，死去的人現在是最大的，兩人果然安靜下來了，先鋒社區警務室也到了。
周思律忍不住感歎：“還真是委屈了兩位熱心助人的警察同誌。”
司徒贇當然也注意到了周思律意指為何？也忍不住嘲諷道：“舅舅當然是見不得這些委屈人的事兒啊！要不然也不會成為大眾偶像啊！”
周思律哪能聽不出侄子的嘲諷，像是極度習慣了一般，還特別不臉熱地接了下來：“那是，你以為舅舅的名號是假的？”
雷蒙德搞不清狀況，好奇問：“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不需要聽懂，因為聽懂了你會忍不住罵人的。”周思律回答。
“我怎麽會罵人呢？我脾氣很好的，不信你問肖恩。”為了炫耀自己的好脾氣，還不忘向司徒贇求證，完全沒有聽出來周思律的敷衍。
司徒贇看不下去了，開口替雷蒙德解圍：“雷蒙德，他是有些神經質，不要在意他說的什麽。”
而在這時，周思律適時地提醒了兩人，兩個民警出來了。
上車前，林朝德倒是顯得從容大方，沒有什麽需要顧及的，反觀小民警王克，簡直像拿了人民群眾的大財大糧，一副惶惶不安地模樣。
林朝德看不下去，一把拍在他的腦袋上，憤憤指責：“你怎麽這麽沒有出息啊？知道的以為你膽小認生，不知道還以為這車上的人要綁架你呢？”
王克像是驚弓的小鳥，嚅囁著開口：“人開這車也不像是會綁架我這樣的小人物啊。”隨即心一橫，像個即將奔赴戰場的士兵做了最後的誓言，一副“為了國家，我願意隨時犧牲我的生命”的便秘表情跨進了車裏。
雷蒙德坐在後排，還跟晚上車的“士兵”王克同誌打了個無比友好的招呼，這一下，士兵王克又懵了，怎麽戰場上的敵軍陣營裏會有這麽和善的對手，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