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毫針之害(1/3)
“公子,你回來啦!”
清早的將軍府帶著一股肅穆和靜謐的氣息,一直等到戰九歌出現在桂院裏,翎羽清脆的聲音才打破了這寂靜。
她看著戰九歌步履不穩地走進了屋內,忙追了上去,嘰嘰喳喳地問道:“公子,你回來怎麽不從正門走反而翻自己家的牆啊?還有,昨夜怎麽不見公子回到將軍府中過夜?”
屋內,戰九歌褪下了被砍得有些破爛的衣裳,打算換上一套新的。
翎羽卻在看到她後背上的傷時,驚嚇得叫了出來。
“公子,你的後背……”
戰九歌稍微撇頭,隻能看到自己的肩膀。
上麵原本該治愈的刀傷竟然又重新綻開了血花,消失的刀氣再次像鬼魅一樣出現,從傷口處散發出白氣。
翎羽愣在原地,就見戰九歌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換好了衣裳,還鄙夷地看著她,譏笑她大驚小怪。
翎羽自然是顧不得跟她爭吵這些,那傷勢太過駭人,嚇得她往門外退去:“公子先別穿衣,我去取鳳尾花!”
鳳尾花就是將軍府中種了滿院的花,往日裏府中的人有個受傷的,拿鳳尾花熬煮的水一擦就好。
可戰九歌卻叫住了她,淡淡地說道:“不用去了,鳳尾花治不了這傷。”
“啊?”
“別急,我心中自有分寸。”戰九歌同她說道:“前幾日我帶回來的那個人現在在什麽地方?”
翎羽歪著頭想了想,靈光一閃,“哦!是那個臭男人啊!白文說,他現在被關在咱們府中的地牢裏。”
戰九歌掀唇,笑得惡劣:“帶我去見他。”
翎羽看著她的笑容隻覺得後脊背發涼,估摸著那人怕是得罪了公子,抖了抖手臂沒敢說話。
這府中最懂戰九歌心思的人,還要屬白文。
他聽說戰九歌要見這個滿身汙穢的凡人,就直接把男人從地牢裏麵帶到了寬敞的後院練武場。
寬敞的練武場裏隻能瞧見幾個木樁,上麵留下了斑駁的痕跡,看起來歲月已久。
男人就被踢了後腿彎跪倒在這片空地上,然後就不見了那個押著他來此的人。
周圍隻有一群不知名的鳥兒錯落在不同的木樁和樹枝上。
戰九歌從遠處緩緩踱步而來,見到男人的第一麵,就是取出鳳尾鞭在他的臉上狠狠地甩了一鞭子。
那男人痛的嗷叫一聲,隻覺得自己整張臉都仿佛被烈火燒過,灼熱的疼痛感讓他跪也跪不住,隻能倒在地上打滾。
“說說吧,你應該有很多話想跟我說才對。”
翎羽狗腿地搬來一張椅子,看著戰九歌坐下了,才遠遠地跑開,不敢看著這血腥的畫麵。
那人的臉被戰九歌的腳踢了踢,才發出低聲的哀嚎。
戰九歌俯下身子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作勢要舉起手裏的鞭子,就聽他發出一聲急促的嚎叫:“別打我!別打……”
嘖。
戰九歌感歎一聲,“你也不是什麽硬骨頭,又何必撐著呢?是你的忠心重要,還是你的性命重要,你心中應該有個度量才是。”
灼痛過後,那人歪著臉抽
搐著五官,似是認命了一般,癱在地上動也不動。
“你想知道什麽?”
“五王爺和左相狼狽為奸的證據,以及叛國通敵的信件。還有宮裏的花貴妃、左相的大公子維棠……”
這些人被戰九歌細細數來,竟然一個都不落,嚇得那人躺在地上都是汗如雨下。
“五王爺一般都是親自約見左相,想要抓住他們二人的罪證很難。還有,每次王爺和列國那邊傳遞消息都是由列國馴養的鷹隼親自送到,看完即毀。便是對王爺深知的我也沒有看過一次列國送來的信……”
得到了滿意的回複後,戰九歌滿意地眯起了眼睛,她有些得意地往後背上一靠,結果疼的齜牙咧嘴。
“真是記吃不記打。”
渾厚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戰九歌隻覺得後脊背躥上一股涼意,脖子僵硬地回頭,她還能聽到自己的骨骼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不妙。
皇上什麽時候到的將軍府?
這滿場的鳥兒和翎羽那丫頭竟然連個信號都沒提示!
叛徒!
樹上的家雀們叫得歡快:“這不怨我們!頭一次見到人間的帝王、有點小激動!”
白文跟著湊熱鬧:“就是就是!他看起來好英明神武啊!”
“可愛!想吸!”
“吸什麽啊?”
“當然是龍氣了!”
“嗷嗷嗷我也要我也要!”
這群沒出息的!
戰九歌沒好氣地白了它們一眼,揮了揮手罵道:“都滾!”
“少主好凶啊!嚶嚶嚶~”
“散了散了,少主身上有這皇帝的氣息,八成是已經嘿嘿嘿了……”
這群不良的鳥兒們頓時飛走,密密麻麻地從人的頭頂上掠過,還挺壯觀。
戰九歌平複了心情,發現燕坤澤一直看著自己,忙行禮道:“臣叩見皇上!”
還未跪下,就被燕坤澤扶著手臂,寬慰道:“你身上還有傷,不必行大禮了。”
說著,他的看向地上那人的目光有些不善,問道:“方才他所言,可都是真的?朕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五王叔所為……”
這本是皇家的秘事,輪不到戰家這種外人來插手。
可是危急到了君王的性命,便是皇家中人,戰家也絕對不會就此放過他。
“花開兩朵,尚各表一枝。何況皇家子嗣本就多,皇位卻隻有一個。不是誰都能像七王爺那般隻願意安心做個王爺的。”
燕坤澤眼瞳微眯,冷聲問:“他要篡位?”
“依臣看來,不止如此。”戰九歌真的不想打擊眼前這個男人,不過情況危急,還是讓他提防才是。
“五王爺與左相早有預謀,命相府的大公子與煙霞宮的花貴妃搭上線,企圖取了皇上的性命,到那時再取而代之。”
“你說什麽?!”
燕坤澤轉過頭來,目光如炬地看著她,“你說花貴妃也是他們的人?”
天上飛過一隻烏鴉,也不知道是不是存心搗亂,路過他們頭頂的時候發出了啊啊啊的叫聲。
喪的要命。
戰九歌:“……臣還以為皇上已經把方才臣和這賊子之間的對話都聽在了耳朵裏
。”
地上的賊人還在因為臉上經久不退的疼痛哀嚎,燕坤澤卻撇開頭故作風輕雲淡地說道:“朕來的時候,隻聽到五王叔和列國通信的方式那裏……”
“那皇上有何打算?”
兩人拋下了那哀嚎不斷的賊子,往前院走去。
後腳那男人就被從天上俯衝下來的烏鴉群給啄了眼睛,發出了哀嚎聲也被烏鴉的鳴叫給遮掩了去。
“想想辦法,看看能否攔截列國送往王爺府的信。”燕坤澤手中握著一把折扇,下意識地用它敲擊著自己的手心。
戰九歌了然地點頭,想著辦這事真是再簡單不過了。
無意間,她瞧見了那把折扇,扇子的夾縫中隱隱有銀光閃過,戰九歌心道一聲不好。
燕坤澤敲擊著手掌,半途中卻被戰九歌攔下了手腕。
從未有人敢在他麵前如此放肆,可是麵對這戰九歌這張認真的臉時,他卻絲毫沒法生氣。
嚴肅中帶著一丟丟可愛。
大尾巴又在身後搖搖搖,男人裝得很是矜持。
“怎麽了?”他故作冷淡地問道。
戰九歌忙製止了他的動作,從他手中抽出了那把折扇,從夾縫中細細地拉出了一根宛若毫毛一般的針。
燕坤澤:“……”
人生處處是驚喜啊!
他的小將軍一臉嚴肅地看了一會兒,抬起頭問他:“這扇子是誰給皇上備著的?”
“徐元。”
總管太監的本名就叫徐元。
戰九歌覺得不太對勁,“徐總管對皇上忠心耿耿,與王爺一派和宮中貴人更是毫無牽扯,不可能做出謀害皇上的事來,定是有些有心人做了手腳。”
日光和煦,微風習習,燕坤澤的心卻涼涼的。
他問戰九歌:“這針有毒嗎?”
戰九歌理所當然地點頭:“自然是有毒的了,不然此人用心極深地在這扇子裏放一根不容易被察覺的毫針做甚麽?”
“那現在當務之急是不是應該先替朕解毒呢?”
要不是沒有鏡子,燕坤澤還真想看看自己現在頭上是不是有青筋冒出來了。
戰九歌眨巴眨巴眼睛,醍醐灌頂:“好像是這樣的。”
“……”
戰九歌看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不慌不忙地拉起了他的手,找著那處被毫針紮得有些發紅的地方,用指腹輕輕觸摸了一下,安慰道:“皇上莫急,這毒是慢性毒,您暫時不會有什麽大礙的。”
燕坤澤冷著眉眼看著她,隨後便睜大了眼睛,看著戰九歌低下頭,捧起了他的手。
柔唇接觸到手心的時候,他自己都說不上什麽感覺,隻是看著她一口一口輕啜著被刺到的地方,整個腦子裏仿佛炸開了漂亮的煙花。
這小將軍怎麽看都覺得可人!
燕坤澤將腹黑的狼本性體現得一覽無遺,麵上裝得很冷淡,實際上卻搖著不存在的毛絨絨大尾巴,內心早就開始對戰九歌開啟了癡漢模式。
戰忘生回了府裏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情複雜。
大概是他老眼昏花了,才會把天子看成了大灰狼,自家那小鳥崽看成了純良小白兔。
嗤!怎麽可能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