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三界共主(1/3)

“幺兒,幹活兒了。”

大護法一聲呼喚,二護法就湊到了他身邊,對戰九歌告別:“既然所有的鬼使都已經行動了,我們也不能再繼續在這裏逗留了。大多數世人意誌力薄弱,極有可能被惡鬼上身。到時候世間混亂,會比現在更加棘手。”

“既然如此嚴重,那我就不留你們了。”戰九歌目送著他們離開。

這個時候,戰府中負責救護百姓的人也都漸漸地趕到了街上,戰九歌一眼就看見了翎羽這個小丫頭。她還記得,在自己封去了功法和元神之力的那段日子,和這小丫頭沒少鬧騰。她分明隻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如今卻已經能擔得起許多責任了。

對戰家,相比較起那些個哥哥來,她自問無愧。對白文等人,她能助便助,修行之路上,總要有人相互扶持,能的走得更長遠。

所有人裏,她唯一一個覺得愧疚,感覺有所虧欠的人,隻有燕坤澤了。因為自己的一時大意,被人操控著失了心智,就連腦海裏麵的記憶也被人下了禁製。給了對方這個可趁之機,是她的失誤,但是若是讓她再遇著第二次,她絕對不會放過那個人!

燕城的燈火漸漸被點亮,人們從驚嚇中回神,被惡鬼襲擊的後遺症就慢慢地開始發作了。好在將軍府的人及時趕到,壓下了這場騷亂。

高空之上,戰九歌的目光正在四處掃**,絲毫沒有察覺到,一隻巨大的手從漩渦之中伸出。

遠在街上挎著小包包的翎羽在給一個被鬼抓傷手的人上完藥之後,站起身來正要用袖子給自己擦擦汗,誰想到,一抬頭就看到了自己的小公子。她正想歡欣鼓舞地朝她揮揮手,臉上喜悅的表情卻在看到那隻巨手後,一點一點地轉變為恐懼的神色。

“公子——小心!”

什麽?!戰九歌聽到了翎羽熟悉的叫喊聲,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都被抓起,帶往漩渦裏頭。片刻之後,連那個圓形的太極漩渦也消失不見了。

翎羽呆愣地看了許久,終於一聲驚恐的尖叫聲,在整個燕城爆發。

在東華山的高峰之上,一道人影悠閑地佇立在山崖邊上,一邊欣賞著漫天璀璨明星的夜幕,一邊吹奏著笛子。燕坤澤自己本是不會吹的,可應龍會。

萬載之前,這世上剛有笛子的時候,應龍曾見凡人吹奏過。可他自尊心使然,不準他向一個凡人低頭請教這些,所以他再好奇,也隻是自己抓耳撓腮地研究。

用龍爪上的指甲給木管掏了洞,學人家吹了半晌都吹不響,索性頹廢地扔到一邊去不再學了。當初是有一個人族的女子,看著他好玩又好笑,便將自己的笛子送了他,還教他吹了一曲簡單的音律。

應龍在修行一事上,還算得上是天資聰穎,但是對於吹笛子這事實在不擅長。等他學好了這簡單的曲子再去找那姑娘,想吹與她聽的時候,她早就化作一捧黃土,不知道魂歸何方了。

也是從那時起,應龍才知凡人與神最大的區別。

“人界的夜色何時變得這般好看,竟引得你這位上古的大神來此觀望。”

等到要等的人,燕坤澤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笛子,動作優雅行雲流水,他手上將笛子打了個轉,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放與腹前,一派世家公子的派頭。

站在他麵前的,正是踏著流星而來的天界之主,天神帝俊。他頭上戴著金龍冠,身著金龍袍,雖說出行穿著的是便衣,但是滿身的貴氣怎麽掩飾都掩飾不住——更何況,他壓根就沒打算掩飾。

真正的真龍一身白袍樸素如斯,而眼前這個修道萬年肉身成神的男人卻穿著天地間最尊貴的象征——龍紋袍。可見他是有多大的野心了。

燕坤澤的目光從他的身上不經意地掠過,淡淡地說道:“人界很好,很幹淨。”

帝俊的臉稍稍扭曲,卻很快又恢複如常。他像是見到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一樣,上前來與他誇談道:“大神所言有理,這人界真是白看不膩。天界雖有優美仙境,卻始終不及大神眼中的人界萬分之一啊!”

他巧妙地化解了燕坤澤口中的深奧含義,也沒讓自己落了麵子。

哼!人界幹淨,他這話豈不是在說天界肮髒?

沒等兩人再繼續客套下去,一道紫光劃破夜空,也來到了這裏。紫色的颶風刮過,紫色衣袍迎風一揚,笑聲就自風中漾開了。

“哈哈哈哈!你們兩位真是來得早啊!”

風招不動聲色地睨了一眼燕坤澤,手裏卻拿著一根從來都沒有玉簫。帝俊見狀,淡淡地道:“魔首好雅興,今天你們兩位,一位吹簫,一位吹笛,莫不是早就已經事先約好了?”

“怪哉!”風招擺了擺手,拿著那玉簫晃了兩下,說道:“我這東西,不過是用來糊弄人的,擺設而已。萬載之前,應龍大神可是真正會吹笛子的人啊!”

三人各懷鬼胎,互相看著彼此,

一時間竟都猜不到對方在想些什麽。這種場麵,真是越想越覺得好笑。起初,燕坤澤隻是無聲地低笑,到後來,笑聲越來越清亮,竟在整個東華山上漾開,空聞回響。

帝俊看著夜空之上不斷殞落的星辰,眼底閃過一絲嘲諷之意,卻故作出訝異的樣子,驚問燕坤澤:“大神這是在笑什麽?可有遇到了喜事?不妨說與我和魔首個聽聽?”

風招手中握著玉簫,但笑不語。

“哎。我隻是想起了一件事。萬年以前,女媧曾經跟我說過一件趣事。說有個凡人啊,他妄想成仙,就用了各種各樣正當的、不正當的手段,為達目的誓不罷休。他害死了自己的親人、朋友,還去傷害了無辜人的性命,還親手殺死了培養自己的師父。可這些人,沒一個人認為他是個心腸歹毒之人。”

風招瞧著帝俊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用手裝作扶額思考的樣子偷笑,又認真地說道:“想必這個人是個偽君子,他最擅長的就是偽善。”

燕坤澤瞥了他一眼,接著道:“不錯。他很快就如願成仙了,可惜他並不滿足於隻做一隻散仙,於是用了相同的手段,想要登上天界最高的位子。”

夜風中,帝俊的衣物毫無波動,絲毫沒有受到外界氣候的影響。

作為一個忠實的聽者,風招繼續問道:“那後來呢?”

隻見燕坤澤將目光從遠方的高空上收回,落在了帝俊的身上,用最輕飄飄的語氣說:“後來,他就死了。”

“噗!”

一個沒忍住,風招噴笑出來,帝俊疑惑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打轉了一會兒,風招隻好又把自己想說的話給憋了回去,裝模作樣地嗯了一聲:“大神說的這個故事,很有深意。”

人心都是貪的,就算做了神,也止不住心底的貪念。旁人隻是有這個念想,而帝俊把它付諸了行動。燕坤澤口中所說的人,就是在影射帝俊。

“女媧還說,一個人若是妄圖打破混沌的方圓規矩,是會被天道所收的。”燕坤澤向前走了幾步,站在了帝俊麵前,意味深長地開口言道:“帝俊,我勸你善良。”

一直麵無表情的帝俊突然對著他笑了笑,道:“善良與否,不是我說了算,而是你說了算。”

見燕坤澤沒有再開口,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他便繼續說道:“年光久遠,萬物更迭。混沌也好上古也罷,屬於你們的時代,早已過去。三界需要新的秩序,但是秩序隻需要由一個人來開創和守護。”

燕坤澤斜睨著風招,見他一臉認真又崇尚地看著帝俊,就像是一個著了魔的信徒一樣。

見狀,燕坤澤隻好又將目光落回了帝俊的身上。他神情淡然地道:“你想成為三界共主?未免太可笑了。”

“我不覺得可笑。這將成為一個事實,而屬於應龍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這就是你三番兩次讓凶獸和厲鬼屠城的理由?”燕坤澤忍無可忍地揪住了他的衣領,將他整個人都揪離了地麵,儼然一副要動手的架勢。“我的國家,我的子民,就這樣成為了你的犧牲品。你還因此沾沾自喜是嗎?!”

帝俊浮在半空中,麵無表情地推開了他的手,眸色冷凝,唇角掛著冷嘲的笑。

“堂堂應龍,會在乎蜉蝣螻蟻這點性命嗎?他們不過是我走上三界共主路上的一塊基石而已。”帝俊伸出手撣了撣自己的衣領,像是上麵沾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一樣。“想要得到什麽,就必須要付出什麽,這話可是你親口說出來的。”

“……”

“大神。”他咬這兩個字,咬得極重,像極了刻意嘲諷。

燕坤澤臉色陰沉,瞥向了風招,咬著後槽牙狠狠地說道:“看來你早就與他串通好了?”

風招下意識地想頷首彎腰,被帝俊遠遠地瞪了一眼,立馬改了姿態,叉腰邪笑道:“這是自然,沒人抵抗得了能讓魔界從夾縫中現世的**。應龍大神,您做得到嗎?”

燕坤澤甩袖走到了一旁,轉著手中的笛子,生生壓下一口氣,道:“看來,你們果真是針對我而來。”

帝俊幽幽地攏袖,裝作什麽都不明白的樣子,故作驚異地挑眉:“大神此話怎講?”

天上的星辰之光漸漸淡了,像是被什麽東西遮住了一樣,逐漸開始變得晦暗不明。燕坤澤抬頭看了一眼,眼底有深沉的光一閃而過,他迎著風口徐徐道來。

“萬年之前,就是你,私自放出了被封印起來的凶獸,令我被他們圍剿致死。從那時起,你便開始了你走向三界共主計劃的第一步。你明知道鳳凰和麒麟一族繁衍極難,也甚是無辜,卻還是將他們的消息散落在三界各地,讓修道者對他們處處覬覦,這就說明你心狠手辣,不擇手段,與女媧所述的那個人簡直相差不遠。”

“在我身上的應龍之魂還未完全覺醒時,那次在祭天台上,我訓天降雨,你便認出了我。然而在這之

前,你也早就察覺到了戰家的存在。戰忘生此人,太過優秀。若不是當年入了情道,他極有可能步入天界,成為你最強勁的敵手。”

“你不甘心,你暗中將戰家的子嗣一一按照你的方式,將他們一個個都圈入了你的陷阱裏,為的,就是要在這個時候要挾、報複於我。你該慶幸,他們如今都安然無恙,否則……”燕坤澤一記冷冷的眼刀飛射而來,沁骨寒心。“你他媽的早就被老子摁著腦袋去灌黃泉水了!”

當了天帝這麽久,這還是萬年以來頭一個敢當著他的麵兒威脅他的人。帝俊的臉色並不好看,但是大事將成,他得意幾分又何妨?

風招的一隻手藏在身後抖動,幅度不小。

應龍早在多年以前,的確不是這種文縐縐的性格。那會兒他化作人也是個山野村夫,口中說著粗鄙之語,並不比誰高尚許多。隻不過傳奇終究是傳奇,太多的故事把他美好化,就連風招都以為他不說這些粗口了呢!

帝俊道:“看見天上的流星了嗎?每有人死,天上的星星就會殞落一顆。大神,你的國要破,百姓要亡,如今你卻還有心思站在這兒討問我的罪過,看來你似乎是有備而來?”

“不敢。”燕坤澤攏著手,突然問了一句:“你知道地君死了嗎?”

“什麽?!”帝俊那張臉上終於失去了冷靜的神色,雙目瞠大,眉頭微擰。不過很快,他就在燕坤澤意味深長的目光裏冷靜下來,平複了心情之後,說道:“地君大限已至,天道無常。”

這時突然,一隻堅硬的東西抵上了帝俊的後腰,帝俊低頭側臉一看,發現這東西正是風招手裏緊握著的那根玉簫。他微微扭頭,就見風招笑得妖邪,透著幾分快意。

“那你知道,照珈也死了嗎?”

帝俊慌了。

風招知道他為什麽慌。

燕坤澤也知道。

在他們三個人會麵的時候,照珈為了擔心自己的身份被人識破,所以向來都是幻化成風招的樣子與他們相見。這玉簫是帝俊所贈的信物,隻要他拿著玉簫出現在這兒,就說明他是照珈。唯一一次沒有拿玉簫的那次,他是以自己的身份出麵。卻在三人分離的時候,被風招和燕坤澤合力截殺。

天地人三界的最高掌權者一下死了兩位,帝俊的那點遮羞布,也就被扯了下來。風招把著玉簫抬起了他的下巴,似笑非笑地道:“你以為你們做得天衣無縫,實際上照珈那老家夥的舉止都被我和應龍看在眼裏。妄圖將魔界也拉做你當霸主的墊腳石,真是妄想!”

玉簫自風招的手中拋出,東華山上驟起一陣狂風,中有摻雜濃烈的魔氣,就像是認定了帝俊的氣味一樣窮追不舍。一旦被這樣的魔風卷入,就算帝俊是天神之軀,也會被毀滅一半的元神!

帝俊幾個躲閃,遠遠地逃開,自他的手中亮出了一副卷軸,一根毛筆,飛快地在上麵寫些什麽東西。風招問道:“那是什麽東西?”話剛嗶,所有的魔風便向著風招自己卷去,而風招在拔腿欲閃時,卻發現自己渾身都動彈不得。

燕坤澤不慌不忙地將自己的一隻手變作了龍爪,朝著帝俊邊走邊說道:“你聽過言靈之術嗎?”

風招聰明如斯,當即明白了——天帝的天生能力罷了,隻要在卷軸上寫下字,字的內容就會應驗。就好比燕坤澤的言靈術,他說什麽別人就會做什麽。

“哼!有什麽了不起的!”風招使出了看家的本事,在山巔上擺滿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傀儡,見魔風終於被四散分開,便喝道:“山來!”

東華山四周瞬間有許多山拔起,與東華山的山體相撞之後,疾疾向後退去,眼前的場景像是東華山在穿越山群一樣。山頂搖晃不定,帝俊終於在東華山一個驚天的翻轉後,失手將手中的筆扔了出去,燕坤澤見狀揮著龍爪便往他的天靈蓋上揮舞去。

天帝的元神,就藏在他頭上戴著的金龍冠裏。

身為天帝,帝俊自是有不少神器收藏,但是與這個上古神龍的龍爪相比,顯然還是差了一截。他的神劍被幻化出來,與龍爪的指甲相接,劍刃便被一斬而斷,飛出山外,掉落山崖。

突然,兩側匆匆飛過的山巒再次撞擊到東華山,燕坤澤身體失衡,被帝俊抓住機會用雙臂推了出去,意圖將他推下東華山。

也正是在他出手的一瞬間,燕坤澤看到了一種獸形從他的體內噴發而出,使之他看起來像是被這隻獸給襲擊了。這時,風招的怒罵聲在燕坤澤的耳旁響起,燕坤澤這才悠悠回神,眼神中淨是不敢置信。

“帝俊你個癟犢子!你連狻猊都敢吃?你瘋了吧艸!”

一隻野獸緩緩出現在兩人的麵前,它渾身的毛發很長,頭有兩角,嘴邊長須,四肢發達靈活,與獅子有些相似,喜靜不喜動。

然而就是這樣的古獸,此刻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兩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