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隆王隻道:“為斷禍患,還請王能舍痛滅公主肉身,這樣紅魔魂體就可離開軀體,再找合適胎體等紅魔聖尊降世即可!”

王一時不知該如何以對,但想到自己這胞弟雖同一母親所生,但因其不是父王嫡子,不曾擁有最純淨無上的靈力,因此從出生那刻便永生失去了繼承王位的資格,但其性格好鬥,又從小聰穎不甘人後,是以對自己不能繼位甚是不滿,如今極力要除滅自己嫡公主性命,便是想讓自己無兒女繼承王位,失去天命。

王慢慢冷靜下來:“眾臣所慮自是有理,倘若我王兒當真是血魔轉世,自當依天令所言,不可為王,但此番盡是謠言,本王豈能因謠言而廢王兒,眾臣如此是為反叛,難道不知麽?”

宰輔起身稟道:“此番隻需讓祝神師設神壇祭天啟命即可,但請王應允!”

王冷冷瞧著這個宰輔,心思甚是惱怒:“那便依宰輔所言,明日設壇祭天啟命!”說完甩袖退出正殿。

王回到書房中,思索究竟該如何應對眾臣。

雖然王得知自己女兒身上流淌著血魔之血,血魔雖然身份同樣尊貴,但是血魔之所謂稱謂魔,便是因天人選擇世間靈力最強大的靈體作為血魔繼承者,但這些靈體雖然靈力強大,但其心性未定,倘若在世間修煉千年依然保持忠義良善之心,並守護蒼生,便可成為天人,但若在此期間嗜殺成性,違背道義,殘害蒼生,便成為墮魔,永入魔道,天人勢必會將其誅殺散其靈體。

因此自己的王兒竟流淌著血魔之血,便注定了其命運受天人所控。

如今群臣要自己誅殺王兒奪取血魔魂魄,自是為江山考慮,但作為父親他豈肯這般,對侍從吩咐道:“快命祝神師速來見本王!”

久等祝神師未到,王自是有幾分惶惶,本性情柔和的他此番經曆大變故,卻也變得焦躁起來,他將茶盞摔倒在地,怒道:“何故去了這許久,卻遲遲不來拜見!”一言之下,嚇得侍從盡皆跪倒在地,請求王息怒。

良久才等得那傳令旨的侍從麵如死灰般得小步跑了進來,跪回道:“回稟王,那祝神師已不在宮廷,奴才已四處派人尋找過,皆未尋找到,怕是…這祝神師怕王降罪早已逃之夭夭了!”

王聽得此言,大腦嗡的一聲,不知該作何以對。他癱軟在禦椅之上,久久不能言,心頭卻是思緒萬千。

倘若明日祭神果真應驗王兒乃血魔投胎所生,那王兒性命難保是小,自己失去儲君者,朝中敵對勢力定會串掇禦灋(念fa,二聲,意同今日‘法’)組另立新王,那麽朝局定會再掀波瀾,血灜國怕是又有一番血雨腥風了。

那侍從見王神色鬱鬱,自是不敢大言,但還是膽著心顫巍巍地遞上一封信:“奴才在祝神師修禪房中找到這封信,想必是留給王上的,奴才不敢擅專,便取回來呈王親啟!”

王立刻取過信箋,翻開讀了起來,讀完後既是氣急,又仿佛內心的慌亂平靜下來一般,他神色厲然地看著這侍從:“你果真不曾瞧過?”

聽得王如此一問,那侍從嚇得立刻趴到在地,磕頭道:“奴才不敢撒謊!”王斜睨著這侍從,卻是半信半疑,隻是心頭卻還是下了決心。

夜時,這侍從突然上吊自盡,宮中自不敢多加言論,隻得默默殮埋其屍體,報於王曉。

王隻下旨好生安葬,並賜其親屬金銀以示慰問。

回到寢宮,王後終於醒了過來,但身體仍是虛弱不堪,連起床都是無力。

她見王神色鬱鬱,顯然宮中定有大事發生,小心詢問著,“臣妾這兩日身體不適,常自昏迷,不能為王分憂,實是歉責,朝堂之上可還安好?王兒何樣?”

王本不想讓王後為此事憂心,但關係到王兒的性命,他豈能瞞著她,便屏退左右侍從,鄭重道:“凝兒,雖然本王作下這決定,你定會氣惱,但為了保住王兒性命,這也是下策中的上策了。”

王後頓時全身一冷,急道:“王兒發生何事?是…是病了麽?”

王搖了搖頭,緊緊握著她拽著自己袖角顫抖的手:“祝神師言道王兒乃紅魔聖尊轉世,從瑞曦王開國始,便從未出現過王族血統混雜血魔魂體後裔,如此這般,王兒長大後必不能承天命繼承大統成為下一任王,這倒其次,如今,朝中眾臣皆上奏要滅王兒肉身,取走紅魔之尊的魂體好再另尋尋常人家胎體投身轉世。”

王後聽得這一番言論,良久都未曾反應過來,等緩過氣來時,卻一下癱軟在床:“這必是汙蔑之言,王兒乃我孩兒,未來的王,這些朝臣有何資格如此殘忍對待我王兒!”

王撫摸著王後麵容,盡力讓她冷靜下來:“她也是我的王兒,我已想好,欲將孩兒送出王宮,去往雲隱山天玄門,讓曾傳授本王靈力的無塵老人收其為徒,希望她避過宮廷的陰謀算計,而明日神祭,本王會找來一個普通孩兒代替她,這般便能說服這幫朝臣了!”

王後聽得此番計謀,心顫了一顫,猶如窒息一般胸口隱隱作痛:“如此這般,我們便永生無法與王兒相見了,是麽?”

王強作鎮定:“這是唯一能保住王兒的法子,凝兒,時間不多了,現下本王便要安排她出宮離開這權謀之地,試想她一生遠離朝廷過著普通生活也不失一件好事。”

王起身便欲去安排此事,王後猛撐了起來,急道:“我們還未給孩兒起名!”

王思索了片刻:“本王隻希望她平安長大,便勿需有名!若有名,隻怕會被別有用心者利用!反而讓她置於險境!”

淚水劃過王後冰冷蒼白的麵龐,懸在空中的手久久不願縮回,直到王的身影消失在這暗夜之中。

太過傷心絕望的她突然一口鮮血噴將出來,鮮血染紅絲被,猶如開在天路的曼陀羅花,渲染著這寂冷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