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婉此話一出,所有人頓時驚了。

兩位姨娘下意識看向黃氏,黃氏雖然嘴角掛著笑,咬牙的“咯咯”聲都刺耳了。顯然她早就知道這件事,隻是一直都沒說出來。

仔細一想,也覺得正常。

前夫人父親是畫聖吳有道,那是皇帝陛下都稱讚賞識的繪畫大家。按說這四進院帶大園子的府宅,陸靖遠一個六品主事根本沒有資格住,是吳有道當年出巨資修建,給大女兒做了陪嫁。

前夫人過世前,應該看出黃氏虎視眈眈。既然臨終前逼著陸靖遠摁了遺囑手印,宅子改在女兒名下也合情合理。

兩位姨娘對視一眼誰都不做聲,這時候還是別被黃氏母子當槍使了。

陸清婉端起茶碗,悠哉悠哉地品著。她早就知道黃氏不會輕易地走,提前已把功課做足了。

上一世,她及笄之齡回鳳都成親,回到陸家就被黃氏哄騙,被陸鈺蓉搶人。等她反應過來時,已經被送去外莊囚禁看守,再也沒有回旋的機會。

重活一回,她終於明白母親為何把她送回祖宅長大。若她還在鳳都城,恐怕早被黃氏玩死了……

“怎麽可能?!這宅子是陸家的,怎麽可能是你一個人的……陸清婉,你、你敢賣個試試!”

陸錦方看黃氏沒反駁,便知此事是真的。他可從來沒想過,一直被朋友們豔羨的宅邸居然不是他們家的,而是這個賤人的!

“我憑什麽不敢,不是嫌棄我名聲連累你嗎?你若有骨氣就出府另尋住處,在我名下的宅子裏住著失了體麵身份,出去還能抬得起頭?”

陸清婉起身就要走,陸錦方立即衝過去橫在前,“你想去哪兒?”

“我去見父親。”

“你要和父親說什麽?”

陸清婉冷嗬一聲,甩開他擋在前的手,“剛剛考了個秀才而已,我說什麽做什麽還要向你匯報了?”

她側眸看向黃氏和一屋子人,嘴角雖笑,卻字字如刀:“不僅這府邸的名字是我的,嫁妝銀子還欠我五萬兩。沒還清銀子之前,你們吃的、喝的、用的都是父親沒還完的債。別拿禮儀孝道當牌坊來欺負我,反正我也沒了好名聲,不怕撕破這張臉。”

陸清婉撂下這話,便帶著綠苗出門。

屋內安靜了好半晌,都沒人敢吭聲。

陸錦方沉默半晌,沒忍住暴跳如雷,“母親,你就沒法子治這小賤人了?”

黃氏焦心似火,眼神卻在橫掃兩位姨娘。

李姨娘拽著楠哥兒二話不說就離開,陳姨娘和陸鈺凝也腳步匆匆,迅速退下。

屋內沒有了其他人,黃氏才一改平穩神色,把桌子上的東西全砸了,“誰能想到她會翻臉的這麽快?早知道她這麽不好拿捏,那晚就該趁她名聲壞了,把她直接捆了塞井裏!”

“看她耀武揚威的德性,有幾個臭錢了不得了。若您回祖宅,這府裏就是她的天下,我的日子還能過?想想都覺得惡心!”

陸錦方自小到大講排場、求體麵,花錢大手大腳,都是黃氏貼補。如若黃氏離開,陸鈺蓉也嫁去侯府,他的日子肯定一落千丈,生不如死。

“我怎麽可能走?”

黃氏三角眼冒著陰狠毒辣的光,吩咐身旁的媽媽道:“派人盯著她,她之前傻氣衝天,突然如此伶俐,顯然背後有人出主意。我就不信抓不住她的把柄……膽敢和外人勾結坑老爺的錢?老爺第一個下手弄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