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正義
我用符籙衍化成金鍾、大鼎向陶淑雲砸去，虛空不斷地炸響，產生巨大的轟鳴聲。
陶淑雲不甘示弱，也在這裏領悟了符籙真意，她修煉的九災天焰功，符籙上顯化的虛影為畢方，青羽飛揚，精焰遮天。
隨著一聲清脆的啼鳴，鳥喙銜著精焰的畢方朝我撲來，空氣驟然沸騰，化為一片洶湧的火海，熊熊的火焰升騰而起。
同時，金烏從我的背後升起，如一副旭日高升圖，綻放出金色的火焰，光芒璀璨，與畢方在虛空中戰成一團，虛空中彌漫著衝天的火光。
但是，這些火光落在鐵鏈上不能融化半分。
立時，我一腳蹬在金烏上，橫空一躍，長刀劈開氣浪，從火光中殺出。
陶淑雲俏臉含笑，腳踏在畢方之上，漆黑的頭發在虛空中飛揚，皮衣獵獵作響，身材極盡妖嬈。
她輕鬆應對，瀟灑揮劍，抿著嘴角，發出咯咯的輕笑聲，道：“不錯，這些年你的進步很大，已經可以與我一戰了。”
“伏魔大拳印！”
我右手用符籙鎖鏈凝練成拳印，刹那間，佛陀攝拿金鍾的虛影又在我的背後顯現，並且融入了拳印之中，神威赫赫。
“又來這一招呢。不過，你把佛門的咒印加持在道門的功法中似乎是四不像呢。”
陶淑雲微微一笑，還有閑情點評我的功法，然後持了一個虛空印，頓時身影一閃，如鬼魅般，躲開了我的拳印。
“這是海納百川，包容萬物！萬水凝劍，水寒遮天。”
我淡淡的說道，踩在符籙衍化的金烏上停留虛空中，然後結印，念動水劍咒，水光迸出，寒光乍現，我的周身浮現出無數的冰劍，瞬間激射出去。
“你你……竟然會衍化水係真法！是什麽時候學習的！”
陶淑雲驚訝地張大了櫻桃小嘴，一臉震驚，很快認真了起來，迸射出符籙衍化火雨從天空上飄灑下來。
砰砰砰……
虛空中水火交戰，發生巨大的聲響，虛空幾乎被炸裂，產生凶猛的狂風肆意橫掃。
“水火雙龍！”
立馬，我衍化水火雙龍，如今我的符籙如同臂使，隨心所欲，可衍萬物。
水火兩龍在空中糾纏在一起，卷起了恐怖的龍卷風，連湖裏的水都被卷上了天，嘶吼著向陶淑雲撲去。
陶淑雲的俏臉緊繃，寒意徹徹，眼眸緊縮，嘴角掛著一抹淺笑，道：“有點意思了！”
“刹印凶神！凝！”
陶淑雲凝練了一個咒印，在她的背後出現飛天的凶獸，驀然睜開眼睛，射出黑色的光束，猛地躍出，企圖遏製水火雙龍的攻勢。
但是，刹那間被水火雙龍撞飛，化為飛灰，虛空中響起巨大的聲響，九霄動**，然後又向陶淑雲撲去。
陶淑雲的俏臉上閃過一絲慌張，持了一個虛空印，想要逃避水龍攻擊。
我的很多道術是她教的，同樣她的道術我也很了解，這虛空印可以移形換影，隔空移位，是陶氏家族真正的絕學，就連陶清越也不會。
我當然是不會的，但是陶淑雲曾告知我虛空印的虛實，它是有跡可循的，是根據二十八星宿的位置變化的。
倏忽間，我縱身一躍，長刀斬去，封鎖她要移動的方向。
“你……”
陶淑雲恨恨地斜了我一眼，然後咬破舌尖逼出了一滴精血，畫了一個虛符，空間像是開了一扇門，她從門裏遁走，那水龍雙龍錯身而過。
頓時，水龍雙龍消失了，化為烏有。
我心中了然，她藏了一手沒有告訴我。
我沒有放過她的意思，一躍而出，長刀斬去，金光閃爍。
陶淑雲動用虛空印那種隱藏的手段，受了一些傷，嘴角溢出了鮮血，清亮的眼眸露出驚慌的表情，道：“你竟然成長到令我都懼怕的地步了。”
說完話，她揮劍挑開我的長刀，閃到了一邊。
其實，我很明白，我現在的成長是和先秦古墓那次行動分不開的。
那是因為我在臨江。
當年，我離開閩南那間破廟的時候，無常老和尚曾對我說了一句臨別贈語，“明夷靈飛，殺龍生猴”。
以前，我道行淺，參悟不出其中的真意，隻是師父他老人家說，我必須守在臨江，寸步不離。
但是，那次我從潯陽回來，猛地醒悟了，發現了這裏麵的涵義。
明夷者，乃明夷卦也，上坤下離，為山下火，而2016年就是山下火，明夷是指年份。
靈飛指靈飛經，是說我將會獲得無上的道法。
猴通“犼”，是說我與犼有關，而犼在傳說中是殺龍為食，殺龍生猴，意味著我將會獲得犼。
猴的另一層意思既指年份又指月份，2016年是丙申年，乃是猴年，我這次大運來的時候，也是從農曆七月開始，七月又稱為猴月。
我師父看出了這句讖語，認為“靈”通臨，而猴乃金，金生水，水為江，意為臨江，說我大運從臨江始。
也是從那以後，我一飛衝天，終於成長到與我曾經崇拜的女人比肩了。
“陶淑雲，你變了，曾經你雖然刁蠻任性，但是絕不會這樣殘忍！”我喝道。
“是，我確實變了，你很失望吧。其實我本性就是如此。你不是認識了我姐姐嗎？她應該潑了我很多髒水吧。”
陶淑雲笑盈盈地說道，眼神幽怨的望來。
我沒有理會，橫刀一斬，無數金色的罡風呼嘯而下，朝著陶淑雲席卷而去。
陶淑雲又持了虛空印一閃，但是速度明顯落下來了，被罡風濺射到，身上紅色的皮衣都給割裂了，流出了血。
陶淑雲暗蹙了眉頭，捏著一張神兵借法符，手上衍卦，腳踏八宮，念咒道：“太上借法，二郎顯身真君，大德無上，恩義無雙，賜我真法，掃平孽障！赦！”
突然，銀光一閃，槍影如瓢潑大雨灑下，楊戩手執三尖兩刃槍從虛空中落下，帶著萬鈞之勢，威不可擋。
“殺！”
我凜然道，揮動長刀，刀影如輪，狂風呼嘯。
砰砰砰……
爆炸聲不絕於耳，不斷的響起，震天動地。
陶淑雲的神兵借法在我之上，有陶氏家族的卦衍，再加上八宮局，可以減少真氣的損耗和加持神力，持續的時間也更久。
咻！
一道銀亮的白光閃過，快到極致，從我的胸前劃過，瞬間胸膛位置皮開肉綻，血水狂流。
盡管我的恢複能力很強，可三尖兩刃槍蘊含了神威，極大的削弱了我的恢複能力。
我用符籙凝成金鍾，環繞周身，抵住二郎神的攻擊。
鏘鏘！
兩聲槍鳴，響徹虛空，金鍾碎裂，槍尖從我的背部貫穿前胸，血水狂湧。
我持刀而立，半跪在地上，勉強支撐住自己的身體不倒下。
那二郎神麵無表情，冰冷的槍尖架在我的脖子上，像是萬年寒鐵，冰冷徹骨，凍的我身心發涼。
此時，我真氣漸至枯竭，渾身發麻，已經陷入了死地。
“高華，你現在很強，強的可怕，但是你不可能打敗我的神兵借法的。認輸吧，隻要你對我認錯，我就可以饒了你。”陶淑雲帶著可惜的目光，搖搖頭。
認輸嗎？我努力了這麽年，甚至懷有殺意，還是超越不了這女人嗎？
我大笑，瘋狂地笑，仰天長笑。
陶淑雲微微一愣，說道：“你……你怎麽了，失心瘋了……”
突然，我的眉心處綻放出金色的光束，浮現出“符獄”二字，神光鮮明，法威滔滔。
“二郎顯聖真君，可認我符獄道君？”
我眸光開闔，大喝一聲，宛如暴雷。
原來像是木偶的二郎神分身突然微微動容，竟然眼皮子跳動，而後不受陶淑雲的控製，居然消失了。
陶淑雲完全驚呆了，臉上的表情凝固，感覺無比驚悚。
突然，她遭到反噬，猛吐了一口鮮血。
“你竟然破了我的神兵借法？這怎麽可能？”陶淑雲花容失色，驚叫道。
我搖了搖頭，道：“神兵借法就是借神靈的法威，但是遇到更加強大神靈，他們就會害怕，這沒什麽奇怪的，你這是明知故問。”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問符獄道君是誰？你到底是誰？”陶淑雲冷靜了起來，眼神驚疑不定。
“我是我，你沒必要多問。”我不屑的笑了聲。
陶淑雲長歎了氣，道：“我最強的神兵借法被你破了，你贏了。如果你想殺我，我勸你不要這麽做，不然你會後悔的。”
“我高華做事從來不後悔！”我握著長刀，踏著沉重的步伐走了過去。
陶淑雲的真氣枯竭，而且受到神兵借法的反噬，也受了很嚴重的傷。我至少還在緩慢的恢複，但是她不行，幾乎都不能動彈了。
“難道你忘記了我救過你嗎？”陶淑雲柔聲說道，黑白分明的眼眸裏有淚光閃動，楚楚可憐。
我舉出的刀，停在了半空，久久沒落下。
往昔的一幕幕像是電影畫麵在我的腦海裏閃過，說實話，陶淑雲從來沒有害過我，而且還教過我很多東西。
但這是公仇，不是私仇。
她為了一己之私，害死了那麽多同誌，更是殘害了陳章法，我無法原諒我年少時的“偶像”墮落成我無法想象的樣子。
絕不原諒！
我心如鐵石，麵無表情，一刀落下，像是在跟過去作別。
陶淑雲眨了眨明眸，愣了會，驚愕地看著脖子處鮮血狂湧，慢慢地倒在地上，低聲呢喃道：“高華，你竟然真的殺我？你竟然真的……殺我！”
看著那抹嫣紅的血液從她的脖子處溢出，我心裏升起一絲後悔，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下了。
我抱住了她，低聲道：“對不起……”
陶淑雲輕輕地搖了搖頭，道：“現在的我一定讓你很失望吧。正義真的有必要嗎？你以前老是說道人有守護天地寧靜之責，其實誰背的起這個責任。我在宗教事務局見多了道貌岸然的高層和他們醜陋的嘴臉，比如先秦古墓那次行動為什麽要展開，還不是因為上麵有些人要長生，這次進入雷澤也是一樣的。其實，我們這些人都是棋子，所謂的正義都是虛無的，陳章法他不明白，而你是裝糊塗，你比任何人都有野心，卻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其實，我們都是一類人，都是有野心的人，都是想與命運相爭……可命運就是命運，人世間有無盡的苦難，到底誰又能逃出命運的魔爪呢……”
我內心觸動，還是她最了解我……
“這是先秦道人的道經，希望能幫你，我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教給你……你了……”陶淑雲把一枚玉符交到我的手裏。
“我救你……”我瘋狂地擠出最後的真氣，運轉兵轉鬥訣給她灌入木係真氣，並且拿出了九幽青蓮。
“不用了……就算是仙物也救不了我，以後我不投胎，在陰間等你……”陶淑雲眼神空洞，神采消失，身體越發的冰涼，冷得像塊冰，嘴巴都凍的發紫，聲音越來越低，“高華，我好冷，抱緊我，抱緊我……如果，當時你沒有拒絕我，該有多好……我也不會那麽孤獨了……孤獨了……”
陶淑雲微微地一笑，合上了雙眸，沒有了生機，從她的眉心處有道精焰溢出，如花綻放，最後她的軀體被火焰吞噬，飄出一朵朵紅色的火花，像是柳絮一般，灑滿了天空。
我靜靜地看著，心裏冷的像塊冰。
“她死了……”
突然，我背後響起輕盈地腳步聲，傳來陶清越傷感的聲音。
“她很聰明，看的比誰都遠，就是太想得到了，越是想得到，就越得不到……”陶清越幽幽地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