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軟伸手摸向口袋,臉色忽然一變。

賀洲幾乎瞬間明白,“兔子錄音器?”

“我放在外套裏的。”葉軟不顧渾身的傷,脫下外套翻找。

沒有。

在混戰中丟失了。

樓嶼迷迷糊糊的問:“錄音器?那首鋼琴曲?”

“嗯。”葉軟脫力靠在楊小綿身上。

“算了……本來就是妄想,留不住的。”

賀洲掙紮著要起身:“他們應該已經不在那裏了,我去給你找找。”

這東西數十年來,葉軟一直帶在身邊,賀洲不懂那一首聽了上萬次,或者比上萬次還要多的鋼琴曲。

為什麽葉軟一直沒有聽膩過。

每次受傷,或者心情不好時,總是會拿出來。

不過賀洲知道,這個東西對隊長來說很重要。

“不用了,不許去冒險。”

說是這樣說,葉軟明顯很難過,臉頰埋在手臂中,一言不發。

妄想。

這兩個字同時刺到路堯心裏。

眼前已經失血過多昏迷過去的狐狸。

也算妄想了。

緩了一會兒情緒,身為隊長,葉軟開啟通訊器,報告現在的情況。

巧的是,一隊有一半的人也在D國,接到求救,一隊在D國的十人全部趕了過來。

越野車開成了一排,強勢衝過來帶上兩隊所有成員。

路堯背起昏迷的狐狸,率先被護送著走了出去。

有驚無險到達機場,飛機早已經安排好。

D國研究隊本來想攔,奈何如果炸了華夏的飛機,性質便不一樣了。

D國研究隊和雇傭兵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瀟灑離去。

.

飛機安穩朝家的方向飛行著,飛機上有一隊的隨隊醫生,忙得團團轉。

劫後餘生,賀洲挨著葉軟,和他聊八卦。

“隊長,聽說一隊的幾個精英去了別處,帶隊的連副隊長都不是。”

葉軟瞥他一眼:“他們救了我們,不要八卦他們。”

賀洲笑了下,“好奇,好奇而已。”

“不過聽說一隊全員今年也會回來,不知道今年聖誕節能不能見上麵。”

小麋鹿池園撓撓腦袋,小聲說:

“一隊有幾個是挺瞧不起我們的,上次有一隻大狗熊受傷待在基地,我們碰見,他堵我。”

楊小綿好奇道:“他堵你幹什麽啊?”

池園搖頭:“不知道,他看起來人高馬大,還挺凶,我沒聽到他說什麽……就跑了。”

葉軟:“……”

對麵半死不活的狐狸剛醒過來,聽到這話,沒忍住嘴欠道:

“我說你們三隊膽子小吧,還不承認。”

葉軟眼神涼嗖嗖地掃過去,樓嶼這才閉了嘴。

路堯麵色難看。

這狐狸還枕在自己腿上,眼一睜開,像是自帶導航似的,一眼精準瞄向那隻紅眼兔。

樓嶼看了一會兒兔子,這才發覺腦袋

一側頭,和冰冷冷低著頭的變態對上視線。

狐狸手腳亂撲騰著坐起身,肩膀傷口疼的嘶嘶叫,都要遠離路堯。

路堯視線涼嗖嗖掃過去,收回時睫毛低垂,遮掩眼中失落。

他沒談過戀愛,不知道怎麽樣才能得到一個人,還能不被那個人討厭。

可是對他好,好像隻能結婚。

特種人基地許諾了很多東西,這些可以全部給這隻狐狸。

但是路堯沒意識到,自己徹底走了彎路,還險些把狐狸給作沒。

到達基地已經是第二日淩晨,眾人為了倒時差,在飛機上休息過。

樓嶼回了自己宿舍,路堯則被總隊的車帶走。

原本心裏還期望一切隻是路堯報複自己,而恐嚇自己的瞎話。

沒想到到了晚上,總部派指揮官過來時,樓嶼險些崩潰。

“是這樣的,樓隊長,我們和路博士交談,他在D國和你一見如故,想要和你成為伴侶。”

指揮官從助理手中拿過一份厚厚的文件夾推過去。

樓嶼出神地聽著指揮官說了一大堆好處,言語不容拒絕。

說是勸解,不如說是威逼利誘。

樓嶼一拳重重砸在指揮官臉上,力氣大到甚至把他的一顆牙齒給砸的脫落,和著血掉出來。

等到樓嶼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中回過神,已經被指揮官隨行警衛給摁在了牆上。

指揮官是個年紀四十多,有些發福的老男人,一側臉頰腫著,像顆豬頭。

“樓嶼,別給臉不要臉,你以為你是二隊隊長你就厲害了?別他媽當了表子還在這裏立牌坊。”

“今天的協議,你不簽,等著你的可是十年監禁。”

樓嶼目光猩紅,死死盯著他:

“你們憑什麽!”

“憑什麽?”指揮官上下打量他,笑得不懷好意。

“需要借口嗎?知道老子接到的命令是什麽嗎?上麵告訴我,不惜任何代價讓你同意。”

指揮官手掌拍拍樓嶼的臉頰。

“你知道路博士有多重要嗎?他可以聯合研究院,製造出一百個比你還厲害的特種人!”

樓嶼怔愣許久,忽然笑了起來。

“這麽厲害……原來我竟然能傍上一個這麽厲害的人?”

狐狸忽然歇斯底裏的笑了起來,眼圈通紅一片,幾乎快喘不上氣。

指揮官不耐煩地讓人按著樓嶼簽下協議,也包括……結婚申請報告。

他們甚至沒有一個婚禮,沒有告訴任何隊友,甚至連一句承諾都沒有。

兩個渾身帶刺的人,湊在一起,被迫同居。

路堯帶上那對原本狐狸要送過葉軟的其中一枚戒指。

“戒指,我給你戴上。”

路堯思考一會兒,在樓嶼麵前單膝跪下,試圖去牽他搭在膝上的手。

出乎意料,樓嶼沒有掙紮,眼裏透出絲絲絕望。.

“以後。”路堯輕聲說。

“我得到的,全部給你。”

這是他能拿出的東西。

樓嶼冷嗤一聲,眼圈紅了:

“是你告訴他們,你非我不行嗎?”

“是你告訴他們,你和我做了什麽是嗎?”

“表子?我他媽有一天能落得這麽個稱呼!”

樓嶼一把甩開路堯的手,戒指在地板上滾了幾圈,掉在一旁角落。

“就算我犯賤,我不該招惹你,但是為什麽你要這麽報複我?”

路堯起身,蹙眉道:“我沒有說過,我隻是告訴他們,我想和你結婚,隻有這一句話。”

樓嶼眼淚終於忍不住一滴一滴落下,同時他帶著怒火扯上路堯衣領,一拳打了上去。

兩人像一隻野獸撕扯,路堯沒再對樓嶼出手,在挨了幾拳後,攥上他的雙腕禁錮在身後。

樓嶼喉間劇烈哽咽,掙紮許久,最終脫力倒在他身上,張開嘴隔著衣服狠狠咬在路堯肩膀上。

鐵鏽味兒霎時在嘴中彌漫開,路堯聽到狐狸委屈難過的聲音。

“路堯,我恨死你了……”

走到了這一步,他們終是鬥了個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