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在上海和金韻蓉老師一起做節目。節目組安排大家在同家賓館,我溜出去找早餐時,在大堂裏看到她——沒有化妝,平靜地站在那兒,仿佛什麽都不等又仿佛在等待著什麽。雖然以前沒有見過麵,但是直覺告訴我,就是她。那一眼不算驚豔,隻是忍不住在心裏讚了一聲:多麽典雅嫻靜的女士。

到現場後大家聊了一些天,也熟稔一些。化了妝後,女人們也都明豔了一些。那天我是黑色,她應該是一襲白。在她上場之前,五個嘉賓已經爭執得臉紅脖子粗,忘記了年紀、性別、平時慣有的風度,像是掉回童年裏的五個小朋友,極力渴望別人聽自己講,說服其他人。她開始說話時,忽然場裏就靜了,她沒有被我們破壞自己的氣場,依然不疾不徐做她自己表達她自己。死活不相讓的大家都安靜地聽她講——這種感覺真奇妙,不知道是語言的魅力還是氣質的魅力,暴躁變安詳,喧鬧變安靜,粗魯變禮貌。

一起去機場時,她說她已經五十出頭了。我很驚訝,但是開心極了——五十歲因為有了出色的她,誰還會怕老,誰還擔心老?

回到長沙,發現書架裏有一本買了很久還沒有來得及看的她的書《先斟滿自己的杯子》,看完,決定在電台節目裏和聽眾分享——我習慣在每天電台節目的開場念十分鍾的書給聽眾。帶著這本小書到台裏時,保安交給我一個包裹,拆開來看,是金老師寄來的書,很多本,除了我打算介紹給大家的這本之外,還有一些講色彩心理學、芳香療法的書,心理醫生出身的她,將心理學結合進了嗬護女人的身心美麗裏。

翻開書們的扉頁,讓我很動容——每一本都寫著送給我的不同的祝語。

相比她來講,我在我書上的簽字就簡單得近乎粗糙了,一般隻有簽名,偶爾會寫個“一笑”、“惠存”之類老土又常熟的套話。

想起不知道在哪裏看過的一篇小文,講的是一位知名作者在簽售的時候,每簽一本都會抬頭認真去看讀者的臉,他說也許他不能記下每一個讀者的樣子,但是他希望讀者能在他的眼睛裏看到誠摯的感謝。

真高興生活裏有這麽出色的男男女女,使我可以在他們那裏,偷點師,取點經,學風度,記禮貌,多一點,再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