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B邏輯學與倫理學之間的類比是科學建構倫理學的範導

現在，我們結束形式倫理學的思考。我借此一如我相信的，已實現了我的目的。倫理學（或者價值論）和邏輯學之間的類比觀念，已在一個主要點上完全經受了考驗。我們不僅一般地弄清了闡明一門純形式價值論的必要性，而且也已能使我們確信：實際上，形形色色的命題能從理論上聯係起來；這樣一門形式價值學科或者一門形式價值理論和倫理學的重要主件共有多少。我將以嚴格係統的方式擴建我們在這兒已為之開辟道路的學科，視為我們時代的最重要的迫切需要的東西。

我能提供的，自然隻是不完整的，我還有一些我不可能係統地編排的，因而我在此並不想提及的命題。另外，有些缺陷還得彌補；有些命題根據其意義得適當加以限定，諸如此類。此外，我不以為，一門如此廣博的科學領域，例如數學在這兒作為形式——價值論的學科呈現出來，好像從直截了當的顯而易見的公理能推出無限豐富的實踐上卓有成效的成果。在這兒，傳統形式邏輯學科與之相似，傳統邏輯在其舊的界限內也能要求較實踐價值更多的理論價值。我們已將傳統邏輯與形式價值論學科進行類比。自然，通過形式邏輯已經獲得的與純形式數學的聯係，通過已認識到形式邏輯與形式數學在科學上是統一的，而且屬於一個廣博無垠的數的觀念，傳統形式邏輯已贏得了新的理論內容和一個新的尊嚴，它正是眾多分支學科的多樣性統一的根基。

我不想有這樣的奢望，即形式倫理學也能以類似的方式繼續發展並不斷分裂出眾多分支學科。但是，不論它的內容是多麽狹窄和有限，不論在範圍和在理論活動的洞察力方麵，與普遍數學較少可比性，將其構建為避免以自身為基礎的學科都具有可設想的巨大的利益。單是存在一門這樣的形式學科和一個它所屬的純粹的評價活動的規範理論的事實，就是對我們理論認識的巨大充實。

自然，一門形式倫理學，或者如您樂意也可叫一門形式實踐學，在倫理學科學體係中隻能是低一級的學科，正如形式邏輯不是完整意義上的邏輯學，而隻是邏輯的一個重要的基礎領域。經驗思維的全部理論，例如所有人們在歸納和或然性學說的名稱下沒有完整地、充分地討論的內容，就是從形式邏輯領域分離出來的。不言而喻，這在價值論和倫理學方麵也有其類似之處。對雙方有效的是：我們肯定沒有離開先驗領域，當我們追溯出合規則性（在這兒叫形式的合規則性，或者在某種意義上也叫分析的合規則性）時。同時，經驗也服從於先驗規則。如果我們想使用康德的話，那麽與分析的本質規則相應的，是綜合的本質規則。可是在這方麵，我們的基本看法顯然偏離了康德的看法。我以為，在表達和解決針對一個真正的、科學地建構更高階段的倫理學而提出的問題中，我們不得不與邏輯學進行類比，這種類比逐漸證明是卓有成效的。然而，隻是需要一門真正的係統的邏輯學。在倫理學能夠努力趕上邏輯學而且利用它作為楷模之前，邏輯學隻須保障其問題的本質次序。遺憾的是，在邏輯學方麵，我們正完全處在起始階段，確切地說，我們本身尚處於提出和整理基本屬於其觀念的問題階段。

事情的本質在於：倫理學尚落後很多。自然，不應因此就說，迄今為止所有在倫理學名稱下所探索的、文獻上所表述的東西，是無價值的。眾所周知，自從精密的自然科學學會了提出真正的問題並且形成解決問題的嚴格的方法以來，物理學的、化學的文獻隻能被視為已完全被克服了的前階段。但是，精密的自然科學誕生前的物理學的、化學的文獻不是無價值的。與此類似，一旦有一天通過對其本質階梯狀發展中的真正的問題的認識以及通過對真正的方法的認識，一門科學的倫理學觀念贏得了一個確定的內容，那麽所有過去時代對倫理學的探索一定也是如此。

選譯自Ullrich Melle編:《倫理學與價值論講演錄》,見《胡塞爾全集》,第28卷,荷蘭,Kluwer Academic Publishers,德文版,1988。艾四林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