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種兩難

理清了有關決定論定義和因果概念的基本問題，我想討論下述兩難問題。

（1）若決定論為真，則我們的行為就由宇宙的前在狀態決定。決定論隱含著，如果在t0時間宇宙的狀態是S0，那麽與此相一致，與自然律相一致，在任何時間t隻有一種宇宙狀態St。這樣我們就沒有自由意誌。

（2）若決定論不為真，則我們的行為就是偶然發生的。如果我們的行為不是發自我們的性格、信仰和欲望，由此也不是由宇宙狀態——包括我們的神經生理體係——決定的，那麽我們的行動怎麽可以被說是自由行為呢？若一行為是偶然發生的，難道我們不會可怕地發現自己在做不想去做的事，如吃蛤蟆嗎？難道這樣的非決定論就沒有掠奪我們的自由嗎？

（3）結論：不管宇宙是決定論的，還是非決定論的，我們都沒有自由意誌。

當然，如果我們相信現代物理學（正如我們應當相信的那樣），我們必然相信宇宙是非決定論的。但不管怎樣，在細微的層麵，它又接近於決定論（根據定量機械學標準，神經，甚至蛋白質分子都屬於微觀世界）。因此，神經係統被看作決定論的機械體係是有可能的。下述一點也難保不可能，即：這一體係中包含有不穩定受非決定論影響的體係，如約翰·艾克利斯爵士（Sir John Eccles）所提示的那樣，但我們暫且把這種可能性放在一邊。因此必須說，如果我們的確有自由意誌，那麽分論據（1）就是錯的。的確許多哲學家都認為它是錯的。R.E.霍巴特在一篇影響廣泛的文章中說，決定論或至少是決定論的相似物對自由意誌是必需的。決定的程度越輕，我們的自由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