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北部的鄉村公路邊有很多柿子園,金秋時節正是采摘柿子的季節,當地的農民常常會留一些成熟的柿子在樹上,他們說,這是留給喜鵲的食物。
經過這裏的遊客都會覺得不可思議,這時,導遊就會給大家講一個故事:這裏是喜鵲的棲息地,每到冬天,喜鵲們都在果樹上築巢過冬。有一年冬天特別冷,下了很大的雪,幾百隻找不到食物的喜鵲一夜之間都被凍死了。第二年,一種不知名的毛毛蟲突然泛濫成災,那年秋天,果園沒有收獲到一個柿子。直到這時,人們才想起了那些喜鵲,如果有喜鵲在,就不會發生蟲災了。從那以後,每年秋天收獲柿子時,人們都會留下一些柿子,作為喜鵲過冬的食物……
給別人留有餘地,往往就是給自己留下生機和希望。
有兩個“匠”,一文一武,一雅一俗,一個是大雅的畫匠,一個是大俗的木匠,他們的作品和手藝,或巧或工,或靜或野,都有著一層深邃的意境。
丹青高手老沈,每每為花鳥傳神,替山水留韻,總恰到好處地留些空白,這一“留”給人以詩的想象,弦的餘音。讓人感到滿滿當當未必是藝術,簡簡單單方為高境界。
木匠師傅小陳,他鋪地板時,在兩塊木地板間留下一條小縫,開始別人十分不解,他說,留點空隙可以使木板有個伸縮度,時間一長就密縫了。後來果然證實他的話是實踐出真知的產物。
留有餘地,更有天地。畫麵太滿,會給人一種逼仄和沉悶之感,往往少了想象的餘地;地板太密,沒有了伸縮量,日後反而會互相頂擠,變得高低不平。在生活中,不少人懂得“留有餘地”的妙處。虛室生白,是一種對裝潢的高深見識;園林留空,曠遠的景色和花草的疏朗,也是一種高明的手筆;音樂停頓,正是休止的大音稀聲。
留有餘地,是一種停頓和放遠,留出的是餘地和空間,而升華之下,更是一種生活的藝術、處世的技巧。我們不應以一時之得意而永遠自得,不以一時之失意而永久失落。一時失敗並不可怕,失去自我才值得擔憂。“我心一顆葵花子,不向太陽死不休。”生命既然給了我們把握今天的時間,憧憬明天的權利,就帶著希望生活,感受生命可貴。有時做人不仗勢,不張揚,不張狂,也是一種“留有餘地”,也是一種境界。一位企業家,說他年輕時,總愛走在路中間,差不多一人占一條道,以示其威。真是如古人所說的“十大俗”中之一“俗”:有幾分錢必作振衣響。後來到他腰纏萬貫之時,更明事理,更講道理,反而走在路最邊上了。不僅如此,他的行為方式還體現在做生意上,在激烈的競爭中,常常想到了要“留一條路給別人走走”。
“水滿則溢,月盈則虧。”當我們直麵人事,處理問題時,更要留下一點回旋周轉的餘地。滿嘴飯不能吃,滿口話不可說,放風箏不可用力過猛,載物船不可吃貨太多,船帆隻可張滿八九分。這是生活的饋贈和智慧的結晶。大凡我們做事情、幹工作,總要考慮自己的能力所及,做到盡力而為,量力而行,看菜吃飯,量體裁衣。在與人的交往中,話裏也要留有一點餘地,莫要把話說死,這樣才不會留下當麵拍胸脯,背後撣屁股的“後遺症”。否則,說話不留一絲縫,把話說絕對了,把自己的後路堵死,反而無路可走了。餘地是緩衝器,是潤滑油,是助跑機,是推動力,也是可讓人回旋的分寸,是人高攀和下走的階梯。而美也是在距離中產生的,它印證了這麽個道理:在懸崖上看風景是無限美的,前進幾步卻隻能粉身碎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