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咱們農村人也很少體檢，平時有什麽病直接就吃點藥完事兒了。可能早就沒救了。加上她最近一直和人家吵架。估計是血壓太高了吧。”顧瑤歎了口氣：“我們辦完事兒了就盡快回來。孩子就拜托你們了。”
“那是自然的，你放心好了。”
顧濤送了妹妹出來，看看私下沒人，才小聲道：“別難過。你這個婆婆對你也沒啥好的，沒必要難受。你受了她多少欺負，如今她死了，你也就清淨了。”
顧瑤苦笑：“我說句實話，我才不在乎她怎麽樣，我隻是擔心肖江日後會自責，覺得自己氣死了母親，這樣就不好了。”
“讓他想開點，這事又不是他的錯。大老爺們，不要優柔寡斷，他媽是啥樣的人他自己心裏沒數啊！”
顧瑤答應了，回去和肖江說，肖江隻是握住了她的手，半天才說道：“我都懂，就是心裏難受。算了，都是命。”
顧瑤也不知道怎麽勸，隻能讓他自己想開了。
肖江費了半天勁才聯係上了南方的肖秀，告訴她，王桂花去世的事情，讓她趕緊回來奔喪。
王桂花一頓指責：“我離得遠，夠不上，你是怎麽照顧媽的？你自從娶了媳婦之後，心裏眼裏就隻有一個顧瑤，啥時候把咱媽放在眼裏了？現在好了，直接被你氣死了，她才六十出頭，年紀輕輕的就去了，這都是你的責任！”
肖江也怒了：“到底是誰更讓媽操心的？你隔三岔五的鬧事，退婚，結婚又離婚，又拐賣我們的孩子，頭家裏麵的錢都被你坑光了，你但凡省點心，也不至於咱媽這麽跟著糟心，你還有臉說我。隻說一句，你到底回不回來？”
肖秀冷笑道：“這是給我開批判大會呢？少來！我又不像你，自己開廠子有錢賺，我手停口停，吃不上喝不上的，讓我回來也行，給我一千塊吧！不給錢，我就不回去。”
“母親去世你都不回來，可見你是怎麽樣的心腸，你自己考慮好了，這次不回來，你以後都不要回來了。”肖江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肖秀氣的哇哇叫，重新撥打回去，已經沒人接聽了。
她氣哼哼的往回走，本來是不想回去的，可是突然想到，要是自己不回去，村裏的房子和土地，不都歸了顧瑤和肖江嗎，那可絕對不行！
肖秀趕緊去火車站買票回去了，一路上都在琢磨著，一定要把那些財產弄到手不可！到時候就可以在南方開個小門市，不必現在這樣風裏來雨裏去的擺地攤。他們想私吞，沒門！
肖秀一路上都在想著怎麽賣慘，把錢搞到手。
她對一直疼愛自己到大的母親，反而一次也沒有想過。也不關心到底是怎麽死的。
顧瑤和肖江到了村裏，就看到祖屋停放的棺材了。
肖江跪在那邊磕頭請罪：“媽，我來晚了。對不起。”跪在那裏泣不成聲。
顧瑤跟著跪下來，也不吱聲，隻是安安靜靜的燒紙。
都是各種親戚在一邊安慰道：“算了。想開點吧！”
肖江不說話，一直磕頭。
到了半夜，顧瑤給他披上了衣服：“這裏太冷了，別凍壞了。”
“我知道的。媳婦。”
顧瑤道：“我爸媽都來了，幫著代客呢，你放心，喪席的事情，我爸媽也幫忙定好了。就在前麵，找了兩個廚子做飯。”
“麻煩你了。”
“這有啥的。你餓不餓？吃點東西去吧。”
肖江苦笑搖搖頭：“我一點也不餓。”
顧瑤心裏歎氣，王桂花這麽一走，他整個人也失去精神了。
肖江在裏麵燒紙接待客人，顧瑤就出來了透透氣，這時候見到一個人鬼鬼祟祟的往裏麵探頭看，顧瑤就趕緊再出去了，結果看到是趙老頭正往前飛快的跑，叫了幾聲沒喊住。
顧瑤皺眉，這個家夥怎麽鬼鬼祟祟的，該不會是作妖了吧？
之前顧瑤找了村裏的老人給看過，王桂花嘴唇青紫，眼睛瞪得老大，似乎是被什麽嚇到了然後心髒病發，猝死的。
當時他們說，年紀大的人受不了刺激，加上她最近一直和別人吵架，才出事的。但是顧瑤覺得有點蹊蹺。王桂花的膽子很大，加上臉皮厚，一年到頭都在和人吵架。
什麽東西能嚇到她？莫非是這個趙老頭裝神弄鬼嚇唬她了？
到了半夜的時候，肖江終於回來了，非常疲憊，倒在炕上一動不動。
顧瑤去打了一碗雞蛋湯，住了一點麵條，炸的辣椒醬，給他盛了一大碗，讓他吃飯。
“媳婦，我吃不下。”
“多少吃一點，我們娘倆還指望你呢，你的身體要先垮了，我們咋辦？”
肖江隻能拿起了筷子大口吃著，一直沒說話。
顧瑤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
肖江當時就一臉怒色：“要是這個趙老頭幹的，絕對不能輕易放過他！我去找他去！”說著就要下炕。
顧瑤一把拉住：“啥時候這麽莽撞了！你也沒證據，說啥人家就能認啊？還是慢慢查吧。”
肖江也隻能答應了：“我媽這輩子…算了，不說了。人死如燈滅。希望能安息吧。”
三天後，肖秀才風塵仆仆的回到村裏麵，遠遠的就見到村路上一條長長的喪禮隊伍，到處都是白色紙錢。這是下葬的時辰了。她才意識到母親永遠離開自己了。
肖江和顧瑤都穿著白色的麻布衣服，胳膊上黑布，顧瑤頭頂上還帶著一朵白花。
村裏的喪事本來非常繁雜，要不是村裏號召一切從簡，還要更累。
肖江捧著骨灰盒，臉色蒼白，顧瑤跟在後麵低著頭。
身後有人吹嗩呐，有人扔紙錢。
村裏的那些喜歡嚼舌頭的，站在一邊，悄悄地說著他的閑話，有人說他不孝順，娶了媳婦忘了娘，還有人說是他把自己的母親給氣死了，還有人說在城裏賺了錢，可是對母親也沒多孝順，喪禮比較寒酸。
王桂花去世之前，大家都是一句好話沒有，人死了，反而很多讚揚她批評她孩子的。說是扔了老人在家裏沒人管。
顧瑤不在乎這些，反正將來也不準備回村住了，隨便說啥，反正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