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話的時候,江浩聲推開樓上的門下來,說:“正好,婉婉也還沒過來,你給鍾越城打完,也順便給她打一個過去。”
在江浩聲麵前,江時悅一般是不會拒絕他的要求。
她拿著手機去了一邊。
李慧蓮眼神怨懟的看了江浩聲一眼,對江浩聲讓江時婉回家吃飯的做法,心中不悅許久。
明知道她爸媽來了,還要叫上前妻的女兒,幾個意思?存心給她添堵?
李慧蓮心裏氣悶,一語不吭的坐在爸媽身邊。
江時悅嘴上說著不願理會鍾越城,心裏卻是想他主動打電話過來。
因為知道了某些事兒,她更是拉不下臉去貼鍾越城的冷屁股,可又對他念念不忘。
有時候江時悅在想,以她的如今的條件,想找個更好的也不是沒有可能,隻是,她就是看上他了,不可自拔。
“喂?”電話撥過去,那頭傳來了鍾越城低醇的男中音,這幾天因為過度疲倦,鍾越城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的沙啞,反而給他增添了一絲沉穩的感覺。
“你在哪兒了?”江時悅故作冷淡。
鍾越城說:“再有十來分鍾就到了,怎麽?已經開飯了嗎?先吃,不用等我。”
江時悅想,有時候,不能一味去聽李慧蓮的歪理,自從拍賣會那晚之後,鍾越城的態度明顯對她好轉了一些,所以有時候不能一味的妥協服軟,該端起姿態的時候,還是要端起來。
“沒有,你來了差不多就能開案了。”
“嗯。”鍾越城跟前車保持這三十來米的距離,一直穩穩的跟著。
前方剛到路口綠燈變紅,緊隨著前車一同剛拐過彎,他突然從後視鏡裏看見左邊一邊想要超車,卻突然控製不住車速和方向的車,直直朝著前麵準備右轉的撞去。
鍾越城一瞬間腦海中空白,電話裏江時悅似乎還在說著什麽,但他耳邊隻有淒厲刺耳的輪胎摩擦聲兒和刹車聲兒。
他想也沒想,油門一踩,往兩車之間,靠近超車車輛的方向駛去。
江時悅跟鍾越城說了一句話之後,沒聽見他又任何反應,緊接著便是一陣讓人繃緊心弦的撞擊聲。
江時悅的手機“啪”的一聲兒掉在了地上,她站在落地窗邊,看著院子外大門上掛著的兩隻紅燈籠,臉色煞白。
醫院。
鍾越城正躺在手術室裏,初步診斷是肋骨骨折和腦震**,以及手臂骨折,送到醫院的時候,頭部出血失去意識。
江家一家子人,團年飯沒吃成,紛紛坐在了手術室外麵,走廊的長凳上坐著麵色如蠟的江時悅以及心情複雜的江家夫婦,李慧蓮的父母年紀大了,也免得讓兩個老人提心吊膽,沒把他們一起帶來。
鍾越城的父母接到消息之後,立馬從飯局中抽身過來。
鍾母見著這一家子人,再看著亮紅燈的手術室標誌,腿一軟,差點沒跪倒在地上。
鍾越城的父親一把將鍾母扶住,摟著她安慰:“手術做完了就沒事兒了,放心。”
鍾母捂著嘴,已經癱軟在了鍾父的懷裏,嘴裏語不成句,嗓子也嘶啞了,隻發出幾句氣出的音來:“大過年的,我兒子,為什麽要遭這種罪!”
江浩聲和李慧蓮見狀,過來做工作。
這時候,雙目空洞的江時悅,發出一聲兒蒼白冷淡的笑:“他自願遭這種罪,有什麽辦法呢。”
江時悅的聲音很輕,但是一出口,立刻讓哭聲勸慰聲混雜的走廊安靜了下來。
鍾母一聽,一把掙開鍾父衝了過去,厲著眼色指著江時悅問道:“你什麽意思?你說清楚!”
江時悅抬起臉,滿眼的疲憊,臉色如紙,仿佛受到了什麽致命的打擊,不知道應該用什麽表情來應對眼前的一切。
江浩聲瞪了江時悅一眼。
江時悅無辜的看了他一眼,他在警告她什麽?怕給江時婉造成什麽麻煩嗎?
早年對那個女兒不聞不問,現在,江時婉的利用價值比她高了,在閆家的地位穩固了,天秤就要往她那兒偏了?
江時悅撩了撩嘴角,不再看江浩聲,對鍾母說道:“他為了別的女人,連命都顧不上了,你說,誰能阻止他呢?”
鍾母腦海中立刻就浮現出來一個人,但是不敢確定。
“誰?”
“伯母,你應該清楚。”
江時婉在婦產科做檢查,心中不安的躺在檢查室的**,肚子一陣一陣的傳來痛處,不算強烈到難以忍受,但是自從她倒在後座之後,肚子的痛就沒緩過來。
醫生神色凝肅,江時婉顫著手去護自己暴露在空氣中的肚子,她能夠感受到孩子在裏麵鬧騰的厲害。
正在看B超醫生低斥:“手拿開。”
江時婉手指握成拳頭放回身側,死死盯著天花板,她害怕了。
心中一麵傳來患得患失的懼怕,一麵擔心著樓上的情況。
做完檢查,醫生才交代:“好在胎兒平常狀況健康穩定,沒什麽異常,好好休息,以後注意一點,不要再出現這種情況了。”
江時婉頓時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醫生安排了一件病房臨時住下,江時婉靜靜的躺在**,肚子的疼痛漸漸緩解,孩子也慢慢安分。
這時,病房的門,突然砰的被人大力推開,江時婉一驚,往門口看去,鍾母為首的人怒意匆匆的朝著她走過來。
江時婉看著來勢洶洶的鍾母,便知道事情不妙。
而她現在一個人,先不論對錯,麵對這樣的陣仗,她總歸是要吃虧的。
她沒敢通知盛韻櫻,怕叫她擔心,她今晚又在閆文林小姨家裏,不好驚動人家一家。
司機不放心,便說回去將阿姨接來照看,江時婉答應了,司機還沒把阿姨接來,卻先闖進來了這些人。
為首的鍾母,跟在她身後的那位麵容嚴肅的六十歲左右的男人,應該就是鍾越城的父親。
鍾母會知道她在這裏,肯定是有人告知。
至於是誰,江時婉心裏大致有數。
人最怕什麽?。最怕無所忌憚無所畏懼,就是所謂的光著腳不怕穿鞋的。
江時悅並不是輕易會被逼急的人,但是這一次,江時婉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