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婉紅著眼眶看著他,輕笑一聲兒,“這樣得不償失。”
閆文林沒有回應,沉默了半晌,然後鬆開,漠然的轉開臉看著前方,挺直的鼻子,緊抿著薄唇,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冷硬而淩厲。
他沒有再看她一眼,若有所思半晌,冷然一笑:“至少你除了錢,還得到了一些其他的東西,但你既然會說是得不償失,那這些東西在你看來應該是無足輕重的。”
他說完,重新啟動引擎,再次匯入噪雜的車流。
江時婉心底微顫,訥訥的看了他良久,突然就生出一股衝動,追根究底的衝動,她這麽想著,也就這麽做了。
問:“什麽東西?”
閆文林不再理她了。
江時婉卻跟他,跟自己拗上了,抓著他的手臂說:“你說 ,是什麽東西!”
閆文林餘光暗淡的瞥了她一眼,“你不是不在乎嗎?隻想著離婚,逃避,後悔,我說做的你正視過,相信過?”
“你說我就相信了。”江時婉緊緊的抓著他的手臂。
她就想聽一個結果,能讓她在茫然中找到一絲依附。
閆文林耐心十足,壓低了聲音說:“你到底是真懂,還是在揣著明白糊塗?你看著我是那種不計較得失給一個女人收拾爛攤子的男人?”
對,他是商人,精明到極致,手腕鐵硬的商人。一物換一物才是他的原則,沒有誰能逼著他做他不願意做的事兒,除非他願意,除非那個人讓他心甘情願。
有個這個認知,江時婉心砰砰直跳,握著他的手也不知不覺的緊了緊,掌心貼著他大衣衣料,隱隱能感受到源自他肌理深處跳動的脈搏。
鮮活而真實。
江時婉血脈噴張,隻覺得背脊僵直,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因為某些念頭而心猿意馬。
江時婉骨氣勇氣,“閆文林。”她緊緊捏著衣角,滿心躊躅無處發泄。
閆文林骨骼修長雅致的手搭在了方向盤上,慵懶的應了一聲兒:“嗯?”
江時婉眸光順著他的手往上移,漸漸定格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
車廂空間狹窄,無形之間讓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連對方的呼吸都能感受到在車廂之中的起伏。
“閆文林你喜歡我嗎?”話一出口,江時婉如同被抽空了力氣一般,若不是因為坐著,她肯定會雙腳發虛。
車廂裏隻剩下車輪平穩碾壓在地麵上的聲音,沉悶而低迷,她神經虛虛浮浮著。
閆文林卻仍舊一言不發,喜怒不顯,她也猜不透他到底作何想法,閆恩林的沉默讓氣氛變的尷尬而難熬。
這讓江時婉瞬間露怯,後悔問出這樣的話,趕緊收回手來,側回身子要坐正。
下一秒手腕卻被緊緊的攥著。
江時婉看著自己手腕上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她突然覺得自己冒失而有失矜持,因為他那句話就思緒紛亂悸動不堪。
或許閆文林是別有他意,而她過分渴望得到他的回答的行為,暴露了她的言行不一,嘴上說著後悔,卻像是巴不得想要跳進這團泥潭不想離開似的。
江時婉退縮著,呼吸變得濃厚起來。但是這一刻的緊張,好在掩蓋住了今天一天的兵荒馬亂。
閆文林挺認真的看了她一眼,一如既往的淡然語氣中夾雜著幾分嘲弄:“喜不喜歡又如何,反正在你看來,不也是無足輕重,並未當做是一回事嗎?”
江時婉無言以對,論抓人語病借此堵人嘴的功力,她比不上他,隻能嘴硬辯解,“我沒有……”
稍許,閆文林抓著她的手也不放,銳利沉穩的眉眼掃過她:“沒有?沒有什麽?沒有想過離婚還是沒有想過相信我?”
江時婉心中一亂,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有些事兒不是一兩日就能做到的。” 江時婉垂下頭說。
同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一個道理,感情不是一兩日就能牢固,即便能說出喜歡,也不一定還是真喜歡,信任二字,說的出口,卻難以在短時間內做到。
閆文林手搭在她腿上,手握著她的,“你想要的,我都會盡力給你,閆太太。”
江時婉看著握住自己手的那張手掌,長指修長而有力,她的手如同嵌在他手心一樣,她試著用手去回握了兩下他的手。
是與以往不一樣的感覺,或許是心中篤定了他對自己有感情,所以要有底氣的多。
鍾越城傷勢未愈還躺在醫院,但是自他受傷以來寸步不離的江時悅,昨晚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鍾越城看見新聞之後,撥了一天江時悅的電話都是關機狀態。
他已經讓人去找江時悅,相當設法降低影響,還不能下床的他躺在病**焦頭爛額。
此時江時悅卻在就酒店的總統套房裏運動完,做了個SPA後回到房間,倒了一杯紅酒坐在窗邊欣賞著華燈未央的大都市。
這才拿出手機看著各種各樣的來電提示和短信。
翻下去,鍾越城,李慧蓮,江浩聲,還有……藜麥?
江時悅挑了挑眉,剛要把手機扔到一邊,藜麥的電話又進來了。
看樣子是隨時隨地都在重複撥號中。
江時悅慢悠悠的接了電話,語調懶散,幽幽道:“喂?”
李艾壓抑著怒氣,“江時悅,誰讓你把那些消息給媒體的?”
“我怎麽有點聽不懂?”江時悅喝了一口紅酒,故作茫然。
“你少給我裝傻!”藜麥有些咬牙切齒,憤憤的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江時婉的醜聞都是你捅出去的!那些照片隻有你有,我跟閆文林的事兒我也告訴過你……”
藜麥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江時悅打斷,“是我捅出去的又怎麽樣,礙著你了嗎?哦,沒有礙著你,但是礙著你的心上人了。”
江時悅無所謂的笑了一聲兒,“江時婉跟我之間有些事兒是剪不斷理還亂又避不開,我跟她互相看不順眼很正常。但是藜麥,你也真是挺有心機的,要不是你上次喝醉無意間說出你對閆文林的一片赤忱之心,我都還不會反應過來。”
江時悅冷哼,接著說:“每一次出了事兒,你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剛正不阿的給我出主意,原來是玩借刀殺人這一招啊!既不會髒你的手,還能給江時婉搞出一堆麻煩,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牌,然而你當我江時悅是什麽,你藜大律師的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