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悅一顆心沉入湖底。

“閆文林,我求你,讓江時婉以後自己來決定她怎麽處理自己的私事兒,還是說你認定了江時婉醒不過來了,所以才幫她完成所謂的她未完成的心願?”

閆文林沒再回答她。

“閆文林,給自己積點陰德吧,你就沒想過,江時婉也許是因為你才落得今天的下場。”她頓了頓,“說來,還真是因為你。閆文敬和江時婉無冤無仇,他針對的,一直都是你。看來,是你的孽債都報複在江時婉身上。”

那晚之後,李慧蓮那邊也不再讓她探視,她沒有辦法,隻能往裏麵送錢,能做的就隻能讓裏麵的人照顧照顧李慧蓮。結果今年快年底的時候李慧蓮才被放出來,出來之後人瘦得隻剩骨頭,精神失常直接被送往了精神病院。

見過閆文林那一次之後,她就回去求江浩聲,讓他看著父女情麵去求一求閆文林。

後來閆文林確實沒再針對她,但是她一直記著他的話,那就等她醒過來。她恨得,她想要報複的,都由我來做,剛好把她那一份孽債也承擔了。

她一度希望江時婉這輩子都別再醒過來。然而江時婉醒了,在江時婉醒來之後,她心驚膽戰的過著。

人被仇恨指使的時候可以無所畏懼,有後盾的時候可以為所欲為,當支撐自己的新年和盾牌同時失去的時候,唯一的願望就是好好活著,哪怕是苟活。

而江時婉聽她說了一大堆,根本不為所動,反倒是眯了眯眼睛,問:“你的意思是,江浩聲去找過閆文林,讓他放你一馬?”

江時悅從往事中回神,其實一年,算不得長,也算不得短,同一個年頭發生的事兒,有時候也不一定能記得清楚,但是每當她靜下來的時候,就會將那晚閆文林的一字一句回憶一遍,如燙金文字般烙在了她腦子裏。

隻是江時婉的話,讓江時悅神思一緊,話要挑幹淨的說,但是又不能顯得自己的情感過於虛假,所以江時悅將自己求閆文林的過程隻是一筆帶過,透露出了關鍵信息,閆文林把她的死活交給江時婉決定。

至於其他的,除了能加深江時婉和閆文林之間的感情,對她自己而言有什麽用處?

江時悅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江時婉問起,竟然是江浩聲。

實則她想表達的是,因為江時婉還給江浩聲股份,本質上是已經原諒了江浩聲,兒江浩聲是憑借著和江時婉今非昔比的父女關係,拚著自己是閆文林嶽父的身份,去暫時做了個說客而已,其實是將的決定權交到江時婉手上。

見江時悅震驚後稍顯的複雜的表情,江時婉了然的扯了扯嘴角,隨後直視著她的眼睛,語氣顯得冷硬且譏諷,“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你的語氣中透露著一種,你們父女倆都這樣低聲下氣委曲求全了,我還不得饒人處且饒人的惡心嘴臉。畢竟,話說回來了,要是你清清白白,大家各自安生過日子,你今天也不會站在我麵前時候這麽多廢話了。”

江時悅顯然是沒能接受江時婉態度的轉變,即使之前看起來漫不經心滿嘴嘲諷,並未將她的話聽進去的樣子,可也沒像現在這樣,強硬的沒有絲毫餘地可言。

江時婉說完,徑直錯開她往外走。

她手裏緊緊的捏著裙擺,穿著高跟鞋還一股腦地大步流星。

昨晚江浩聲家裏那副好似心裏有愧,想要挽回父女親情的樣子,現在想起來,真是猶如兜頭一盆冷水澆下。

她自嘲的想,心軟的惡人總是容易被人玩弄在鼓掌之間。

胸腔裏骨子蓄積已久的怒火夾雜著個各種各樣的情緒往外躥,以至於有人抓著她的手臂時候,她未作別的想法,下意識的以為是江時悅,反手就要一個耳光打過去,結果被人掐住手腕,猛地往牆上一摔。

“江時婉,賤人,你再給我跑啊!”

江時婉後背抵上牆壁的時候,一股痛麻的感覺從尾椎直達大腦,途徑四肢百骸,痛的她直皺眉。

耳邊傳來男人咬牙切齒的聲音,她一愣,覺得聲音熟悉的同時,視線聚焦,看見的便是眼前齜牙咧嘴,麵目猙獰的方澤南。

方澤南看見她直愣愣的眼神,將她手腕捏著更緊,擰笑道:“沒想到是不是?以為我還在那邊的號子裏是嗎?”

方澤南因為家庭環境是個練家子,身材壯碩,快快肌肉續滿了蠻力,手上的勁道更是一點都不含蓄。

江時婉忍著痛,緊緊抿著唇一語不發,隻用冷淡的目光看著他。

他身上沒有穿禮服,隻是一身普通的鐵灰色的西裝。

他並不是來參加新年酒會。

“看什麽看?”方澤南是個不招惹他,她便藏得深,你若招惹他,她就原形畢露給你看的男人,骨子裏本身就帶著睚眥必報的性格,他的報複可不比那些城府深沉的人拐彎抹角讓你吃盡苦頭還有苦不能言,她想讓你今天死,就會毫不猶豫的動手。

這一次他也是因為吃了悶虧,心裏正氣得不行,剛從那邊回來便打探到了江時婉的消息,閆文林他動不了,但是她可是跑不了了。

方澤南空出一隻手來,“知道我在裏麵呆了幾天嗎?你跟你男人到是逍遙快活,死女人,今天我就在你男人的眼皮子底下辦了你!”

江時婉沒覺得他隻是在說說而已,心裏也急了。

她抬頭看了一眼走廊上方,強作鎮定,好心提醒他:“方澤南,這兒有監控。”

方澤南笑。“你怕?反正我不怕,不然我也不會說要在閆文林眼皮子底下整你了。”

江時婉掙了掙手腕,徒勞。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這種方法同這種野蠻人來講是行不通的,江時婉偏頭去避開讓她感到不適的粗熱氣息,擰著眉徐徐道:“方澤南,上次你還沒動我便已經吃盡了苦頭,反正你本事也就那樣。”

她頓了頓,抬起眼,嘴角微揚,“你這次,試試看。”

方澤南被人揭短,怒火中燒,揚起手就往江時婉的臉上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