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平生道:“當年我剛在江湖出道,也曾混出一點名聲,與那姚老大、蓋稀文和南海的聞俊人並稱‘江湖四奇’,也就是後來人們所稱道的‘天刀、鬼斧、神劍、常勝槍’,這些人連我在內都不是什麽好人。說不得要是他們來與逸兒為難,我還得向穀主告一聲罪,破誓出穀與他們鬥上幾百合!”
“鬼手神醫”尚懷春一挺身軀,道:“到時候若真是他們敢出來,哼,說不得咱們幾個老不死的豁出破了誓,出穀與他們周旋周旋!”謝千山笑道:“事情還不會那麽嚴重,逸兒大了,讓他磨煉一下也好,咱們在穀中靜觀其變。以我看來,逸兒是有驚無險,一定能得勝而歸。”尚懷春等齊聲道:“那樣最好,咱們就等著吧!”
晚飯後,李塵逸合衣躺在**,眼望天棚,靜聽四周無有任何聲音,心中不停地翻騰,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幅畫麵:“江湖上發生的許多事情都與錢承閣有關,這人肯定是個不安定分子,其骨子裏一定是攪得天下大亂才得安心的邪惡之徒,可他又是大唐太子李承乾的首席武士,太子的心腹之人。太子承乾、漢王元昌、吏部尚書候君集等人關係非比尋常。照這樣聯想起來,錢承閣就不僅是在江湖上惹事生非的壞蛋了,他所圖謀的定是大事,甚致可能是大唐的錦繡江山。再往深處想,太子承乾現在不被皇上所喜愛,他自己可能早有所知,那麽他與錢承閣等人的聯合,就不是偶然的了,很可能是互為利用。”
想到此處,李塵逸忽地坐起身子,額頭上冒出汗來:“按剛才的想法,太子承乾、錢承閣等人豈不有更大的圖謀?照此推論,父皇及對儲君之位有望的魏王李泰,很有可能受到太子承乾的攻擊,甚致生命都會隨時會被他們奪走。”
李塵逸跳到地上,嘴裏自言自語道:“即然這樣,就不能不管,哪怕自己牽連進去,要為父皇,也可以說是為大唐盡力。”說著,他用力一跺腳,定下心來,回到**坐下,開始調息用功,靜等天色黑下來。
夜幕降臨,天空一片灰黑色,僅有幾顆特亮的星星在不停的眨著眼睛。李塵逸從**起身,躍到地上,輕輕將房門門栓插上,一轉身,從窗戶鑽出屋子,傾身四處仔細聽了一下,見無異常動靜,便一縮身,竄上房頂,施展輕身術,一溜煙直奔東宮方向飛馳而去。
東宮外,李塵逸背靠宮牆,靜立了一會,運起玄功搜查,覺得牆內並無暗樁埋伏,僅隔一段時間有幾名侍衛巡邏而過。他輕輕一縱身,躍入宮牆內,迅速蹲在地上,施展矮行術,象隻刺蝟一般,無聲無息地竄到黑影中。
來到宮內,李塵逸才想起一件事,這太子承乾住在哪裏?今天晚上能不能探聽出什麽消息?
追蹤、埋伏,包括裝神弄鬼等一係列古怪的方法,是“黑風堂主”婁一平的拿手好戲。等傳到李塵逸的手裏,搜伏、追蹤之法,比婁一平更勝一籌。
李塵逸定下神來,仔細觀察宮內情形,見東宮內許多房屋都掌著燈,一些內侍不停地走動著。在這樣的環境下,他心知自己若動身尋找太子承乾的所在,難免驚動宮內的內侍和侍衛。他突然靈機一動,展身形溜到一排房屋前,略一停留,推開窗子鑽了進去。
李塵逸在皇城這段時間,已經熟悉了宮中結構,他所進的房間乃是宮中內侍的房子。他找到一身內侍的衣帽,麻利地穿在身上,搖身一變,成為內侍模樣,大大方方的出了屋,順著宮中道路,向深宮內院走去。
他邊走邊注意觀察四周動靜,發現手端各類食物的內侍都是奔向後麵的一座燈火輝煌的樓房。他躲躲閃閃挨到樓側,凝神一聽,樓上有幾個人正在低聲說話,可由於距離太遠,一時聽不清楚。向四下望了一望,見沒有人跡,就將身體貼在牆上,施展壁虎遊牆功,慢慢爬到樓簷之下,雙手一個反握,腳尖一蹬,輕輕貼在屋簷上,眯起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順窗縫望進去。
屋內太子承乾頭戴束發金冠,身著錦袍,正在地下一拐一瘸踱來踱去
,神情似是十分焦急,桌子邊上還有幾個人坐在那裏,都盯著李承乾,沒人開口說話。
李承乾停住腳步,向漢王元昌問道:“王叔,你說早傳信給紇幹,怎麽到現在還不見他回來?”漢王元昌手撫下巴,微笑道:“太子莫急,若本王所料不差,錢承閣大約半夜前必能回轉,而且會帶來好消息。”李承乾道:“王叔你不知我心有多急,如果事情拖一天,就可能出現變化,咱們這麽多年的心血將化為烏有!”漢王元昌站起身來,道:“對錢承閣我有信心,這次他所請的異人,本領十分高強,按他的設想,再有七天就會大功告成,到那時咱們的大計將成功一半。”
一旁的侯君集、杜百忍也一齊開口道:“太子且放寬心,漢王按排的事情,一定萬無一失,你就等著好消息吧!”
他們的話音未落,李塵逸就覺得有一種氣功高手所發出的氣機出現在這座樓房的周圍,還沒等他有所反應,就聽得一聲長笑,樓中出現一個身著青布衣衫的年青人來,正是那日李塵逸在漢王府中所見的那個人。
隻聽來人朗聲道:“太子難道信不過我錢承閣嗎?一接到漢王的信,馬上動身返回,倒要太子擔心了!”
太子承乾一見此人,大喜,上前牽著他的手,笑著道:“我的好紇幹!盼你回來大家把脖子都挺酸了,山中那邊怎麽樣了?”錢承閣道:“回太子,山中事情基本完成,隻差一點點火候,不過……”李承乾、李元昌等齊聲道:“不過什麽?”錢承閣道:“不過這段時間一直是我在山中護法,雖有幾個賊人前來搗亂,都被我或殺或傷,總算沒出什麽事兒。但現在太子命我轉回京城,而山中還需要最後一個七日才能大功告成,我擔心最後會出什麽事,所以請太子派人加以護衛。”
駙馬都尉杜百忍在一旁插言道:“事情有那麽嚴重嗎?山中那個異人不是有很高的藝業嗎?”錢承閣瞧了杜百忍一眼,道:“此人潛心修練,培育靈子,決不能受到外界幹擾,因此必須得有人護法。
不待太子承乾開口,侯君集道:“此事好辦,漢王你下一道令喻,要少帥選三千鐵騎,前往山中,我再親自走一趟,保他萬無一失。“太子承乾點點頭,道:”這樣也好,由秦家出兵,反而少了許多議論,我看就這麽辦吧!”
錢承閣見太子承乾確定了這件事,就對李承乾一躬身,道:“太子急忙召我回來不知有什麽事情?”太子承乾有些神秘地四處望了一眼,道:“這……”
他剛要開口說話,李塵逸在窗外想到此事一定很嚴重,忙凝神去聽。不想他這一凝神,氣機外泄,錢承閣在屋中猛地感到有高手發出的氣機存在,大喝一聲:“什麽人?”一個墊步竄到窗前,抬掌淩空劈向窗外。
李塵逸正想聽清楚太子承乾一夥有什麽圖謀,忽見錢承閣神色一變,知道這個高手中的高手察覺到了自己在窗外偷聽,立即一個滾翻,躍到地上,施展絕世輕功,一陣風般飄出東宮。
錢承閣一掌擊出,窗子粉碎,人隨勢飄出窗外。樓外一片定性,連個人影也不見。他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心知遇到了高人。太子承乾等人來到樓下,見一個人影也沒有,漢王元昌有些不悅,道:“紇幹你發現了什麽東西,突然將窗子打碎?”
錢承閣苦笑一下,道:“窗外有人偷聽我們的談話,我感到他是一個高手,可沒想到這麽厲害,連影子都沒見到,簡直不可思議。”一旁的侯君集試探著問:“你不會聽錯吧?”錢承閣搖了搖頭,道:“決不會錯,肯定有人!”
太子承乾道:“幸好咱們沒說什麽重要的事情,否則讓他聽去,豈不麻煩。”錢承閣皺眉道:“事情不會那麽簡單,關鍵此人是何方神聖咱們一無所知,能在我錢承閣眼前無影無蹤的消失,必非善與之輩。被他盯上,不是什麽好事,咱們得小心提防才是。”駙馬都尉杜百忍在一旁插言道:“紇幹,我總覺得此人不一定存在,你是不是神經有點緊張,感覺上出了差錯?”錢
承閣擺手道:“按理來說當今世上有此本事的不會有幾個,而且都是前輩高人。哎……”他說到這裏,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驚叫了一聲。太子承乾見狀吃了一驚,問道:“怎麽了紇幹?”錢承閣並未搭言,皺著眉頭在地上轉了一個圈子,突然站住腳步,雙眼直盯太子承乾,道:“太子殿下,我突然想起一個人來,此人本領決不在我之下,尤其是輕身功夫,更是勝我一籌,眼下京城裏恐怕隻有此人有無聲無息地在我眼前消失的能耐。”太子承乾趕緊問道:“你說此人是誰?”錢承閣突然又搖了搖頭,道:“此人按理不可能偷偷摸摸跑到東宮來探聽消息,或許是我真的感覺錯了?”
太子李承乾此時也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哎!我怎麽忘了長安城還有這麽一個高手呢?紇幹,你能斷定長安城中隻有他在輕功上高於你嗎?”錢承閣點了點頭,道:“但我說不上剛才是不是他?”駙馬都尉杜百忍一頭霧水,一時弄不清楚他們說的什麽,就問道:“你們說的是誰?”侯君集一拉他,道:“就是那個神武王,你的幹小舅子!”杜百忍“呸”的一聲,道:“他一個小孩子,哪會有那麽大的本事?”侯君集道:“不盡然,此子確有非凡本領,不可輕視。”
漢王元昌一拍手,道:“這事就不要議論了,先辦正事要緊。紇幹你聽太子按排,在京城準備行事;老侯與杜百忍拿我的手令,明日去找秦懷玉,要他派三千鐵騎進山,但不要告訴他原由,隻要他盡全力保護山中的人;我進宮去打聽一下神武王和齊州那邊的動靜,大家分頭行事去吧!”眾人聽了漢王元昌的按排,各應了一聲,表示讚同。
李塵逸潛回住處,躺在**細細思想東宮所聽的事情,不知他們所說的山中異人是什麽來路?忽然,他腦中閃出一片亮光,出現了“飛天鼠”田大可的身影:“田大可在終南山中被錢承閣打傷,而今天錢承閣說他在山中為異人護法,那麽田大可所到之處,必是什麽異人、妖人修練邪術的場所。”想到此處,他心中一寬,慢慢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清晨,李塵逸找到禮儀官範玉山,告訴他要到長安城外去尋找一味草藥,可能要一、二日時間。範玉山張口要阻止,李塵逸衝他一擺手,一溜煙跑了出去,立時不見了蹤影。
杏樹窪中,徹地鼠門眾人見小師叔祖來到,一齊興奮得叫了起來。李塵逸見“飛天鼠”田大可傷勢已愈,精神狀態很好,心中暗暗高興:“田大可傷病痊愈,能助我一臂之力。”
寒喧一陣,李塵逸對徹地鼠門眾人道:“今天我到這裏來,是有一件事求田兄與我去辦,不知田兄現在狀態可好?” 田大可一聽此話,站起身來,道:“小師叔祖盡管吩咐!”
徹地鼠門其他人眼望李塵逸,意思是求得同去。李塵逸衝大家一樂,道:“這件事田兄路熟,況且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你們大家等我回來,有重要的事要大家幫助。”一聽小師叔祖堵口,眾人無奈地留在杏樹窪中,僅“飛天鼠”田大可隨李塵逸飛快地走出山窪。
“飛天鼠”田大可一邊走,心裏一邊嘀咕:“小師叔祖幹嗎這麽急匆匆的,要到哪裏去辦什麽重要的事兒?”他雖在心裏嘀咕,但一直沒有開口問李塵逸。
走了一會,李塵逸終於開口說道:“上次你在終南山中所見北域邪教的山穀你還記得嗎?咱們到那裏找一找他們的晦氣。”田大可一聽,登時來了精神,大笑一聲,道:“記得,我當然記得!,這幾天我就和師兄他們念叨,說不定哪天咱徹地鼠門要和他們好好較量較量。”李塵逸又問道:“這是個什麽邪教,他們的拿手活計是什麽?”
“飛天鼠”田大可邊走邊講述道:“這是北域好多年前就有的一個神秘教派,自稱血魔教,人數並不太多。此教中人專門幹些迷魂鎖魄的鬼域技倆。本來江湖中各門派都痛恨他們,但有的門派和官府豪門中別有用心的人,往往看中血魔教的一柱絕活,就是他們自稱五子鎖魂陣的鬼玩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