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很快,很充實。轉眼農曆八月十五快到了。所有飯店都開始忙碌起來。他們忙碌不單單是因為過節,還因為農曆八月十四的美食大會。

說起美食大會,這可是食風區一年一度的大事。在這一天,所有飯店的廚師們都會聚集在太平湖廣場,亮出自己的看家手藝供人免費品嚐。這可是比上電視還有用的廣告。

中華樓已經有三年沒有參加過美食大會了。陳忠正決定利用這次的美食大會重新打響自己的招牌。這下可有林曉龍的用武之地了。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要做出新穎的,好吃的但是不貴的菜來招攬顧客。這個提議立刻得到了大家的認可。

於是他便開始忙碌,每天早出晚歸購買材料,忙得不亦樂乎。可是讓人奇怪的是他竟然還買回來三隻小豬放在後院養著。

陳勝男對林曉龍是百分之一百的信任,別說弄幾隻小豬,就是弄幾隻熊來(按照林曉龍的本意,還真他娘的想弄隻熊呢……汗……)她也不會多說一句的。

其他人雖然也會好奇地問幾句,但林曉龍總是笑著說:“秘密要留到最後才能算是秘密,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所以大家都在等待美食大會,都在等著看林曉龍的豬到底能派上什麽用場。

美食大會終於開始了。陳勝男帶著林曉龍來到會場時已經沒有好位子了。陳勝男咬牙道:“見鬼了,這幫人昨晚不會是在這裏支帳篷過的夜吧?”林曉龍怕怕她的肩頭,胸有成竹的笑道:“放心吧,他們有帳篷,我們有小豬!”

兩人邊說笑邊找了處空曠的場地,立好招牌,擺好桌椅,搭起爐灶開始做菜。而林曉龍則自己忙自己的。他搭了個架子,生起火,手腳麻利的宰了一隻小豬,洗幹淨架在火上烤了起來。

時間掌握得恰到好處,食客們剛進會場就直接奔中華樓的的招牌——確切地說是奔著烤豬的香味而來。陳勝男聞到這誘人的肉香時才知道林曉龍買這幾隻豬的真正用途。林曉龍此時才得意地說:“上午烤一隻,下午烤一隻,中午吃一隻!”陳勝男笑了。有了這香飄四裏的烤肉,那還用在乎攤子的位置?

片刻之間,中華樓招牌下麵已經擠滿了人,而陳勝男則不時時機的推銷飯店的新菜。

食客覺得好,就向陳勝男討一張名片。陳勝男帶來的一盒名片轉眼間已經發完了半盒。這時,林曉龍的肉已經完全烤好了——他這十多年來除了研究傲龍訣就研究吃了,在眾多的烹調手藝中,他最擅長的就是烤肉。

他把烤肉切成小份,端到客人桌上的時候,客人們的眼睛都直了。他們是第一次‘聞見’這麽香的烤肉,所以都迫不及待的下家夥吃了起來。

剩下的半盒名片很快也發完了。陳勝男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笑容,在陽光的照射下,那笑容變得更加燦爛。她知道,凡是在美食大會上要飯店名片的,都會成為回頭客。她看著架子上穿著的多半片豬,對林曉龍說道:“曉龍,你回去一趟,拿兩盒……不,拿三盒名片來!對了,再拿一打VIP金卡!”

這麽熱鬧得地方,林曉龍還是頭一次見,而且他正沉醉在別人的讚揚聲中,所以他一百八十個不願意離開。可是他耐不住對方那深情地電死人不償命的目光。最後陳勝男笑道:“你可以到處玩玩,記住下午兩點之前回來就行了!”林曉龍嘴裏嘟囔著:“知道知道……”然後戀戀不舍的離開了。

秋風爽人,太平湖上泛著粼粼波光。林曉龍並不著急回去,而是站在一座石橋上靜靜看著湖麵。湖麵上點綴著各色的小船,船上坐著各式各樣的人——有情侶,有孩子,有的是一家三口。

這時,他的目光被剛剛穿過橋下的一葉小舟吸引:夫妻倆,還帶著個兩歲大的小孩子。男人專心的搖著槳,但卻並不是十分用力。船行駛的很慢,這讓林曉龍有機會多多打量他們幾眼。那孩子大概是玩累了,此時正躺在媽媽的懷抱裏安靜的睡著。他那可愛的小臉蛋上掛著幸福的笑容。女人時而看看自己的丈夫,時而輕輕拍打懷中的孩子,顯得那樣的幸福。

林曉龍頓時覺得心頭一酸,連忙把目光轉向一邊。他不願再看,因為越看就越是傷心。

就在這時,有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魔由心生,善惡一念!”林曉龍猛地轉過身,尋找著這聲音的來源。

掃視一周,他把自己的目光鎖定在一個老和尚身上。這和尚高大的身材罩著一件磨損嚴重的青布僧衣,好像自打他出家以來就沒有換過僧衣,他項掛念朱,慈眉善目,雖然三縷潔白如雪的胡須飄擺前胸,但是他的臉上卻飽滿紅潤,連一點皺紋都沒有。

林曉龍同樣用意念向老和尚傳遞信息:“大師見笑了。晚生隻不過有點嫉妒。”老和尚微微點頭,顯然是佩服這孩子小小年紀就掌握了如此高深的心靈溝通術。他又用意念說道:“無既是有,有既是無,妒忌別人有的,到不如珍惜自己有的。”

林曉龍想到:“我隻是不甘心,我隻是不甘心為什麽會被父母遺棄!”此念一出,他頓時又感到老和尚的意念:“緣聚緣散皆有定數,與其苦苦追尋,到不如心平如水,一切隨緣!”

林曉龍想到:“是。”想到這,他平心靜氣,雙肘支著橋梁,雙目微閉,小小入定了下。

沒想到這一入定竟然讀到了一個人的內心——一個淒苦的人的內心:“孩子,我本來應該留下你……可留下你你又怎麽活?你死鬼老爸染上了毒癮,誰來照顧你?可憐的孩子,別怪媽媽,媽媽陪著你,我們一起去吧!”

說到這,應該介紹下‘讀心術’。讀心術,顧名思義就是能讀懂別人的內心。經過特別訓練的感官能捕捉別人聽不到的聲音——像是人類心跳的聲音。

人類歡喜的時候,悲哀的時候,憤怒的時候甚至想每件事時,他們的心跳都是不一樣的。測謊儀就是根據這個原理工作的。可是一個特殊訓練過的高手不隻能讀懂別人內心的喜怒哀樂,還能讀懂他們在心裏說的每句話,想的每件事。隻不過每當用這種功夫時都得調息定氣,心如止水,心中不能有半點雜念——這種功夫太難了,會的人也太少了。

林曉龍稍微入定,竟然聽見了如此慘淡的心聲。一時間還以為是自己內心深處的幻象。直到他看見一個女人抱著孩子,呆呆的看著江麵時,他才猛醒——可是太遲了。那女人已經抱著孩子翻進水中。

自殺?這兩個字在林曉龍腦袋裏閃過——但他的動作卻遠比他的思緒快——隻見他運一口傲龍真氣護住心肺,一個翻身跳進水中。他勉強張開眼睛,看見不遠處一大一小兩個黑影——那女人大概是墜橋的時候撞到了頭,她抱著孩子的手已經鬆開了。

林曉龍略作思考,一股真氣自腳底激**而出,他的人想箭簇般射向那個小孩。

與此同時,一道水線從他身邊

掠過,比他更快,向那女人射去。兩個落水者同時被人抓住手腕,又被人同時托出水麵。

林曉龍這才看清楚來幫忙的人,正是那個白髯老僧。老僧單手托著女人,另隻手搭住林曉龍的肩頭,身子一縱,輕而易舉帶著三個人躍上橋頭。

林曉龍調節下氣息,覺得無什麽大礙。

這時就聽見那老僧的心聲:“施主何必如此?”林曉龍麵上一紅,回應道:“我隻是痛恨這種隨便結束孩子生命的人,孩子做錯了什麽?他們呢為什麽要這麽狠心?”

老僧回應道:“施主卻沒想過救小不救大,這不正是害那孩子變成孤兒的舉動呢?你又跟那扔掉孩子的母親有什麽區別?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林曉龍馬上回應道:“師傅教訓的是!善惡本無界,皆在一念間…”老僧微微點:“施主能明白這個道理,也不妄我和尚來這走一招…”老僧說著把懷裏抱著的女人輕輕放在地上,開口說道:“快來救人!”林曉龍說道:“是!”說著他把孩子放在女人身邊,兩隻手分別放在他們小腹,一股傲龍真氣慢慢注入母子兩人體內。他兩手不斷在兩人小腹揉著,並且不斷向上移動。老僧知道他在用內功幫母女二人趕淨體內的積水。他一邊看一邊微微點頭,心說難怪封老頭誇這孩子,看來這孩子果然有過人之處。突然,老僧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隻見他騰的探出右手搭在林曉龍肩頭,一句話隨著綿延柔和的內力送到林曉龍體內:“心正則無不正,心邪則無不邪!無思則無念,無念則無欲,無欲則無嗔,無嗔無怨恨,無怨恨業自清…”說到‘無怨恨業自清’,就見林曉龍那張漲的通紅的臉漸漸恢複了常態。

原來林曉龍看著那孩子可愛的臉蛋,頓時又想到自己的身世。為什麽?為什麽如此可愛的孩子竟然差點死在自己親生母親手裏?想到此處,惡念頓起,一時間恨不得將這女人斃於掌下。善惡之念在他心中交融,林曉龍頓時覺得心血翻湧好似烈火焚身。高手運功,心神專一容不得半點雜念,他如此分神竟然走火入魔。要不是老僧及時施救,恐怕現在躺在地上的會是三個人了。

與此同時,嬰兒和女人同時噴出一口水來。女人胸口有了起伏,嬰兒已經放聲大哭起來。

林曉龍連忙收神定勢,心裏對老僧無限感激。可他回頭準備說聲謝謝時,那老僧已經不見了。林曉龍提口真氣,柔聲道:“敢問師傅法號?”他說這話時在別人看來隻是自言自語,可每個字都被他的內力送出十丈開外。隻聽遠處傳來三聲輕笑,若斷若無,飄乎不定。最後一聲笑那老僧已在數十丈開外了。

林曉龍學著'東成西就'裏張學友的口氣說了句:“好內功!”但他隨即猛醒:三笑大師!一定是三笑大師!(暈…怎麽像是在給牙膏做廣告?或者我可以叫他'文理雙修'大師,又或是'丹修'大師…嗬嗬…)

三笑大師是封龍的密友。林曉龍六歲那年曾見過他一麵,現在細細回想,依稀就是這個模樣。

想明白這點,林曉龍恭恭敬敬雙手合十,向老僧離去的方向深深施了一禮。

他哪知道,封龍早看出他被心魔所擾,所以特地請三笑禪師前來點化於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