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顧景沫打開資料袋,看著裏麵的內容,嚇得雙手不住顫抖。

裏麵的照片,每一張都是如此不堪入目。文件上的文字,每一個字都像是麥芒般,刺入顧景沫眼中。

當看見最後一張照片,桃源村中,蘇琴跪在陳昆侖腳邊,如小狗般躬身姿態。

顧景沫更是遍體生寒,一巴掌將照片蓋住。

“咚咚咚。”心髒跳動的聲音如同擂鼓。

如今的她,已是南州第一的女人,是南州至高無上的存在。

她的企業,一夜之間,登上頂峰。

即使是麵對總督,也相當有底氣。

可是……

每每一想到蘇琴,就像是喉嚨裏卡著一根魚刺,難受至極。

越是夜深人靜之時,思緒越是飄飛萬千。

“先生。”

門外傳來動靜,顧景沫正在火頭上,一把抓過文件袋,走出房間。

“大嫂。”趙虎一見顧景沫,低聲招呼。

圍著陳昆侖的幾個人,頓時啞口無言,垂著頭站在一旁。

蘇琴更是站立不安,唯唯諾諾:“我去看欣欣。”

“站住!”顧景沫一聲曆嗬,聲音冷漠:“以後你離我女兒遠點。”

她聲音冷漠,不近人情。

燈光之下,真絲居家服更顯貴氣。大波浪的頭發,更是襯托的那張臉美到極致。

而此刻的氣場,彰顯出一位成功女總裁的霸道來。

蘇琴滿臉詫異,眼中是掩飾不住的難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她早就將欣欣當作是至親。

“景沫,你這不是胡鬧嗎?”陳昆侖眉頭微皺,耐心開導:“你也要管理公司,蘇琴帶著孩子,我也放心一些……”

“夠了!”

顧景沫聲音拔高,眼角透著一股恨意,嘴角微揚,輕蔑道:“不就是一個保姆嗎?我再請一個就是!”

不等陳昆侖說話,顧景沫慢條斯理的說:“一個不夠,請十個,我不差這個錢。”

“不就是錢嗎?我有!”

“景沫,你怎麽能說這種話,她是一個保姆能比得了的嗎?她更是我們的家人。”

陳昆侖深深呼吸,這裏的人,都是他要守護的家人。

他可以殺盡天下人,唯獨麵對家人,他隻有一忍再忍。

“嗬嗬……”顧景沫冷冷發笑,她耳朵通紅,突然“啪”的一巴掌,自個兒甩在臉上。

怒吼道:“不要和我說這種話,簡直羞死人了!”

“她算什麽家人,她就是一個千人騎萬人枕的爛貨!”

顧景沫氣的渾身發抖,一口氣吼出來。

空氣在這一瞬間似乎凝固了一般。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蘇琴的身上。

蘇琴微微張著嘴,將頭垂的很低很低,留海滑落下來,遮擋住她的眼睛,將她那張巴掌大的臉,籠罩在陰影之中。

“蘇琴……”

眾人都不知如何開口,隻是低低的喊了一聲。

蘇琴笑了,看不清眼睛,卻能看見那張漂亮的嘴巴,揚起笑容。

貝齒輕啟,她的聲音透著淒涼:“說的沒錯,我……我本就是髒的,我本就不配站在欣欣身旁……我本就……”

她的笑容是那樣的灑脫,瘦削雙肩卻不可控製的抖動著。

“顧景沫,你真的夠了!”陳昆侖不懂如何安慰一個人,隻能感受到淒淒涼涼……

他出聲質問:“大家相處這麽久,你就不想想她的好,她的付出?”

“就是因為這樣,才更讓我恥辱。”顧景沫情緒忽然失控,尖聲喊道:“那個總督,就是她睡來吧!”

“還有誰?陳霆,還有你,是不是!”

“她功夫是有多好,這麽髒,讓你都不嫌棄!”

“住嘴!”陳昆侖臉色冰冷,聲音透著無盡寒氣。

這兩個字,如同驚雷炸響般,震的人耳朵嗡嗡的響。

顧景沫身軀一顫,陳霆吼他!

蘇琴也是渾身一抖,嘴角扯出一抹笑來,“咚”的一聲跪下,朝著陳昆侖深深一拜。

淒涼婉轉的聲音杜鵑啼血:“先生,蘇琴這就離去,保重!”

站起,轉身。

還未離去,卻被陳昆侖抓住手腕。

陳昆侖不笑,威壓四散:“有我在,誰敢讓你走!”

“是啊!琴姐,你走了,誰給我們做飯菜啊!”瘦猴趕緊上前,出聲挽留。

老豬也上前一步,羞羞答答地拿出手帕,上麵是被繡的不忍直視的小豬佩奇。

老豬手指上全是針眼,他一陣比劃,蘇琴走了,誰教他繡花?

“那個啥……”趙虎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轉過身,露出開線的褲襠。

不好意思的笑:“這細致活,還得你來。”

趙虎那虎軀,竟然是條粉**。

蘇琴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鹹鹹的淚滾落而下,她捂住嘴,時哭時笑。

她選擇不了出生,掙脫不了命運。隻是想在黑暗深淵抓住那一束光,如此便好!

“哼!”

顧景沫不屑冷哼,她仰著下巴,高傲倔強。

曾經的她是南州第一美人,如今的她是南州第一女總裁。

出生和身份,都不容許她低頭。

她嗤笑出聲,宛如蔑視塵埃一般:“一群垃圾,真是令人惡心!”

倨傲轉身,無人看見,顧景沫也紅了眼,也落了淚。

回到房間,她無處傾瀉內心孤苦酸澀。

看見資料,更加堅定的相信,原來真的隻有骨血至親,才會心疼自己。

給顧青青打視頻,傾訴心中苦悶。

末了,視頻那頭的顧青青,忽然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她說:“姐姐,你想不想給那個女人一點教訓。”

“就算是為了我大侄女好,也應該讓他知難而退,自己離開,是吧!”

沉默許久,顧景沫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種種畫麵。

他們三個人其樂融融的畫麵。

她指尖顫抖,最後打出三個字:“怎麽做?”

……

天色微亮,南州足球場被人清空。

場外守著一群保鏢,不容許任何人圍觀和進場。

場內錢聞等人,恭敬的站成一排,而他們的麵前,就是陳昆侖和趙虎。

“這就是你們準備的心意?”趙虎看著麵前的足球,冷冷一笑。

錢聞狗腿子的笑:“連夜趕製,他頭太大,製作足球的時候,還是具有一定困難性的。”

“顧炎那龜孫呢?”趙虎又問。

錢聞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人將一個麻袋丟上來。

顧炎被打的鼻青臉腫,早已沒了之前的囂張氣焰。

“大哥,都準備好了,您看怎麽處置?”趙虎語氣森冷。

顧家的人一再挑釁,要不是念在顧景沫麵子上,趙虎早就想滅了他們。

陳昆侖抬了下頭,看著刺眼的陽光,冷冷一笑。

有光的地方,總是有黑暗的。

陳昆侖眼神倏地變冷,一開口,就連這烈日也黯然失色。

他語氣中沒有半點情感,隻說:“顧炎,想活命嗎?”

顧炎猛然抬頭,心中激動,頭點的如同小雞啄米一般。

陳昆侖片刻不說話,他便是慌的不行,跪在地上,咚咚磕頭:“先生饒命,先生饒命。”

“隻要我能活著,幹我老母都行。”

瞧他卑微模樣,陳昆侖胃中翻湧,指著地上那顆嶄新的足球,緩緩道:“我要求不高。”

“好好踢球,將那顆足球踢破,你就可以離開了。”

這種沒有道德底線的人,什麽懲罰都是枉然。

顧景沫在,對顧家不能趕盡殺絕,那就讓他們永生都活在陰霾之中。

顧炎一臉狐疑。

顯然不敢相信條件就這麽簡單。

“瑪德,要不然老子現在就殺了你?”趙虎瞧著他墨跡樣子,一腳踹在他身上。

“不……我踢球……”顧炎先是一步兩回頭,隨即一腳踢在球上。

發現的確沒有什麽問題,心中不由大喜。

看來真的將足球踢破,就能活了。

“瑪德,這什麽破球,這麽結實!”

顧炎連接踢了一個多小時,依舊完好無損。

又見沒人阻攔,更顯瘋狂,瘋狂猛踹。

“瑪德,瑪德……”他一聲聲罵的,一腳又一腳,狠狠踩在足球上。

球場上,有人忍不住,幹嘔出聲。

就連錢聞,也別過臉不忍再看。

顧炎如同瘋了一般,狠狠地,狠狠地踐踏著足球。

“轟隆!”

晴天驚雷。

嚇得顧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破裂的足球,露出一簇毛發。

“這是?”顧炎帶著疑惑,扯開足球。

一顆人頭骨碌碌滾落在他的腳邊。

一雙眼睛睜大老大,似乎想要看清楚這個不孝子。

“啊!啊!”顧炎看著這個嚴重變形的腦袋,幾聲慘叫之後,人已經瘋瘋癲癲了……

“可笑。”趙虎噴噴道:“對待別人什麽狠辣手段都能用上,到自己身上就受不了了。”

陳昆侖微微一笑:“人都是自私的。”

“為人夫、為人父、為人子……就要肩負著保護他們的責任。”

陳昆侖緩緩捏緊拳頭:“而能力,便能注定,你是承受痛苦,還是看別人痛苦。”

“是。大哥!”趙虎雙腿一並,習慣性敬禮:“我一定會讓自己變得更強。”

“為守護之人,不受欺辱。”

陳昆侖微笑點頭,卻在此刻,一通電話打來。

裏麵傳來蘇琴的哭腔聲:“先生,不好了,欣欣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