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人民醫院,重症監護室中。

病房裏麵有兩張床,一左一右躺著一對母女。

斑駁的眼光撒落在地上,嬌豔的薔薇花爬滿了窗台,一切都是歲月靜好的模樣。

母女二人都是一等一的絕世容顏,女兒孩童模樣,卻更勝一籌,比清冷絕塵的母親多了一絲英氣。

“哥,你放心吧,醫生說她們脫離危險了!”

黑龍軍團解散,他們便不再是軍人,而是生死與共的兄弟。

更是在第一時間將母女二人轉移到了安全的醫院裏麵,這個醫院包容性強,不容易查出來。

“嗯!”

陳昆侖雖說點了頭,卻依舊眉頭緊鎖。

他的手機,一再響起鈴聲,卻一再被拒絕接聽。

而後,一條條短信發布而來。

SS級軍令:“陳昆侖擅離職守,立刻返國澄清。”

SSS級軍令:“陳昆侖硬闖國防,私自調遣黑龍軍團,立刻前往京都受審!”

陳昆侖看了一眼消息,直接關閉,沉默的看著窗戶外麵。

大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多了,甚至還湧入了不少南州東郊貧民區的人。

這些人平日裏麵蛀蟲般龜縮在東郊,而此刻,都如同難民般朝著主城區激動。

黑壓壓的烏雲從東郊區移動而來,瞬間遮蔽了主城區的明媚。

遠眺東郊區,灰蒙蒙的地段,此刻飛鳥成片的驚飛,沉寂的可怕!

“在收網了嗎?”陳昆侖微微眯起眼睛,精芒閃動:“一步步精心策劃,真凶總算要露出尾巴了。”

“可惜……你不該算計我!”

陳昆侖緩緩地拉上窗簾,將病房和外界隔絕,隨後往外麵走去。

“哥,您要去哪兒?”趙虎頓時一驚,緊張的說:“我跟著一起去。”

“我隻是去畫個句號。你留在這兒,我的妻女需要人照看。”陳昆侖淡淡的說著。

天太陰沉了,壓抑的人快要喘不上氣來。

“您放心!趙虎在,無人能踏入病房半步!”趙虎鏗鏘有力道。

陳昆侖點點頭,笑道:“你辦事,我放心!”

說罷,輕輕地關上了病房的門,朝著東郊走去。

大街上,市井喧嘩,熙熙攘攘的人流來來往往,熱鬧非凡。

可時不時地夾雜著幾個神色慌張的東郊居民,令人在這城市裏明顯地感受到那一股肅殺之氣。

靠近東郊,熱鬧與喧囂都想的很遠,還有幾個婦孺拽著孩子快速離開。

東郊區域外層,南州野戰分區數萬人整整齊齊的排列著,將這個區域圍的水泄不通。

他們的身後又是上萬的士兵,每個人荷槍實彈,正在緊張又有條不紊的隱蔽,等待伏擊。

戰車堵滿整個通道,從各個民房窗口探出來的鋼盔和槍口黑壓壓的一片,整個東郊區域都是金軍的人。

東郊大門外,南州野戰分區屬於臨時調遣人員,他們守在門口,等待陳昆侖的到來。

十分鍾,一小時,兩小時……

裏麵早已經準備多時,卻遲遲看不到有動靜。

“那個人真的會來嗎?我們這兒可有數萬戰士啊!他能自己來送死?”一個將官站出來,皺眉道。

南州野戰分區負責人靠在車上,絲毫不顯得急躁:“金家的大人物都不急,你急什麽?”

“可是你能這麽傻?走進來被打成篩子都算好的,沒有人能夠生還……”將官正要說,忽然一道身影走了過來。

負責人眼睛一瞪,大喊道:“放行!”

他的命令,是包圍東郊,除了陳昆侖相關人員,所有人全部不得入內。

“啪嗒、啪嗒……”

一條僻靜的東郊街道,傳來清晰的腳步聲。

陳昆侖嘴裏叼著一支煙,燃燒的煙頭在略顯陰暗的角落裏麵忽明忽暗,令人感到鬼魅而縹緲。

淅淅瀝瀝的雨如千愁百轉的絲線,綿綿的落了下來。

不算太冷的天,可雨絲靠近陳昆侖的時候,卻凝結成冰,墜地而碎。

狙擊手潛伏在四周準備出擊,後麵是更多的戰士。

守在裏麵的金永望忽然睜開了雙眼,而房頂上的狙擊手們也在同一時間匯報情況。

“陳昆侖來了!”

“他是一個人來的!”

“掃描完畢,他身上竟然隻有一把指甲刀!”

萬籟俱寂的東郊區,忽然之間炸開了鍋。

準備就緒的戰士們,即使身著的是綠色軍裝,一位位也無不翹首望去,眼中是欽佩敬仰,當然更多的還是深深的惋惜。

報國之心不分陣營,即使今日要誅殺的是陳昆侖,但他依舊宛如天神,是所有戰士心中的神話。

腳步聲漸漸傳來,聲音很輕,但每一步都重重的叩擊心弦。

陳昆侖來了,站在了悲劇的起點,也是終點之上。

“陳昆侖,你總算來了!”一道震耳欲聾的聲音從金軍口中發出來,他快步往前麵走了幾句。

風雨之中,金軍臉上是抑製不住的狂喜。

見陳昆侖不理會他,金軍又喝:“我是京都總督金軍,論官銜,不比你小。”

看他還是不動,金軍吼道:“我在此等候多時,陳昆侖聽令!”

陳昆侖淡淡的掃了對方一樣,麵色平靜,無悲無喜。

金軍見狀不由後牙槽緊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即拿出令書高聲念道。

SSSS級軍令。

“陳昆侖受封眾多,卻不思報國。擅離職守,硬闖邊境。現更是帶兵殺回南州,塗炭生靈。屢次違抗軍令,罪大惡極,已有叛國之嫌。”

“令立刻逮捕陳昆侖,速速前往軍事法庭。”

陳昆侖不覺心神恍惚,隻覺得眼前一片荒蕪,天色朦朧,陰氣襲人。

“哈哈!”陳昆侖悲嗆大笑,雙眉倒豎,冷喝道:“我陳昆侖征戰多年,不說功勞,就說北境百萬大軍,我們舍命爭先,殺他個片甲不留。”

“想要我的頭銜直說,怎敢害了我的家人,還要陷我不忠之名!”

“哈哈哈!”

陳昆侖仰天長笑,何其悲哀。

東郊區,長街上,嗚咽聲低低地從各個角落中發出來。

金軍聽得心煩意亂,拔高聲音以壯膽氣。

“陳昆侖,任你巧舌如簧也躲不過這一難。你以為金家就隻有幾百人的能耐?”

“你以為你當真是天下無敵,翻手之間就能覆滅我金家?”

“你怎麽就不好好的想一想,為什麽柳依依那個婆娘偏偏選中了你的女兒,那段視頻怎麽就這麽巧的發送給了你?”

如今上萬人包圍了陳昆侖。

他手中無一槍械大刀,已經是甕中之鱉,不可能逃脫的了。

金軍發出簌簌的陰笑聲,痛快的吼道:“你身經百戰無一敗仗又如何?”

“不過就是一個沒有腦子的莽夫,依舊是我砧板魚肉!”

在這詭譎的笑聲之中,陳昆侖的臉色迅速的冷了下來。

他盯著金軍,咬牙道:“背後的人,是你!”

“又如何?”

金軍回頭一看,隻見金永望閉目養神,置身事外,立刻轉頭盯著陳昆侖。

聲音壓低道:“不如此,家主如何是我?天王如何是我?”

“我隻是做了一件大家都樂意發生的事情!”

金軍說完,往後退了一步,手持軍令,大手一揮。

眼神之中是肅殺一片,冷聲喝道:“捉拿叛國賊!”

“若敢反抗,立刻擊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