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沫眼睛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楚眼前的場景,隻看見無數的人湧了進來。

手裏拿著桶,往裏麵潑著什麽,頓時整個房子裏麵都彌漫著一股濃烈的汽油味道。

“哈哈哈,賤女人,這個時候還敢回來,簡直就是送死!”

一道尖細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真特麽想將你和這房子一起燒死。”

顧景沫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趕緊爬起來,揉著眼睛喊道:“你們是高利貸的嗎?別燒房子,那筆錢我會盡快還的。”

“你的確欠了我們的債,但不是錢!”

重重的一腳猛地踹來,顧景沫連連後退,又是在桌角上一撞,險險扶著牆站穩。

男人的聲音說完,幾個人影朝著顧景沫靠近。

忽然腳腕被人抓住,接著又是另外一隻腳。

顧景沫隻感覺腦袋嗡嗡發響,聽著周圍人不懷好意的笑聲,趕緊縮回腳,抓起一個東西胡亂的反抗。

“別過來,都別過來。”

她揮動著手中的東西,對方的的笑聲卻越發囂張。

“混賬!我和你們拚了。”顧景沫自幼嬌生慣養,十指不沾陽春水。她南州顧家有錢勢大,將她保護的非常好。

如今她脫離顧家,四年來經曆風雨,性格早已經堅韌,不懼死亡。

今天她不能保護最後的房子,一家老小又要露宿借口,苦不堪言。

顧景沫即使視線模糊,卻也能勉強辨別人影,握著手中的東西朝著那些人的腦袋錘了過去。

氣勢不錯,可惜卻落了空,不僅沒打到人,反倒往前一衝,滾在地上。

“哈哈哈……”張狂的笑聲傳來。

女人尖細的聲音再度傳來:“南州第一美女就在你們腳邊,你們不想玩玩?”

聚攏的人影,腳步聲雜亂,笑聲驚人……

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顧景沫子雙手雙腳被人按住,掙紮不得。

太可笑了!

就在被潑狗血的那一瞬間,她還幻想過,陳霆能衝過來,奮不顧身的保護她。

果然,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這個時候,估計看見危險,已經遠遠地逃了吧……

顧景沫心中酸澀,拚命的掙紮著,奈何對方的人太多,根本掙紮不動。

“第一美女啊!真的好大,我先來摸摸……”

“啊!”顧景沫嚇得驚叫一聲。

“嘭!”

又是一聲巨響。

說要摸一摸的男人,手掌距離顧景沫還有十厘米遠,腦袋卻忽然如同氣球一般爆炸了。

血肉腦漿四濺而開,又腥又臭。

碎開的頭骨裏,還有半截殘留的煙屁股。

“什麽情況?”

“炸彈啊?”

“奶奶的,嚇死我了……”

正要享受的人亂作一團,震人的腳步聲忽然停下,一個少年站在門口,滿是汙漬的白襯衣,黑褲子,大頭皮鞋。

他逆著光,整張臉陰鬱攝人,嘴巴張合,聲音平淡:“誰給你們的膽,敢動她?”

顧景沫沒能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隻知道她暫時獲救。

眼前的人看不清,模糊中是如此高大。情急之下,顧景沫脫口而出:“他們要燒房子。”

“陳霆,你一定要保住房子!”

喊完之後又覺得好可笑,將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還不如指望一頭豬。

眼淚不爭氣的彌漫,反倒是洗幹淨眼睛血汙,能看的清楚些。

“陳霆!”

同樣驚訝的聲音,隻不過是女人發出來的。

“是……是你?!”當看見帶頭的女人,顧景沫何等驚訝,這個人正是嶽珊的母親張紅,她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顧景沫心虛的看了陳昆侖一眼,難不成人家是來算賬的?

“陳霆,你趕緊走,這兒我來處理。”

沒有任何一個父母,能平靜對待孩子的死亡。顧景沫咬著牙,決定在怒火中尋到一線生機。

陳昆侖卻如同木頭樁子一般,杵在原地。

“你竟然還活著?!”張紅本該是山溝溝的婦女,此刻卻穿金戴銀,土的金閃閃的。

金牙露出,笑的橫肉亂顫。

陳昆侖當然認出了眼前的人,當年法庭之上,哭的哭天搶地,滿地打滾的女人。

“陳霆,我讓你走!”

顧景沫上前,推了陳昆侖一把。

陳昆侖卻順勢將她拉在身後,寬大厚實的背嚴嚴實實護住她,也不說話,雙眼如同獵豹一般直視著她。

明明沒有起風,卻有一股寒氣刺的骨頭疼,在場的人都感覺到一絲不自在。

“看什麽看,一個廢物,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睛!”張紅囂張的喊。

“啪!”的一聲。

陳昆侖忽然出手,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她的臉上。

位置不偏不倚,正是顧景沫挨打的位置。不同的是力道,這一巴掌直接打的她原地旋了一圈,兩顆金牙飛了出來。

“陳霆,你闖禍了!”身後的顧景沫目睹一切,一把抓住他的手。

眼神中是傷痛和慌亂:“她老公現在是道上混的,號稱水王,手裏麵上百號人。”

“你打了他老婆,死定了!”

顧景沫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崩潰的抓住自己的頭發。

先是殺人,現在當場打人,就算活著回來又如何?還不是死路一條。

“啊……你個廢物也敢打我……”張紅半邊臉都腫起來,甚至皸裂出血,麵目猙獰的很。

她痛的嗷嗷叫,如毒蛇般的眼神盯著陳昆侖,吼道:“給我打!”

任由旁人喊打喊殺,陳昆侖都視之為空氣。

隻是轉過身來,雙手按住顧景沫的肩膀,推著她往一旁走:“血黏著不好受,走,去洗洗。”

對待顧景沫,他還是四年前的大男孩。

“陳霆,你搞什麽?他們要殺你,你快跑啊!”顧景沫著急得要死,都快哭了。

張紅帶著十幾個人,每個人手中都拿著一把西瓜刀,揮動著朝著陳昆侖衝過來。

“乖,洗一洗。”陳昆侖隻是笑,打濕毛巾,遮住了她的眼睛。

隨即轉身,刹那間,龐大的殺氣勢不可擋的壓迫而來。

樹上飛鳥忽然之間發出淒慘鳴叫,驚慌而逃。

附近的狗焦躁不安,狂吠起來。

“咕嚕”一聲,張紅艱難咽下一口唾沫,自我安慰:“不過就是一個廢物,殺了他,說不定還有額外的獎勵。”

陳昆侖雙眼也不知看向何處,隻聽見他開口對著暗處冷聲道:“一個不留!”

說罷轉過身去,調整熱水,平常夫妻那般,替妻子洗著頭。

“陳霆,你瘋了……”

“陳霆,逃命吧……”

她喊,他不動,自顧自道:“你最愛幹淨了,不洗幹淨,會難受吧!”

話音落下,一道暗影衝出,甚至沒有一絲慘叫聲。

咕嚕嚕……

一顆顆人頭,四處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