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兩個警衛,悄無聲息倒下,除了眼珠通紅,竟沒有一點外傷。

看來是被鋼釺飛來的氣給絞殺。

大廳之中頓時鴉雀無聲,就是有一兩個人發出沉重呼吸,也立刻被旁人捂住嘴巴。

大街警衛不下百人,如此悄無聲息走到此處,更在無形之中殺人,何等厲害?

眾人凝氣屏住呼吸時,聽得一個人嗒、嗒、嗒的皮靴之聲,從外麵走了進來。

腳步聲走的很忙,一下一下沉重至極,如踏在每個人心頭上。

腳步聲漸漸走近,陳昆侖昂首直入,目光猶如凝聚成實質的利刃,掃視著屋中人。

“是……是陳先生!”

當日桃源村見過陳昆侖的人,心中都是一凜。

一時之間,大廳眾人表情各異。

之前站在錢聞那邊的人,頓時舒展眉頭,甚至有人挺了挺胸膛。

而藍克林這邊的人,心中一顫,表情極度不自然。

一個陳先生自然是算不得什麽,可北境天王的名號,太響亮,就像烙印一般烙在心頭。

若不是利益驅使,誰又願與之為敵?

“咚”的一聲,又是一道人影被放在地上。

錢聞身上裹著件衣服,堪比小媳婦更委屈,小眼珠子一轉,朝著藍克林抬手一指。

抽抽搭搭喊:“先生,就是他!”

“孫子我受辱是小事,它們竟敢挑釁你!”

錢聞說著,又是哇哇大哭起來。

沉悶哭聲回**在死寂般的大廳中,壓抑的難以喘息。

藍克林在強壓之中麵色發白,並未開口。

反倒是向南,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人,短時之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前後張望,心中權衡。

一個是落入平陽的天王,一個是手握南州財權的新秀,答案昭然若揭。

家族派他來,就是希望能得到壯大,可不能辜負了。

如此想著,當即上前一步,笑道:“羞辱你又怎樣?”

“虎落平陽被犬欺,這裏隨便一個人都能騎在你頭上撒尿。”

“既然來了,趕緊磕頭認錯,要不然將你也扒了吊上去。”

鄔行臉色已然慘白,舉起一隻不住顫抖的肥手,作勢要捂住他的嘴。

喝道:“這個時候不適開口,那可是殺神,當真激怒,你還能保的住……小命?”

他說到一半,雖說張著嘴,卻沒了聲音。

陳昆侖笑了。

嘴角微微上揚,雖然一言不發,可落在身上的目光,冰寒刺骨。

向南絲毫不將這話放在眼中,不屑一笑:“我有向家和總督撐腰,怕他殺我?”

“他有著半點念頭,我就殺她妻女,再……”

他被眾星拱月慣了,哪兒肯低頭。

豈料一句話沒說完,趙虎獵豹般衝來,鐵鉗般的手掐住向南脖子。

順手一帶,砰的一聲,將他重重摔在地上。

緊隨著一腳踏在他胸口上,哢哢哢幾聲,一大口血混合著碎肉從向南口中噴出。

向南哀嚎一聲,眼瞧著是活不了了。

趙虎這才收回腳來。

陳昆侖的笑,就是死亡訊號。

閻王一笑,陰間報道。

他……還能活嗎?

“死……死了……”伸手一探,麵白如紙。

節節後退,靠在牆上哆嗦不止。

“你好大的膽子啊!”

一聲怒吼,始終沒吭聲的藍克林氣的發狂。

在他的眼皮下殺人,又將他放在眼中?

“這可是向家直係,你說殺就殺!”藍克林氣急:“你還真當自己還是北境天王,呼風喚雨?”

“我可是聽說了,你已經被開除軍籍,現在的你哪怕是大頭兵都算不上!”

“弄死你,比捏死螞蟻還容易!”

侃侃而談,令人發笑。

陳昆侖緩緩抬起頭來,睥睨蒼穹的目光,透著憐憫。

“你們……不行!”

他目光打量,淡淡的眸子裏,甚至連他們的倒影都沒有。

這些小跳蚤們,連進入他視線的資格都沒有。

“殺他,隻是給你一個警告。”

陳昆侖語氣平淡:“誰做總督都可以,想騎在我頭上,踩著我立威,就是自尋死路。”

“南家你處理好,今天的事就此作罷!”

錢聞眼睛頓時一亮,再不哭啼。

旁人也朝著他投去羨慕,雖說受到屈辱,可卻換了古老家族的直係性命。

總督真處理好這件事情,也是向陳昆侖低頭服軟。

平息古老家族的怒吼,付出的代價是無法估算的。

真到了那一天,錢聞的地位已經淩駕於總督之上,何其風光?

藍克林不是想不到這一點。

堂堂總督,隨意羞辱一商販,卻要終身被那人踩在腳下,可能嗎?

藍克林雙眉豎起,大聲怒喝:“我才是總督,如今的你,還敢消遣我!”

他氣的發狂,一掀桌子,哐哐當當一聲,杯碟碗筷摔了一地。

湯水四濺之時,藍克林從腰間摸出一對雙槍,槍口一左一右對準陳昆侖和趙虎。

黑洞洞地寒氣逼人,威脅道:“陳昆侖,你殺人,我現在捉拿你,還不束手就擒。”

“就憑你?”陳昆侖聲音清冷平靜。

藍克林冷笑道:“我的子彈可是最新研發的,打爆你們的頭,還不是輕而易舉。”

“隻要你敢拒捕,我就敢開槍。”

陳昆侖眯了眯眼睛,慢條斯理的說:“看來,南州又要換總督了。”

這句話說的懶綿綿的,卻如同當頭一棒喝,嚇得眾人瞳孔放大。

“去死!”藍克林雙手一抬,左右兩槍同時打出。

大廳中人都是做生意的,雖說大部分人,已見識過陳昆侖的凶悍,依舊嚇得不敢動彈。

有的本能想要逃離這裏,雙腳就像是釘在地上一般,隻是全身發抖。

子彈速度極快。

趙虎吃了一驚,急忙後躍,企圖避開。

錢聞嚇得渾身冷汗,雙眼一閉,心中一橫,大喊一聲:“先生小心。”

瘦小軀幹縱身一躍,飛身擋在陳昆侖身前。

錢家上下未來命運,早就捆綁在陳昆侖身上,先生死,錢家亡。

不如一條賤命換取家族前所未有的昌榮。

“嗬。”

陳昆侖雙足力登,衝天而起,已縱到趙虎、錢聞兩人身前。

子彈雖快,他手更快,雙手一張,兀自抓住激射而來的子彈。

再度攤開手,兩顆子彈從他手心滑落,當當兩聲掉落在地。

徒手接子彈,並且不傷分毫,這……還是人嗎?

“哈哈……哈哈哈……”

足以令所有人恐懼的一幕,藍克林卻大笑起來。

原來四周都已經布滿了人,周圍全部傳來陣陣哨聲,哨聲東西應,南作北和,竟然四麵八方都是哨聲。

估摸著,整條街道全部人。

眾人駭然四射,有些見識較多的人,不禁心中嘀咕:總督早有準備,這就是個殺陳先生的陷阱。

腳步聲整齊沉重。

門口站的全是雙手持槍的特衛,窗戶也全是黑洞洞的槍口。

估摸著外麵還有不下三百人。

荷槍實彈如此包圍,別說滅掉兩個人,哪怕是將這屋子的人全部端了,也輕而易舉。

“陳昆侖,你一雙手能接到兩顆子彈,那麽二十顆呢?甚至兩百顆呢?”

人馬到齊,藍克林徹底放鬆下來。

帶著瘋狂的笑容,喊道:“曾經的天王啊!多麽風光無限的人。”

“可那又怎樣?今天還不是一樣,被我狠狠踩在腳下。”

藍克林越想越興奮,看著麵前的人,甚至已經看到陳昆侖跪在地上求饒的樣子。

他兀自拉來一張椅子,如同皇帝登基般,坐了上去。

眼睛斜視,語氣張狂:“你們跪下求饒吧!”

“否則,我一揮手,你們就會被打成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