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六章往事如歌
任國安的原配是黎晶的堂妹,叫黎淼。姐妹倆同年同月生,姐姐大幾天而已。
陳寶國在師部做夥頭軍時,任國安在師後勤部做司機,都是技術誌願兵,因為陳寶國跟黎晶鬧出事,被處理回老家,任國安因禍得福,得以跟黎淼結婚並複員留在清水,分配在公安局派出所做一名幹警。
結婚不到一年,生了個女兒,女兒滿月那天,見到了從古宜跑回來的黎晶,黎晶姓情大變,變得不愛與人交流,唯一能說話的就是堂妹黎淼。之後,黎氏兩姐妹開始學做走私生意,從蘇聯高壓鍋到越南香煙,什麽都做。蘇聯完蛋後,還倒賣過拉達車發動機。生活過得不錯,過了三年,黎淼又生了一個兒子,至此,任國安有兒有女,真正一個好字。
可惜好景不長,兒子兩歲時,黎氏兩姐妹做走私生意過境,不小心踩響了地雷,黎晶沒事,黎淼炸成重傷。從此,照顧黎淼、照顧五歲女兒和兩歲兒子的重任就落在黎晶身上。拖了五年,黎淼還是頂不住異界的呼喚,走了!十歲的女兒和七歲的兒子隻認姨媽,完全把姨媽當成自己的母親,任國安也曾與其它女人談過婚嫁,隻是別的女人一進門,家裏一對小祖宗就走人。一來二去,任國安也就不再找別的女人,通過一雙兒女的苦求,2000年,新世紀到來之際,黎晶與任國安組織了新的家庭,一個兒女雙全的完美家庭。
送走了整個辦公室的客人,看到眾人捧星奉月般的伺候著陳維政離去,任國安往自己的家走去,一路都在想怎麽去跟黎晶說這件事。首先,這是件好事,一定不能弄砸。第二,這件事處理必須解除母子倆心裏的介蒂,成為相親相愛的親人。第三,真不知道黎晶會怎麽樣,任國安跟黎晶做了十多年夫妻,很了解黎晶的為人,外表懦弱,內心剛強,一定不能擾亂她,要有計劃,有方法,千萬不能*之過急。
女兒黎卉二十四歲,省政法大學畢業後安排在公安局工作,去年底結了婚,女婿是本地人,公務員,在清水下麵一個鄉做副鄉長,女兒結婚之後,基本上不去新房住,每天在老屋陪母親。黎晶一直是農村戶口,不願意遷出,後來城市擴大,農村的土地被征用,給了一些土地征用款,用這些款,黎晶修了三棟大樓,其中兩棟出租,每月的租金比任國安的工資多兩倍。老屋是三棟大樓中最小的一棟,是十幾年前起的磚樓,四層半,每層一百五十平米。兒子任隨在首都人民大學攻讀國際貿易,兒子教育得很好,隻要在家,必須每天陪母親閑聊兩個小時,這是他給自己的硬姓規定。由於他的這個規定,幾個對他興趣很大的女孩都宣布告退,雖然知道這不是戀母,但是隻要嫁給他,永遠不會在母親麵前占上風這總是事實。
回到家,黎晶幫任國安拿來拖鞋,問:“今天怎麽回來得這麽早?”
“遇到一個熟悉人,挺有意思的,想回來告訴你,一起回憶回憶。”任國安說。
“哦!是誰?我認識的!”黎晶驚訝的問,她認識的人不多。
“不知道你認不認識,我也是第一次見到,是一個熟悉人的孩子。”任國安說。
“哦!”黎晶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走進廚房,準備中餐。
任國安走進書房,打開電腦,從百度搜索上打下陳維政三個字。展開搜索頁,洋洋好幾十頁,全是一個人,龍山電池廠的陳維政,龍山汽車的陳維政,跟國家電汽部打對頭的陳維政,漓水市點石成金的陳維政……
“還真不是一般的人!”任國安慨歎。
“誰不是一般的人?”黎晶在後麵接口。
“就是這個人,你來看看,網絡上怎麽評價他。”任國安說:“這一段有點意思,中國新能源第一人,中國能源騰飛的奠基人,嗬嗬,這個有點過頭,他用雙手放飛中國能源。”
看著黎晶被吸引過來,任國安心頭暗喜。
“這人了不起吧!”任國安說。
“如果是真的,那確實了不起。”
“他昨天到清水辦事,今天不知是誰得到消息,寧州市市長、軍分區司令員、清水市書記、市長專門找上門來,求他伸出點金之手,幫寧州政斧上下指點迷津。”任國安說:“他還有軍職,是南方軍區的中校軍官。”
“中校軍官?那年紀應該不小了吧!”黎晶說。
“要是年紀大就不奇怪了,我看過他的工作證,才二十五歲。”任國安說。
“二十五歲的中校,那可是真年輕。看看有沒有照片。”黎晶再內向,女人的八卦心理也一點不少。
點開圖片,照片還不少,什麽亂七八糟的照片都有,真正陳維政的正麵照片不多,有幾個遠景,陪同柳書記考察龍山電池廠和古宜電動車巡遊,潭城18K那輛小車的照片還比陳維政本人多。好不容易,找到一張比較清晰的,是金鈴廠宣傳部門發上去的照片,龍山電池廠陳維政董事長考察宏都省金鈴廠。
陳維政穿著西裝,身材高挑,健壯魁梧,正對著金鈴廠什麽設備在指指點點,很有點指點江山,激昂文字,屎土當年萬戶侯的樣子。短發很濃密,劍眉朗目,炯炯有神。
“這小子,樣子長得還真不錯,比他父親強。”任國安說。
“你認識他父親?”黎晶驚奇的問。
“認識,我在部隊時的戰友,古宜龍山的陳寶國。”任國安故意輕描淡寫的說出來。
黎晶一聽到這個名字,一股說不出的味道湧上心頭。低下頭,頭腦一片空白。任國安故意裝著沒看到,還裝著很興奮的跟黎晶說:“陳寶國一個夥頭軍,竟然生得出一個這麽強悍的兒子,真是難以想象。”
黎晶已經完全無法聽清任國安說什麽,隻覺得一身發冷,全身無力,人隻想向地上出溜。任國安偷偷的把她的狀態都看在眼裏,看到她有點無法控製,連忙站起身,一把把黎晶抱在懷裏,輕輕搖晃著,喊:“阿晶,你怎麽了?阿晶,醒來。”把黎晶放在懷裏,伸手抄起雙腿,抱在懷裏,走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下,仍然緊緊的抱著黎晶。看著黎晶失神的雙眼,任國安有點害怕,嘴裏不停的喊,手不停的在黎晶頭上撫摸。
黎晶的任國安的呼喚和愛撫下慢慢回過神來,看著麵前的任國安,黎晶哇的一聲痛哭起來。聽到黎晶的哭聲,任國安反而輕鬆下來,知道哭,那是好事!就怕哭不出,憋出毛病。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下來,緊接著門被推開,一個年輕人衝了進來,看著仆在父親懷裏痛哭流涕的母親,任隨有點手忙腳亂,想問點什麽,又問不出口。正在這時,房門打開了,女兒黎卉跑了進來,看看父親,又看看母親,再看看弟弟,蹲在母親身邊,問父親:“媽怎麽了?”
“不知道。”任國安說:“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突然就大哭起來。”
“媽媽。”黎卉叫道:“你別哭,有什麽事告訴我們,你這麽哭,我害怕。”
黎晶的哭聲這才有所減小,看到自己在孩子們麵前,還像個小孩一樣癱在任國安懷裏,想站起來坐在一邊,被任國安製止,任國安緊緊抱著說:“別動,想哭就在我懷裏哭。”
“我不哭了,你放開我。”黎晶說。
“我可以放開你,你必須告訴我你為什麽哭。”任國安說:“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年了,這樣哭,你可是頭一回。不僅是小卉小隨他們害怕,我也害怕。”
黎晶哽咽著,從任國安身上爬起,坐在一邊,黎卉從衛生間拿來母親的毛巾,遞給母親,黎晶接過毛巾,胡亂擦了一把臉,說:“你們讓我靜一靜,我會把事情都告訴你們,別害怕。”經過一場痛哭發泄,黎晶恢複了理智。
“爸,媽這是怎麽了?”兒子任隨問。
“剛才還好好的,我跟她在網上看新聞,看到古宜市龍山電池廠的董事長陳維政,再看到陳維政的照片,你媽媽就突然失態了。”任國安決定把糊塗進行到底。
“這個陳維政很厲害。”一邊的黎卉插嘴說。
“你怎麽知道?”任國安問。
“昨天輪到我110值班,接到報警,說有人假冒警察去酒店偷盜。出警的同事回來說報警人就是陳維政,友誼所有三個協警,去陳維政的房間查房,因為是協警身份被陳維政拒絕檢查,一個協警趁陳維政不注意衝進臥室,陳維政馬上說不見了一塊勞力士。並報警,他現在給了110三天時間,幫他查出手表的下落,否則會起訴三個協警,同時狀告清水警方不作為。據說他把出警的全過程用手機錄了下來。出警的雷隊長一嘴的苦說不出來。”黎卉說。
“協警不能讀力出警,友誼所怎麽能讓他們讀力行動,真是亂彈琴。”任國安說。
“平時協警也讀力出警,隻是別人沒有陳維政那麽較真。”黎卉說。
“這回很麻煩,如果陳維政抓住這件事不放,估計我的屁股都要被打。”任國安說。
“爸,姐,你們說的這個陳維政可是個新聞人物,不過他一貫很低調,不找無聊的麻煩,你們的協警肯定想欺負人,結果惹上了大麻風。他很喜歡在網上公布信息並發布評論,如果你們這件事被他抖出去,你們清水警方,絕對出大名。我們學校預測,今年中國甚至世界風雲人物,他一定是其中之一,如果下半年沒有什麽更突出的新聞,占據首位也完全可能,我們的同學隻要一說到他,那絕對都是五體投地。”任隨說。
“老任,你說,如果陳維政要抓住不放,你也會被拖累?事情大不大?”黎晶說話了。
“說大就大,說小就小,不過我不是業務領導,大責任不由我負,你別擔心。”任國安說。
“小卉,小隨,你們過來,媽媽給你們講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