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書殿,大王拍案而起怒向冷淩吼道:“京城之內竟然出現如此強悍之匪賊,令我的王命才子盡數葬身火中,你即刻趕往京都捕府,傳令拿了那掌城戚哲……”

“大王!”一名侍衛汗流浹背跑進來,“啟稟大王,王命才子五人盡數參考!”

“什麽?!”大王悲喜交加,“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冷淩,你即刻持我令牌趕往考場,時刻不離那蘇士座位,有人膽敢造次,殺無赦!你,”大王指著侍衛,“立刻趕往王後寢宮傳我口諭,今日考題為論文武之道,待王公子答完後,立即將試卷交由大將軍密封偷偷投入卷海!”

“是!”冷淩接過令牌直奔考場,那侍衛也是飛奔而去。

刑府之內,護國公與陳王臉色鐵青,萬沒想到這些人竟能死裏逃生!隨即,派人秘密趕往考場部署。

“今日參考六十三人,實到六十三人,除王命才子不計身份外,其餘考生已驗明正身。現在開考,時間為一個時辰,大王冊題為論文武之道。開始!”監考官台上高聲宣布。

瞬間,考場進入數名侍衛,分布在考生周圍。

“大將軍,大王有令……”侍衛低聲攔住意欲入場的冷淩。

冷淩拿出大王令牌,侍衛立即俯首施禮,悄聲道:“大將軍請。”他尋到蘇士身前,仔細感覺著城內一舉一動,無論是誰,自然碰不得這蘇士,解開謎詩之人!

文圖見大將軍親自保護蘇士,便將注意力集中在況鳴與夫子丹身上,廉蓋身有武功,自不會懼怕侍衛耍詐。

他一邊注意著場內動靜,一邊在卷眉艱難書下“慕容正”三個字,眼睛卻再次模糊;此時,又突然想起永世王後,都是明知是死,卻毅然承受!

除了侍衛走動之音,考場內盡是書寫之聲,這天下文試的巔峰,還有殿丞的職位,入朝的五人之數更是扣人心弦,滿場之內盡數奮筆疾書,論文武之道。

文圖很快便答完,更為緊要的是守護好身邊幾人,隻要試卷封名投入卷箱,自會不見人名,誰人也不敢出手禍亂,何況由大將軍直接護送到鄧王等三人麵前。

“時間到,請諸位考生立身!”監考官喊道。

文圖立即站起,提起精神盯視著動靜。

忽然,兩名侍衛佯作不慎相撞,兩人竟伸出手直抓況鳴與廉蓋試卷,那定是拚力撕毀,即便是天下奇文也無濟於事。

文圖豈能容得,手掌暗施罡氣,直接將撲向況鳴的侍衛擊倒!

廉蓋早已心中戒備,忽見侍衛手向試卷,出手抓住侍衛手腕阻擋其摔倒!

而夫子丹身後,一名侍衛手中持著墨盒,更是佯作蹌踉剛要打開墨盒,文圖再次憤怒出手,侍衛驚呼一聲,忽見那墨盒竟自己轉變方向,一盒黑色墨汁噴濺在自己臉上!

監考官開始收卷,眼見幾人的試卷均被封名卷起,文圖放下心來。

這時,王後寢宮跑來的侍衛遠遠呼著“大將軍”,冷淩疾步上前取過一樣東西,親自封名悄然放入卷海。

就在此時異狀發生,眼見蘇士試卷剛要入箱,一名侍衛突然出手,其速度極為麻利,竟然沒有聽見聲音,文圖卻發現蘇士的試卷已然被撕去一半,那侍衛翻手一卷,將半張試卷悄悄捏入手中!

文圖大驚失色,此時入海的蘇士試卷隻餘下半張!

眼看那侍衛走出考場,文圖立即追將過去;侍衛拐至僻靜之處剛要撕毀試卷,“嗖”一聲紙張不見,已然回道文圖手中!

“混賬!”侍衛拔出長刀,“竟敢襲擊侍衛!”

“你可認得我?”文圖不明白為何五

人之中未對自己的試卷下手。

“我即刻便將你拿下,冒名頂替他人參考……”說罷侍衛抬刀遍砍。

文圖這才明白,替考自不會獲得名位,遂稍一側身避過長刀喝道:“你擅自撕去考生試卷,可知是滅九族之罪?”

侍衛一見此人武功高強,又有試卷在手,猛地癱了下去!

“你等立即報告主子,”文圖知道這些侍衛均是陳王與二王手下,“便說全部依計行事,已將蘇士等人的試卷玷汙,但不可說撕去半張之事,我自有辦法保你等性命!”

侍衛顫抖著絕不相信,他明白損卷是死,完不成任務也是死。

文圖見侍衛不信自己,便直言不諱:“今夜考生試卷存於大王書殿,你等定要伏在守兵之內,若見到擅入之人自可追之而去,我代你等幾人完成任務,否則,我便持這半張試卷滅你全家!”

說完徑自消失,侍衛哆嗦著立起喃喃自語:“寧可信其有!”隨著跑去尋另外幾個侍衛。

文圖淒然回到客棧,蘇士正在聆聽幾人答題之詞,聽著聽著剛峻的圓臉上舒展開來,忽見文圖入內,幾人起身恭迎。

“室主,可喜可賀!”蘇士終於露出一絲笑容,“廉蓋博學多才,自身習武有成,如今論以武養文,以文揚武;況明則論民之文修武略,巧妙避開文武之矛盾;夫子丹以王令為軸,細解文韜武略之綱。在下以為均是成品之作,在我南國應均在二十人之內……”

文圖更加喪氣,絲毫表現不出笑意,因為侃侃而談的大蘇士之考卷,仍有半張在自己懷內!這可如何是好,此時萬不能再投入卷海!即便是投進去,也會被當做廢紙扔掉!

“在諸子考卷之中,何等情形視作廢卷?”文圖突然問道。

蘇士一怔,再看室主鐵青麵色,知道其中定有蹊蹺,隨即作答:“未書姓名無從查考者,字數不足以及雷同者,故意撕損汙濁無法辨析者……”

“室主!”廉蓋忽然想起考張之內侍衛舉動,“你是說……”

文圖明白廉蓋之意,點點頭道:“廉兄與況兄之卷應被人撕損,子丹兄的試卷應是被人潑灑墨漬,唯蘇兄身外有大將軍守護,不過……”文圖還是停住未說,怕蘇士焦躁。

“敢問室主,”蘇士猛然醒悟,“立在我身側之人可是當今大將軍冷淩?可是,他並非監考之人,怎可入得王考之場?”

“那自是大王口諭特準入內守護於你!”文圖自然心知肚明。

“大王?大王……”蘇士雙手握在一起,忽然想起室主之言,“室主,依你之言,定是賊人未曾得手,而試卷之中未發現此類者,二王等人定會提起警惕,說不定故意壓製名卷,以防我等入榜?”

文圖憤憤點頭,而後看向廉蓋:“今夜你要與我偷入王宮!”

偷入王宮?!

蘇士立即明白緣由,慘然搖頭道:“我等身為南國平民學子,多虧室主左右逢源方能參入王考已是感恩之至;然我等明白勿折人之桂,潤己幹喉之理,萬不能損其他學子之名,蘇士在此謝過……”

廉蓋等人紛紛點頭。

文圖再次為蘇士的大度折服,南國有此一人足矣!

他絕不是想弄出幾份廢卷來頂替廉蓋等人,便道出實情。廉蓋身為死士,欣然應允。

夫子丹道:“此去王宮凶險,你二人定要全身歸來,萬不可為我等出了差錯!”

況明不知如何是好,又想起慕容正,眼淚不禁落下。

蘇士知道想攔這室主也攔不住,索性閉上眼睛,不過汗水不斷從後頸淌出。

…………

戌時末,文圖與廉蓋蒙麵飄入王宮,此時大王定不在書殿,陳王亦不在宮內,宮內也非萬籟俱寂,符柔尚未睡下,是行動的絕佳時機!

廉蓋側身踢倒兩名侍衛,闖入大王書殿!

“來人,有刺客!”瞬間一群侍衛衝來。

廉蓋裝作無法行事,折身跑出奔後苑逃去,“追!”高聲喊叫的自是那被搶試卷的侍衛,不過聲音中明顯帶著興奮,那是一種活下來的快感!

一群侍衛二話不說,循著影跡追向廉蓋。

文圖見時機已到,輕聲飛入書殿直奔卷箱,那銅鎖自是攔不住他,稍稍發力即令其開啟,來不及辨析,隨機掏出三份試卷伸手抓去,自然褶皺不堪不過字跡毫發無傷,另抽一份向其空白之處噴灑一片墨漬,瞬間四分試卷皆有汙損!

他立即將箱鎖重新鎖上,轉眼消逝。

廉蓋卻沒有文圖那等身手,見身後追兵越來越近,依照室主所授路線直接逃入王師府!

“誰?!”符柔見狀大驚,哪裏來得蒙麵賊人。

她剛想出手,那必是令廉蓋斃命的氣力!

“柔王師,文房雅室室主令你救命,誆走侍衛……”廉蓋連忙說道。

符柔一聽文圖哥哥之命,那是何等激動,直接將廉蓋推至簾後,隨著衝跑出王師府喊道:“來人,抓刺客!”

此時侍衛們趕到慌忙問:“柔王師可是見到蒙麵刺客?”

符柔立即裝作慌張:“那人,那人手持寶劍,剛從這裏向後苑逃去,快……快追!”

“先回書殿護衛!”那侍衛見想追已是困難,不能耽擱大事,紛紛折回。再返書殿見卷箱文絲未動,侍衛便喝道,“守在卷箱周圍,決不能再出差錯!”心裏卻不斷說著,求求你大俠,可是代我等完成任務?

廉蓋再次鑽出,果真是向後苑逃去……

符柔剛一伸手又縮回來,不滿地瞧著那黑影心裏埋怨:你倒是留下幾語,文圖哥哥現在在哪,心情如何,是否為王命才子有人殞亡而傷心,就無一言托付與我嗎?

兩人回到客棧,大家聞聽紛紛快意稱讚。

蘇士見室主仍然悶悶不樂,知道還有芥蒂未開,便幽幽問道:“房室主,你為我等無懼生死費勁周折,如今已是聽命在天,難道還有不妥之處嗎?”

文圖赫然立起不斷擦拭汗水,凝目說道:“如今大王惜才如命,思賢若渴,假如在試卷之中發現一文天下無匹,可是隻有半張,另一半不翼而飛,定會急得手足無措,諸位說說如何是好?”

況明搖頭道:“即便是奇文,隻有半卷,無論如何也入不得榜……”

“況兄弟言之有理,即使大王偏愛,以半卷提點,自會令天下文人恥笑,”夫子丹不斷點著頭,“萬一今後王考有斷言者撕去一些,叫嚷著我也隻有半卷,豈不笑掉大牙?”別人未笑,他自己竟笑得不亦樂乎。

廉蓋見室主絲毫沒有緩解愁思,知道定是發生不測,喃喃說道:“隻要是發現那下半張卷紙,自可交於朝廷,王考紙張獨一無二,如若有字跡斷開更好,足能證明與上半卷為同一試卷!”

蘇士立即點頭稱是,隻是不知道說的是自己試卷,抬起頭盯著文圖緩緩道:“大可送回去,隻是一旦沒有極為適宜的理由,朝內定然有人反斥!”

文圖心中忽然一**竟仰天大笑,震得木屋之內層層灰埃飄落,他顧不得其他四人驚愕脫口喊出:“大將軍,大將軍!”說罷直接沒了蹤影,再次偷偷入宮直奔符柔而去!

蘇士等人瞠目結舌不知所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