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他唇齒間的溫度,旖旎情深之中,夏鶯鶯卻落下了一滴淚來。
眼淚滑過臉頰,再落入他們相接的唇齒間,讓蒼城嚐到一抹鹹澀。
他鬆開她的唇,鼻尖貼著她的鼻尖,聲音因為染了情欲而聽上去有一暗啞。“鶯鶯,對不起,在天香樓的時候,不便直接相認,隻能以那種方式……”
“我知道。我都知道。”夏鶯鶯回握住他的手,“我懂。你叫我鶯鶯那會兒,看著你的眼神,我便知道,你回來了,你來找我了。我們都是所謂的罪臣之後,若我們的真實身份在這南京城被人發現,那就是欺君之罪。我都懂……”
“話雖如此,那樣的舉動,到底是輕薄了你。”蒼城輕歎了一口氣,手指愛戀地滑過夏鶯鶯潔白如玉的臉頰。
他的指腹因為常年練功而有些繭,輕輕滑過她的肌膚,便泛起一片紅色。
蒼城見狀,便趕緊收回了手,夏鶯鶯卻牽住他的手,似乎不想讓他離開半分。
她主動懷抱住他,把嘴靠在了他的耳邊,吐氣如蘭,“阿城……”
她嘴唇的溫度透過他的耳垂,一直傳到了身下的某處,蒼城立刻抱住她。
他垂眸,見得她媚眼如絲,嘴角含笑。
那個時候,他眼前隻浮現一個字——媚!
如此媚,怪不得她是狐妖!
那一瞬,蒼城也抱住了夏鶯鶯,可是他放在她背後的手卻握成了拳頭。殺氣,驟然傾瀉而出。
但就在下一刻,夏鶯鶯在他耳邊說:“阿城,這幾年我一直在等你。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的,沒想到真是天可憐見!可見,老天爺還是對我好的。”
便是因了這句話,蒼城又有了猶豫。
他知道她有多苦。她與自己一樣,自小都失去了父母,自己便罷,是個男的,行走江湖容易得多,何況跟了個道士師父,自此走上修道正途。
可是她不得不淪為妓,過上賣笑的生活,在煙花之地苦苦掙紮。
他知道,她苟延殘喘至今,為的,怕就是等他。她沒有自盡,是因為她心底還有一個念想,那就是想再見他一麵。因她是那麽想嫁給他。
如果她是正常的人,他自可以娶她,不會嫌棄她的身份。
隻可惜……她是妖!
她為什麽會是妖?她為什麽愛自己?而自己,為何隻要見她這麽一麵,就生出憐憫之心?!
蒼城雙手都握拳,卻不由更緊地抱住她。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很恨她。
如果不是她,他哪來這麽多愁腸?如果沒有她,他哪需與這些凡塵再做糾纏?
他憤恨起來,幾乎凶狠地一下子撅住她的下巴,轉而以近乎是懲戒的方式吻上她的唇。
溫香軟玉中,他覺得體內有什麽東西需要即刻釋放。
理智,紛亂,糾結……通通兵敗如山倒。
他隻知道,此時此刻,她是他的。他要她,立刻、馬上。
“鶯鶯,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鶯鶯。”他突然翻轉她的身子,手臂把住她的腰腹,與她一起側倒在了**。
他的吻重新變得溫柔,手指也盡可能放輕了力氣,好似特別怕弄傷了她。
她難以抑製地情動,適才那一縷懷疑被重新熱起來的身體徹底壓了下去。
——他又變溫柔了。剛才他那一閃即逝的狠厲,一定是她的錯覺。
——她的阿城還是愛著她的。
“鶯鶯。”終於,他俯身在她的耳邊,帶著蠱惑一般說,“給我,好不好?”
她蜷縮在她的懷裏,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那一刻他忽然有個奇異的想法,如果終有一日,他把那堅硬的劍刺入她的心髒,她的心髒是不是也會和這裏一樣柔軟、並且散發著一樣的溫度?
就似乎,無論他怎麽對待她,她都會以這種最柔軟的方式來包裹他。
血腥與旖旎的情緒在他腦中不斷交疊,他的氣息也越來越粗重。他不知自己這些雜亂的念頭從何而來,他想把它們發泄出去,隻有越來越狠厲地對待她。
燭火明明滅滅,期間有幾不可見的塵土飛揚。
在這本該最美好的時候,她期待了半輩子的時候,她的心中竟湧現出一股莫名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