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樓是去買新的火柴和酒嗎?
顧父心裏害怕,立刻去廚房,拿了一把刀,藏在了沙發墊下。隨後,他裝作無意,等著妻子回來。
妻子過了一會兒,果然回來了。她手上倒是提著醋,沒有拿什麽酒瓶和火柴。不過,顧父往酒櫃上瞥了一眼,看到那上麵的酒,渾身不由打了個哆嗦。
顧母回家之後,沒耽擱,立刻去了廚房做飯。
顧父心想,自己看到的是顧母放火殺自己。——簽文預言的,應該是自己被殺的結果。
莫不是,顧母改了主意,想用別的方法殺自己。
於是,從不踏進廚房半步的顧父,悄悄去廚房看了一眼,這一下,他便看到了顧母下藥的過程。他心裏一凜——她,是真的要殺了自己。
看來預言,說的都是對的。
那麽,自己該怎麽辦?自己隻有先下手為強!
顧父回到沙發,他的左手拿著報紙,裝作在看報紙,另一隻手放在沙發底下、握住了刀柄。他的手有些顫抖。他也不想殺妻子。他也很痛苦。可是他不提前行動殺了她,他就會被她所殺!
另一邊,廚房之中。
顧母從櫥櫃裏拿出一瓶白酒,打開了。她本不是喝酒的人,她把酒放到廚房,隻是為了做飯去腥提味所用。如今,她往飯裏放了老鼠藥之後,整個人又開始哭。她不想殺自己的丈夫。他們相知相伴多年,感情都在這裏的。
可是,她不殺他,她就會被他所殺。她為了活下去,隻有先動手。
她難過,於是隻有喝了幾口自己從不曾喝的酒,給自己壯膽,也算是麻痹一下自己的心。
她喝了幾口酒,就隨便把酒放在了一邊,連蓋子都沒蓋,絲毫不符合她平常賢惠、仔細而嚴謹的習慣。
她麻木地做完這一頓飯,還沒有把飯端出去,她的丈夫突然出現在她麵前。
她朝他看去,突然自己讀不懂他的表情。
他不知為何穿了大衣,雙手都插在兜裏。他看著她,麵色十分痛苦。他問:“彩兒,我問你,你是不是真的要我吃這頓飯?”
“我……”顧母端著兩碗飯的手不住顫抖,差點連碗都端不住了。她看著麵前的丈夫,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但轉念她想——不,他不可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麽的。
自己一直在他麵前,都是溫婉、賢惠、膽小的形象。自己向來,連一隻螞蟻都不敢殺死的。所以,他或許會知道自己怪他,但他絕不會以為自己有膽子殺他,絕不會以為自己恨他恨到要殺了他。
畢竟,她自己都知道,她很愛他。她即使怨他恨他,也感謝他多年來的相知相伴。她絕不會殺他,若不是——她看到了他要殺自己的預言。
她隻是為了自保、實屬無奈。
心裏給自己做了這般的暗示,顧母看著顧父,道:“你這是怎麽了?我之前責怪了你,是我不對。請你原諒。女兒這樣……我確實情緒不好。我們吃飯吧。吃飽了飯,才能找到害女兒的凶手。”
“害女兒的凶手……嗬嗬……”顧父的臉一黑,整個人突然憤怒不已,“我本願給你一個機會,可你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了……我不想提心吊膽一輩子。我現在若是不殺你,怕是不被你這有毒的飯毒死,一會兒也會被你燒死!”
顧父說完這句話,從兜裏掏出那把他事先從廚房裏拿出的菜刀,直直朝顧母刺去。
顧母睜大眼睛,已經來不及逃。她朝他看去,發現他猙獰的神情,他舉刀的方式,與那個預言一模一樣!
——原來,一切竟是逃不掉的嗎?
顧母感到那痛感與預言裏的一樣,冰涼的刀、讓她**的痛,都與那預言裏她感受過的一模一樣。
接下來,顧父拔出了那把刀,眼看著就要刺來第二刀。
“你……你竟真的要殺我,為什麽……為什麽……”顧母流著眼淚,一邊質問,一邊往後退,想躲避他下一刀的進攻。
她整個人倒在了灶台上,碰倒了她剛才忘了蓋蓋子的白酒瓶。
酒瓶倒了,高濃度的酒倒滿了整個廚房。
顧父卻殺紅了眼,整個人處於高度緊張和惶恐的狀態。事情已無法回頭,他必須殺了她。於是他跟著她進了廚房,準備再朝她刺第二刀。
這個時候,顧母為了阻止他,情急之下從懷裏掏出了手絹。
鍋上還燉著湯,她就燉湯的火點燃了手絹,然後把手絹往火裏一扔。
“你既然如此絕情。你別想獨活,別想!”顧母這句話說完,獰笑一聲,大火瞬間點燃酒精,隨後包圍了整個廚房。
顧父整個人被火焰包圍,火焰和煙霧之中,他看不清顧母身上在流血,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認得她的身影,知道這就是她。
一切,皆如他看到的那個預言一樣。
顧父腦中突然滑過什麽,好似感覺到自己踏入的是一個陷阱。
可是他已沒有時間細想了。火焰點燃了液化氣。他們這種層次的居民、已經用上的昂貴的液化氣。
瞬間,液化氣爆炸,整個屋子、甚至整棟樓都受到了波及。
一個小時過後。
白折已收拾好行囊,準備第二天就去那個道觀。
客廳的電話響起了,是木尋安接的。
隨後,木尋安目瞪口呆地出現在白折麵前。
“怎麽了?”白折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又死人了。女死者顧思雁的父母死了。”木尋安道,“是華浩打來的電話。他已經朝現場去了。具體的原因還不知道。隻知道初步原因是液化氣爆炸。”
“尋安,我和寂修去現場看。”白折道,“你和高銘聲去男方家裏看著,他們別再出事!”
“嗯。我這就叫上銘聲一起去。”木尋安說完,立刻找了高銘聲前往男死者徐英發的家裏。
白折叫上寂修,不遲疑往顧家趕了去。
白折與寂修趕到現場的時候,大火剛滅,煙還沒有散盡。整棟居民樓的人已經被疏散。現場已經被封鎖了。
居民樓下圍滿了人,白折聽到有人說:“儂看看伐,就說不要用這個液化氣哎。還是老家的蜂窩煤安全哎!這個太危險了!真會爆炸哎!”
白折皺眉間,看見了華浩,便跟著寂修上前,給華浩打了招呼,最後也在華浩的幫助上,得以上樓看了現場。
他們首先看到的,便是屍體。
——顧母身上有顯而易見刀被砍的痕跡。現場更是有很多鮮血。
警察現場掰開顧母的嘴和鼻子看了看,道:“初步觀察,口鼻裏沒有什麽煙霧。她不是被火燒死的,也不是被炸死的。她的死因應該是失血過多。她應該在火徹底燒起來之前就端起了。怪就怪在,這裏沒有闖入的痕跡。難道是她丈夫殺的她,再放火自盡?女兒死了,他們倆也不想活了?”
看來,這件事,確實不是單純的意外!
——可是,這一切到底是如何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