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著青底白花底色的旗袍,胸口還墜了一顆玉。印雪覺得若不是自己及時看清她的容貌,還以為是白折來了。

極夜畢竟是長得很好看的。這姑娘就是衝著極夜來的。她端了一杯酒,問極夜:“一個人喝酒多無聊,我陪你吧?”

印雪不由朝極夜看去。看見極夜神色的那一刻,印雪心想壞了——極夜,會不會把她認成了白折?

醉眼朦朧裏,極夜看著她,一開始的確把她當成了白折。

他忍不住想——眼前的一切,到底是真還是假?

他明明離開了靈骨齋,明明要避開她了,為什麽還是遇見了她?

他很想推開她,他不願背叛,可是她為什麽自己湊了過來?

香水茉莉,雪茄煙霧……

——不、她不是白折。

他的眼眸瞬間清明,淡淡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兀自飲酒。

殊不知他這樣的神態,卻反倒更引得那陌生女子的靠近。

她執意把酒杯端過去,湊到了他身邊,紅唇貼著他的耳。“先生,請我喝酒,好不好?”

她的旗袍開的是高叉,整個人幾乎跨坐在了極夜的腿上。她潔白的大腿從高叉旗袍中露出來,顯得無比**。

一旁,印雪看得臉都臉紅了。她在一旁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馬上衝出去罵那個女的不知廉恥。可再下一瞬間,她卻覺得了自卑。且不說她的腿變成了魚尾,再也沒有那樣的大長腿了,她還年紀太小,比性感、比魅惑,根本比不過人家。

極夜活了那麽久,想是什麽樣的美女都見過了,眼下來了個這麽美的,自己現在出去,不是丟人現眼嗎?自己怎麽比得過人家。

印雪越想越鬱悶,視線也不敢放鬆地盯著那二人。

極夜是受了白折和寂修的刺激,受了簽文刺激,更受了自己問心有愧的刺激,是來買醉的。

他喝得多了,從前又本是浪**慣了,當即興許是想,也許這般試試也不錯。他想忘了她,忘了那個預言裏所有的旖旎畫麵,讓自己徹底問心無愧,那麽,與別的女人試一試,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於是,極夜端起一杯龍舌蘭,晃了晃杯子,倒也勾起了唇角,看向那個出現的女人。“不後悔?”

“我可沒有後悔的。”女人笑了笑,“換曲子了……我們一起跳舞,可好?”

“華爾茲?”極夜瞥了一眼舞池裏的人群,兀自喝下杯中的酒,道,“不會這些洋舞。”

“正好。我教你。”女人眨了眨眼睛,拉著極夜就進了舞池。

女人貼身教極夜跳起了舞,看得印雪無比鬱悶。

可鬱悶歸鬱悶,印雪竟舍不得移開眼睛。

——極夜跳舞的樣子,實在是太好看了。

他沒多久就學會了跳這種舞。他身材修長,在這種燈紅酒綠裏,又莫名有一股出塵的冰冷氣質,乍一看似乎是格格不入,再一看似乎眼底有著薄涼的妖冶之氣,讓人忍不住跟著他沉淪。

他帶著女人旋轉,紳士規矩地隻摟著她的腰肌,麵上與她似乎無比靠近,顯得他們之間的氣氛曖昧無比。但似乎他又小心謹慎地保持著克製的距離。

這女人顯然是個風月老手,她抬頭看著極夜這般模樣,笑了。

待一曲終了,她踮起腳,紅唇湊在他耳邊說:“先生很久沒碰女人了吧?”

極夜也沒有否認,他勾起食指,抬起她的下頜,淺聲而笑。“你很了解男人?”

“也許吧。”女人眯眼笑,說起了大膽的情話,“今晚若能拿下你,我便算了解。拿不下你,我便算不了解。”

“哦?你打算如何了解我?”極夜微抬眉梢。

他似乎動了情,醉酒的感覺讓他暈頭轉向、並且呼吸沉重。可是女人朝他看去,隻看得見他那冰冷的眼睛。所以,他到底對自己如何,她竟不敢確定。

於是女人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紅唇幾乎貼上他的唇,說:“離開這裏。換個地方。”

極夜笑了,答了一聲:“好。”

印雪見狀又是氣,又是放心不下,隻得依然偷偷跟了過去。

兩人居然去了浦江飯店。

那美人是自己開了車過來的,帶著極夜就開車走了。

印雪心想若不是她會些微法術,還真是跟不上他們。

美人上前開了一間房,就把極夜帶上樓去。印雪自然偷偷跟上,還趁他們進門的時候,往門鎖上施了個小法術。

這樣,美人以為自己鎖上門的時候,門其實並沒有鎖。

印雪眼睜睜看著門關上了,便把耳朵貼在門上聽裏麵的動靜。

美人進屋沒多久,就接了個電話,說大廳有人找,於是也就讓極夜等她一會兒,自己下樓去。

印雪把自己的身體藏起來,等美人走了之後才重新出現。

她忍到現在,也是忍不了了。她當即打開門,直朝屋中走去。

豪華套房內,極夜又在喝酒。他滿身酒氣,頭也不回地問了句:“你這麽快就回來了?”

“極夜大哥,是我。”印雪說。

於是,極夜回頭,就看見了印雪。

極夜剛喝了一口酒,這時候一口酒噴出來,差點被自己嗆住。他匪夷所思地看向印雪:“你怎麽在這兒?”

極夜現在的心情是十分複雜的。他的感覺,就好像是要做一件成年人才能做的事的時候,被一個未成年的、純真的、自己眼中什麽都不懂的妹妹現場碰見了。十分、極其、特別的尷尬。而且,他還不好跟她多做解釋。

他問完這句話,也不去追究她為什麽來這兒了,隻朝她揮揮手。“快回去。小孩子大晚上在外麵晃什麽?”

聽了極夜這話,印雪生氣了,嘴巴一撇上前坐下了,十分不滿意地回答:“我不是小孩子了。”

——她是跟剛才那個美人一比,胸小多了,自己也沒有那種大長腿,但……但自己明明也不是個小孩了啊!

“怎麽不是小孩?聽話,趕緊回去。今天不還喊著魚尾巴疼嗎?趕緊回去,回水裏待著去。”極夜說著,兀自又倒酒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