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夜慶幸自己隨身帶著銀針,立刻刺入白折的幾個穴位,再刺入自己的幾個穴位。
而後,他們臉上的潮紅才終於漸漸褪去了。
恰此時,帶極夜來這裏的美人走了過來,她詫異地看見這屋子多了這麽多人,正想問什麽,這門突然被撞開,又有三人出現——正是寂修、高銘聲與木尋安。
美人震驚地看著又出現的三個人,不由在想今晚到底是遇到什麽了。她不過是豔遇了一下,拐回來了一個帥哥,這還沒有和帥哥怎麽樣,朋友叫自己有事,便下樓去了一趟幫她辦事。這正打算回來,和帥哥渡過一個良夜,怎麽突然就有這麽多人冒出來了?
極夜端著那杯酒朝她走去,兀自問道:“為什麽要在酒中加這個?”
極夜的語氣是有些薄怒的。原本,作為一個神醫,而且是有兩千年閱曆的神醫,正常狀態下,他自然能輕易辨別出來。
但今天是他覺得自己對不起朋友,喝了許多酒,頗為難過的時候,竟然也就沒有注意到自己喝的酒有什麽不對。
美人此刻聽了極夜的話,詫異地反問:“這有什麽不對嗎?你都跟我來了這裏,不是就打算……”
說到這裏,許是顧及這裏人太多,美人終沒把話說得太白,便隻道:“不是就打算和我發生點什麽麽。這藥隻是助興的而已。我們平時都這麽玩兒的。怎麽,你從古代來啊?這些人是怎麽回事,你朋友?”
極夜兀自拿出一遝錢給了美人,道:“今晚抱歉了。房錢算我的。這裏借我一用,你先走吧。”
美人聽了這話,無語地看向極夜,接過錢,直接朝極夜扔了過去,而後道:“我是缺這點錢的人嗎?我是出來賣的嗎?再說,你有病吧?”
美人當著一眾人的麵,被極夜慘淡地拒絕了,而且是在——兩個人已經開好了房,馬上就可以共度良宵的時候,突然被當事人反悔了。
美人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被羞辱的感覺。她感覺——之前在百樂門,燈光昏暗,極夜沒看清自己的臉,又喝醉了,才跟自己來到這裏,現在他酒醒了、看清自己的臉就反悔了。
於是她更加憤恨了,麵對著一屋子人的說了句:“你們都有病!”
然後,她才轉身悻悻地走了。走之前她還摔了門,讓極夜差點碰了一鼻子灰。
極夜摸摸鼻子,轉身,看向屋子裏的個人,感覺此刻的氣氛十分尷尬。
寂修皺了皺眉,倒是上前一步,看向極夜:“你和印雪怎麽會在這兒?”
極夜看了一眼印雪,此刻自也不好太細說,隻問寂修:“我也看到了一個預言。我想,這與你在安豐道觀裏看到的,是一樣的。”
寂修點點頭。“所以,你是想避開折折,便外出了。”
“對,去了百樂門喝酒,跟美人廝混一下,想著過個兩天,把預言的時間避過去,應該也就沒事。”極夜道,“印雪是見我神色有異,便跟了過來的。”
“那折折,你呢?”寂修不由問,“你也看到了那個預言?”
白折其實也覺得十分尷尬,三個人麵對這種事已經很尷尬,何況木尋安和高銘聲還在這裏。不過,此刻這預言的事情實在太詭異,故而她也收起尷尬的情緒,隻專心分析起其中的邏輯起來,也便答:“對,我也看到了預言,跟你和極夜所見,當是一樣的。所以,我為了避開極夜,離開了靈骨齋。”
白折皺了下眉,便道:“我想的也是在外麵住個幾天。當時出門得急,我是想在酒店安頓下來再給你們打電話。我想著我來過浦江飯店,這裏還不錯,便來了。我在大廳遇到了岑玉梅,她是來相親的。我便陪了她一會兒。”
約莫是下午的時候,白折在樓下遇到岑玉梅。
岑玉梅許久沒見白折了,自然拉著她就家長裏短起來。幾句話交談下來,白折知道了她是來相親的。
岑玉梅正好便拉著白折一起幫她把把關。
這一下午,白折便與岑玉梅看各種男士。
直到約莫半個小時之前,兩個人看了最後一個男士。
那個男士麵相上就有些讓人看了不舒服,故而岑玉梅也隻與他敷衍了兩句,便說要走。
後來,這男士就請兩人喝了酒。
白折講到這裏,便道:“岑玉梅不小心把酒打翻了。所以隻有我喝了那杯酒。我喝完之後就有些不舒服,岑玉梅幫我開了房間,讓我來休息。房間是996,我喝了那杯酒,暈暈乎乎看錯了,就來到了這間999號房。”
“對了。我現在先去給岑玉梅打個電話。看她有沒有安全到家,讓她以後不要與那個男人來往。”
事情到這裏,也便很明顯了。最後與岑玉梅相親的男士圖謀不軌,所以給白折和岑玉梅下了藥。岑玉梅沒喝,白折喝了、不小心著了道。
白折給岑玉梅打通電話,囑咐完畢之後,回到大廳,便聽得寂修說:“我看到那個預言之後,將此事告訴了銘聲和尋安,而後想著有沒有可能預言跟藥物有關,本是打算把靈骨齋裏有類似作用的藥全都扔出去,避免你們誤食。”
寂修說到這裏,諸人差不多已明白這個邏輯了。
高銘聲上前一步道:“這個預言的力量,在於讓人們根據預言、去實現預言!”
木尋安聽罷,點頭道:“比如顧氏夫婦,按我們的推測,丈夫看見自己被妻子殺死,所以做好了殺妻子的準備,妻子看見丈夫殺自己,所以也打算先下手為強,結果他們都死在了對方手上。但他們的悲劇,恰是這個所謂的預言導致的。如果這個時候,有一個人、一個預言之外的人闖進,告訴他們這件事,告訴這一切都是預言導致的,他們便不會殺了對方了!”
寂修想到什麽,視線滑過屋中一眾人,最後停留在了印雪的身上。“這一次也是這樣。如果折折、我、極夜不看這個預言,我們反倒不會采取任何行動。但是我們三個人都看了,我們三個人所做的事情,反倒是在促成這件事。就連尋安和銘聲,也是受了我這邊的影響,不知道折折和極夜也看到了預言。所以對於這件事,我們幾乎無能為力。除了印雪。她是唯一一個站在預言之外的人。”